经过了殷离的警告,西域人终于老实了一段时间,躲在深山里一动不动,探子的回报也都是清一色的没有动作。
殷离又恢复了他原本惬意的生活,每天看着神医老头给萧灵祛毒,再去看看邵天雷军队的训练,最后再和红线几个无良的人跳上白虎的房顶撬开瓦片看他在房间里和扈艺大发雷霆,生活倒是惬意的很。
青龙倒是回来的快,只不过跟他来的不是刀十二,而是枪二,枪二一手扶着自己的铁枪,一手抓着青龙的后领,闪电般落到了殷离面前。
“小子,这就是你的手下啊,实力也不咋地啊?”枪二将几乎要缺氧昏厥的青龙扔给了殷离。
“废话,你还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殷离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来了?”
“你刀师叔太累了,又是十九又是北凉楼的,我妻女都不用担心,老哥一个自在潇洒。”枪二随意的耸耸肩,看左右没人,突然俯下身靠在殷离耳边:“你见到那个娘们没?”
“什么?”殷离一怔。
“就梵音城那个娘们。”枪二啧了一声。
“哦,她啊。”殷离突然一笑:“见到了,差点把我脑袋给砍下来。”
“啊?”枪二大惊:“那你怎么活下来的?你该不会跟她动手了吧?”
“哪有,我把东西给她了,她就走了。”殷离耸耸肩:“反正最后很不愉快就是了。”
“愉不愉快无所谓了。”枪二松了口气:“你人没事就行,那娘们就一疯子,不用理她。”
枪二走到殷离的桌子旁,随手拿起托盘里的水果打咬了一口,含混不清的开口:“我听你说怎么?西域人想闹事?”
“是,他们现在就住在西边的山上,将近半个月没有什么动作。”
“这还不简单。”枪二脚尖一条,沉重的铁枪落入手中:“走,咱爷俩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你等会!”殷离死命拉住枪二,这货比白虎还让人捉摸不透,他认真的时候冷静的像是个军官,但当他上头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住。
“他们现在没有动作,怎么不至于过去没事找事,几百个探子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你现在打上去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你说怎么办?你别告诉我你想让我在这帮你守着,然后你小子到外面轻松快活去。”枪二不情不愿的收起了枪。
“我是那种人吗?”殷离翻了个白眼:“我本想让刀师叔来的,他指挥部队可比你厉害多了。”
“放你娘的屁!”枪二不屑:“他也就做生意有点脑子,行军打仗?十个他也算计不过你二叔我。”
“是啊,让青龙走了之后我就开始后悔,要是让二叔你来的话,指挥军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枪二一怔,随即一把抓过殷离的肩膀:“行啊小子,在这算计我呢?”
“晚辈不敢。”殷离陪着笑:“不过我确实有事需要出去,这里我不会久留,就麻烦二叔了。”
“行。”枪二倒没有拒绝:“你要是不怕劳资那天心情不好打上山去给西域人杀光就走呗。”
“不怕。”殷离摇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再待两天,然后就动身。”
“行,带我去认认路,也认识认识人。”枪二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晚,将所有事情都解决了的殷离终于如常所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准备好好休息一天,第二天好启程出发。
刚闭上眼睛,一副残缺的画面瞬间映入殷离脑中。
殷离一惊,翻身坐了起来,四周依旧是繁茂的草原,但那副末日般的景象却依旧印在殷离脑中。
漫天的腥风,太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覆盖了一层粘稠的血液,龟裂的大地满是疮痍,满地的折戟断剑,残破的尸体,甚至还有某种生物濒死的哀嚎。
堆积如山的尸体突然颤动了一下,一直染血的手从尸山中探出,竭力推开面前的尸体,颤巍巍的从尸体之中爬了出来。
肌肉虬结的身体上布满了错落的伤痕,原本光亮坚硬的鳞片脱落,露出里面深红色的血肉,爬出来的人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喉咙里发出低吼般的粗喘。
渐渐的,他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撑着旁边断折的长戟站起来,看着面目全非的战场。
殷离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个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面孔。
轰然一声巨响,枪二满脸焦急的撞开房门,有些惊恐的看着殷离。
“你也看见了?”
“看见什么?”殷离一怔。
“龙!你也看见他了?”
殷离愣了半晌,点了点头:“看见了,他跪在死人堆里。”
“坏了。”枪二失魂落魄的松开了殷离的肩膀:“别睡了,现在出发去找你师傅,我们都看见了,他没理由看不见这一幕。可怜这中原怕是要变天了。”
“到底怎么回事?”殷离百思不得其解。
“他到了和你师父一样的等级,之前你师父为了提升自己实力,孤身入龙族境地,一去就是二十年,在他出来之前,我们也见到过这种场景,只有实力到达仙级水准的人才能看见,这种东西,也叫昭视,可以预见短暂的未来,也可以预见其他成仙的人。”
“那他......”殷离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他岂不是......”
“对,下次见面,就连你师父也不一定能稳赢他了,你赶紧动身去找你师父,他在南境边缘的合隆镇,距离这里只有几天的行程,现在就走!”枪二推着殷离,将桌子上已经整理好的行李塞进他怀里。
“二叔,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可千万别冲动。”殷离临走的时候几次叮咛枪二。
“行了赶紧滚吧!劳资比你知道轻重!”枪二不耐烦的踢了殷离一脚。
南境,合隆镇,郊区的一处院子里。
剑十八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深黑色的木质房梁,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出来就这么着急来找我么?”
房梁中央,一道虚影渐渐凝实,龙盘膝坐在房梁上,原本赤金色的一双龙目其中一只已经变成了灰色,黯淡无光。
“这普天之下能让我分享这种快感的人只有你,我出来之后当然要先来找你了。”龙的声音沙哑,仿佛两张砂纸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