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灵草!
仙芝醉,
碧荷、半枝莲、独角仙、犀牛骨、灵蛟皮……
丹芝、朱砂、千日醉……
七旬子、乌木、还阳草……
青玉子、七星葵……
一株株草药被张角按着炼丹的火候,依次投入进去。
光是辅助的药材,就有数十种之多。
而每一种投入丹朱鼎的时间、炉温、时辰,要求各有不同,需要极大的心力去把控一切。
很快,张角的额头就渗出滚滚的汗珠。
哪怕是炼制十次、一百次燃血丹,也没有这一次来得辛苦。
太阳不知不觉的向西沉去。
而丹朱鼎上的红色火焰,也渐渐显出颓然之色。
显然有些后力不足。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远处观察的郑天绝脸色突的一变。
他突然意识到,以天师这次炼制的丹药品级来看,就算是火候把握没有一丝差错,还是很大机率会失败。
因为……
丹朱鼎。
虽然丹朱鼎被天师上次用炼器决修复,但是不知为何却失去了灵性。
现在的丹朱鼎,最多也就只能炼制八品丹药,要想炼制七品,很大概率会失败。
没有灵性的丹炉,如何炼制出有灵性的金丹来?!
意识到这一点,郑天绝心里大急,但是又不敢开口出声,生怕干扰到张角,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一旁的任红玉,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她那双剪水双瞳牢牢盯在张角身上,影中流露出焦急之色,恨不得代替张角来完成炼丹。
看着张角汗透衣背,她的一颗心也随之越揪越紧。
就在此刻,一直双目微闭的张角猛地张开眼睛。
他的右手在虚空一摸,但却什么也没摸到。
该死!
炼制七品金丹一共需要一百零八种丹药,最后一味,乃是金丹的主药——
七叶灵芝。
之前张角以为自己从精卫族那里抢到过一株七叶灵芝。
但是现在才发现,系统里并没有这味药材。
要么,是自己记错了,要么,是精卫族当时给自己玩了花样,藏起了这味药。
该死!
该死!该死!!
花了数个小时,上百味药材炼制金丹,战战兢,如履薄冰,一切都熬过来了,难道要在最后的时刻功亏一篑,老天是不是想玩死我?
张角几乎把牙齿咬出血来。
这个时候,丹朱鼎的火焰越发不稳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衰弱。
炉温,已经要维护不住了。
眼看这次炼丹就要失败。
张角突然从空间里取出另一株绿色的草药灵根,投向了丹朱鼎。
在炼丹过程里,擅自改变药方的配比是大忌。
因为没有时间验证,一种成熟的药方随便替换配比,特别是替换的是主药,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失败。
但是张角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机会只有一次,死马当活马医。
轰隆~
那味药草灵根投入炉鼎,霎时间,激发炉内的其余药性,两者在丹朱鼎内发生激烈的碰撞,一声闷雷般的爆鸣声,大股的白烟从丹鼎之上,喷薄而出,结成朵朵蘑菇形状。
“这是……”
郑天绝瞬时面如土色。
任红玉也是一个激灵,手脚吓得冰凉。
这是两种药性相互冲突,即将爆炉的征兆。
而这么强烈的金丹药性,又是炼制了整整一个下午,一但爆炉,方圆十米都会夷为平地。
就算郑天绝和任红玉可以侥幸逃走,也会被震成重伤。
而处在爆炸中心的张角……
死活只能全看天意了。
一百零七种灵药,加起来的年份已经超过千年,唯一能压制这些灵药的主药,只有七叶灵芝。
但是现在,张角突然换了另一种药材。
改变了药方。
这遭致一百零七种药性的集体反抗。
炼丹,药性配比讲究一个“君臣佐使”,也就是说必有一味主药能压服其余的辅药,成为帝王,才能统率其余的药物,中和毒性,提纯药性,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可一但这个“君主”压制不住其余的辅药,就会天下大乱,就会爆炉。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一切,都在向最坏的情况飞快的滑落。
张角的双眼瞪大到极点,眼角裂开,流下两缕血水。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之色,那是一种绝不甘心认输的疯狂之意。
眼睛里,像是有两团强烈的火焰在燃烧。
上一世,他曾听过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有可能变坏,那它就会向变化的路上不断滑落。
但是……
不甘心!
张角不甘心失败。
如果现在失败,自己和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伤势恢复无望,爆丹爆炉伤上加伤,失去争夺炼气士传承遗迹的希望。
那么剩下的还有什么?
看着司马懿、刘备、曹操、孙坚他们按着既定的历史轨迹,不断变强,不断扩张人手和地盘。
自己有什么?
按原本历史,天师张角就是个扑街的货,如果不能逆天改命,就会变成这些人的踏脚石,被永远钉在农民起义的历史书里,成就蜀魏吴国的崛起,成为大汉覆灭的罪人。
甘心吗?
怎么可能甘心?
要改变这一切,要改变命运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要守护家人,自己,必须活下去!
必须变得强大!
如果我死了,我死在这里,宝儿怎么办?弟弟张梁怎么办?父亲和母亲怎么办?还有幼娘……
还有那些信任我,跟着我张角出身入死的兄弟,那些投靠我的手下……
我,不能输!
电光火石瞬间,张角感觉自己精神不断拔高,不断冲向某个不知名的高处,最后,竟向是冲破了某种枷锁,脑了里听到一声清晰的“喀裂”声响。
接着全身一震,一股清爽的凉气从头顶上方不断灌入,令张角原本濒临枯竭的精神为之一震。
下一刻,他双手合在一起,叠出《丹经》上的根本法印,对着丹朱鼎一声怒吼:“镇!”
“镇”字法印,取封镇之意。
乃是炼丹师以强大无匹的精神力,调和阴阳,双手结不动根本法印,封镇将要外逸的能量,强行将混沌的药性压缩在一起。
乃是《丹经》中,最没有办法时的一种冒险。
随着“镇”字吼出,空气里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硬生生把快要爆开的丹朱鼎死死压了回去。
肉眼明显看到,丹朱鼎内,仿佛藏着一头凶猛的怪兽左冲右突,撞击得丹朱鼎不断变形。
但最终,那股力量,被张角死死的封镇住。
良久,鼎炉上的红光消散,张角的身子一歪,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主公!”
任红玉发出凄惶的叫声,闪电般冲上去,抱住张角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