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这边在忙着安排事情的时候,巨鹿县,江府。
做为巨鹿县第一家族,江府的气派是不可想像的。
郑家的宅院坚实厚重,如同城堡。
吴家的宅子看上去就金碧辉煌,充了炫富感。
但是江家的家宅,第一眼看上去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大。
大气。
格局大,连绵起伏的建筑也多。
在整个巨鹿县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光看家宅的格局,江家做为巨鹿县第一家族已经当之无愧。
不光是家宅规模大,江家的生意也做得大,巨鹿县城里的集市有一半的铺面都是江家的。
县城里的各项生意,从衣食住行,到武器和骡马,江家都有一份。
更别提巨鹿县之下十几个乡,全都有江家的生意。
江家对整个巨鹿县的掌握和渗透,已经深入方方面面。
如果不是被江家逼得太紧,郑家也不会想把郑源安插到西河乡做里正,做绝地反击。
此时此刻,在江家如棋盘般的宅院深处,一处充满红叶和精致的院落里,发出不断的惨叫呻吟声。
江少游正躺在床上,双脚被柳枝做的夹板和纱带固定着。
血水从白色的纱带下透出来。
房间一角点着香炉,正燃烧着最名贵的香料。
但是就连这香氛,也无法掩盖血腥的味道。
再加上一股中药味,令空气里的味道十分奇怪。
江少游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他仰躺在床上,两眼失神的盯着天花板,没有一丝反应。
从抬回来清醒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无论是内心的骄傲,还有他的抱负,未来,好像都随着腿一起被张角打断了。
“怎么会这样……”
江疏影站在床边,看着像是变了个人的江少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江少游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张角怎么会这么可怕?
他不过是个里正的儿子,一个农家子。
他凭什么?
起先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接下来,一股刻骨的仇恨从江疏影心中涌出来。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论江少游多么不受江伯君待见,那也是江家三少,也是巨鹿县江家家主,岂能受此欺辱!
张角他居然敢打断江家三少的腿?
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血债血偿。
红衣少女的拳头收紧,并不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了肉里。
这一刻的她,从一个明媚少女,仿佛一下子变了。
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锐利伤人。
转身走出房间时,江疏影脸上的悲戚,愤怒,全部收起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穆,冷静。
院外,正站着巨鹿县江家的各房各分支,各处生意大掌柜。
可以说是江家在这边的骨干全都到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家主被人打断腿,可以说是山摇地动,江家在巨鹿县的权威受到了最大的挑战。
如果处理不好,将会迎来巨大的动荡和损失。
“大小姐!”
一名身着常服,看起来模样比较清秀的二十来岁青年,上前向江疏影抱拳道:“这次的事,我江家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报仇,必须报仇!”
“究竟是谁伤了家主?”
“家主不在,我们的生意谁来主持?”
“谁来主持大局?”
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中,无数人的眼里流露出赤裸裸的欲望。
那是对家主之位的贪婪。
江少游既然倒下了,巨鹿县江家自然需要有人站出来做主持。
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和好处。
谁不想当家主?
以前是江少游坐在上面,压服所有人,江少游未必是最厉害的,但是他是江伯君的第三子,嫡系中的嫡系,背靠着巨鹿郡江家这个庞然大物。
县城里的江家各房,哪敢去挑衅。
但是现在不同,江少游一倒下,所有的野心都被激发出来了。
群情汹涌,口蜜腹剑。
所谓给江少游报仇,只不过是个口号,关键是谁来主持大局?
几乎是短短瞬间,大院里各房各大掌柜,已经分裂成无数个阵营,各种为了利益和野心仇视着其他人。
院落里充满了火药味。
只要一言不合,他们就会大打出手,为了争家主之位打个头破血流也再所不惜。
“够了!”
江疏影一声厉喝,喝止这些人的闹剧。
她已经看不下去了,过去觉得江少游这个三叔不怎么样,做事她有些都看不惯。
但是当江少游真的倒下,江疏影才发现,这些江家各房分支更加混帐。
简直是一群废物!
大敌当前还只会互相撕逼,这样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微微闭上双眼,当再一闪睁开时,江疏影的目光坚定,已经有了决断。
“在我三叔身体恢复,主持大局之前,巨鹿县江家,我说了算。”
她冷冽的目光扫遍全场。
每一个被她看到的人,都感觉脸上仿佛被利剑划过,火辣辣的生疼。
没有人敢去对抗江疏影锋利的眼神,一个个下意识低下头,或者转开视线躲避。
江疏影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红色劲装在风中微微起伏,明明是个十六岁的明丽少女,此刻却像是家主一样,透出凛然不可侵犯之意。
“这话我只说一遍,谁赞成,谁反对?”
静~
整个大院,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粗重如野兽般的喘息声,在微微起伏。
不甘心,当真是不甘心。
被江少游压制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居然被江疏影横刀夺爱。
这怎么忍?
无数野心家在心里燃烧着怒火。
终于有一个大胆的人站出来,向江疏影质疑道:“大小姐,虽然您是巨鹿郡本家的大小姐,照理来说,来我们县城江家,也是被大家敬着的,但是……
您身为一个女人,要执掌县城江家,这恐怕与礼不合吧?”
“哦?”
江疏影冷漠的冷上,绽放出一丝微笑。
仿佛雪夜中的一朵红梅。
下一刻,她身形一动,脚步在地上连连踏动,仿佛扑食的猎豹。
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她的五指猛地扣住对方的头颅。
喀嚓~
一颗好大的头颅被她生生拧断。
血水犹如喷泉般飙射数米高。
腥红的血雾飞洒,溅落在江疏影雪白的脸上,形成几朵血红色的小花。
她冰冷的眼神扫过全场。
“还有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