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漏真身？”
张角重复了一遍。
但是以他对东汉武学知识的小白程度，并不明白这个无漏真身指的是什么。
他修炼的是《星辰炼体决》，是直指大道的功法，和这些寻常武者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甚至连实力层次，也没办法参照现今武者的“明劲、暗劲、内炼和外炼”。
只能凭借双方的实力，做一个推测。
像暗劲的一些征兆，比如血气成河，筋如劲弩，他好像全都没有。
就算有，其实也和暗劲武者有本质的区别。
所以他刚才在被殷笑问是不是暗劲武者时，他才会装了个逼，说自己早就不是了。
这话没错，从一早开始他就不是走这条路子。
张角在那边琢磨，但是江少游却是吃了一惊。
无漏真身，在先秦时代被称为散仙之体，是指一个人修炼到极处，可以闭住全身毛孔，隔绝内外，体内气息自成循环。
这样的强者，再下一步就是达成龟息，哪怕被埋入地下三天三夜也不会死，生命力强大到不可思议。
这就等于是先天之体，也就是现今武者的“内炼”层次。
无漏真身还有一个好处是，浑身上下几乎没有死角，没有破绽。
因为“无漏”，全身都仿佛长满了眼睛，对危险有极强的预感。
如果像是殷笑这样的横练强者，甚至等于说没有罩门。
这样就太强大了。
但是……
江少游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虽说无漏真身能闭住全身毛孔，但也不代表会变成秃头啊。
他心里想着，嘴里下意识就说出来。
张角和殷笑两人的实力，数十米内连蚂蚁爬都听得见，又怎么会听不到江少游说的。
就在张角看着殷笑有些无语时，殷笑太阳穴两旁的青筋跳动，咬牙切齿的道：“普通的无漏真身当然不至于变成我这样，可老子练的是横练啊！”
我擦！
张角听了一惊，难道强化肉身这条路，最后都会变成秃子？
这样就太可怕了。
殷笑一脸悲愤的嘶吼道：“当年我师父教我的是罗汉金身，这门功法练到极至就会把头发掉光，化作金身罗汉，刀枪不入，水火不浸，我特么也是练到后来才知道的啊……”
这番话，应该是他心中的隐秘，此刻喊出来，充满了心酸，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想他当年修炼有成，兴冲冲的出山时，也曾有一番远大的抱负。
想做大侠，想抱得美人归。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秃了……
有秃子做大侠的吗？几百年来没听说过。
做和尚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这样的话，自己连女朋友也找不到了。
心灰意冷之下，他只有寄情于武学，疯狂修炼，落了个武痴的称号。
回想这一切，一切的源头，都是自己修炼横练武学开始。
殷笑悲声长叹：“这都是命啊……要不是我师父已经圆寂了，我特么非要拔光他的头发……”
“等等！你师父是有头发的？！”
张角眼皮一跳，仿佛发现了一件惊人的秘密。
“对啊，他……”
殷笑突然回过味来：“尼玛，他为什么有头发？这太奇怪了！”
“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把一个有头发的人当和尚？”
“因为他自己说的啊，他是佛门弟子，对了，或许他是俗家弟子……”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到底还打不……等等。”张角突然想起来。
“你刚才说过想收我做你弟子？卧槽，你这练了会脱发秃头的功夫，居然想让我练？”
“有啥问题？”
殷笑得意洋洋的道：“这门功夫我师父传给我，我总要传下去，我看你资质不错，如果你愿意……”
“免了！”张角一摆手，丑拒。
尼玛，果然是不秃不毒，不毒不秃啊。
你特么自己都练成这个鬼样子，脑袋亮得能当镜子用，居然还想坑我？
谁特么练这门功夫，那必须是脑子进水了。
“我这么好的功夫你居然不想学？”
殷笑大惊失色。
过去不知多少人走后门，托关系，想跟他学习横练功法，但他看那些人一个个心怀叵测，都像不怀好意。
难得遇到张角这样和自己这么投缘的。
而且聊起来，越聊越开心。
他这心里又动了想收张角做徒弟的念头。
“你妹的，就你这两下子也算好功法？刚才不是你露出秃头，现在已经被我打趴下了！”
张角横眉冷对，一想起这个殷笑心思歹毒，居然想引诱自己跟他去学这种“我秃了，可是我也变强了”的残血功夫，就想把殷笑按在地上摩擦。
“你说什么？刚才是谁被我打得衣服都脱了，你看你肩膀上还中了我一拳。”
“那是你偷袭！”
“有本事你偷袭一个我看看？”
“来啊！”
“来就来，谁怕谁！”
两个人开起了嘴炮，你一言我一语，把江少游和郑源他们看得目瞪狗呆。
脑袋随着两个嘴炮摆来摆去，眼睛都晃晕了。
就在两位家主一脸懵逼时，正在叫骂的两人，突然一起动了。
罗汉金身加罗汉疯魔拳。
刹那间，殷笑脸上似哭似笑，手舞足蹈，双拳狂舞，仿佛在和空中看不见的妖魔在做搏斗。
在他身上，淡淡的金身光彩和阵阵黑气缠绕，仿佛已然入魔。
妖魔般的他，颠狂的，有违常理的，向张角跌跌撞撞的扑上去。
张角早就不耐烦了，说了声：“来得好！”
腰身一动，云龙九现。
他的身形再一次后发先至，出现在殷笑的身侧死角。
右手五指成爪，向着殷笑抓去。
青龙探爪！
青龙长生血脉，三大天赋秘技。
这是血脉带来的天赋能力。
但是全力施展罗汉疯魔拳的殷笑似乎已经没有了恐惧或者害怕的情绪，他甚至连头都不回，只是疯的挥舞着手脚，带出无数残影，仿佛一瞬间化作了三头六臂的金刚菩萨。
无数的拳影混合着金光，黑气，与张角的青龙探爪碰撞在一起。
然后——
咚~
咚咚~~
所有人看到张角居然被殷笑的疯魔拳给打退了。
那样神来之笔一样的爪法，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仿佛遨游九天的神龙，在瑰丽之下藏着杀机。
如羚羊挂角一样无迹可循，从最不可思议，最不可能的角度抓出。
甚至隐隐在空气里画出一条巨大的龙爪幻影。
但这样一击，都被殷笑的疯魔拳给打退了。
难道，张角真的打不过殷笑？
就在郑源垂头丧气，心中绝望时。
就在江少游脸上露出狂喜时。
张角身形一退，消失，闪现，再消失。
突然之间，他像是分裂出了无数个张角。
青龙长生，云龙九现！
每一个张角都在挥拳，都在击打向殷笑。
如果说殷笑是三头六臂，那么此刻的张角就是分身无数。
没有人能知道他的真身在哪里。
只听到一阵疾风狂雨般的轰鸣声。
那是拳拳到肉的爆响。
仿佛万马奔腾，仿佛飞流直下，一气呵成。
破！
疯魔状态的殷笑，突然发出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