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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天师之怒

张角不能不生气。

这萧胡平别的方面他都可以忍,哪怕他几次话里有顶撞自己的意思,张角都无所谓。

要是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他也就不配做太平道天师了。

有才能的人,大多特立独行,恃才傲物。

一句话就是能力越大,胆子越肥,越管不住嘴。

有本事的人都喜欢指点江山,BBB的。

但是萧胡平刚说的这些,张角不能忍了。

先前几次试探都装不知道,现在对方特意把话题往造反上引,这是犯了张角的底线。

不是说这大汉天下他张角不能反,而是不到时候。

上一世从历史书上就看到过,历史上的大贤良师,太平道张角,因为第一个跳出来反东汉,掀起“黄巾起义”,所以第一个GG,被东汉举全国之力给干死了。

然后东汉帝国也不行了,分崩离析,各路诸侯并起,最后分裂成蜀魏吴这三国,再由司马氏篡夺曹魏东山,然后吞并蜀、吴,最终一统天下,建立晋朝。

历史已经证明了,谁第一个跳出来,谁就第一个死。

谁能学乌龟,猥琐发育,谁就能笑到最后。

张角又不是有毛病,想作死吗?

在这一点上,李君巧说得就很好:内修政务,外结强援,结寨自守,以观天下。

看看,人家女孩子说得多有水平。

咱们就是埋头发展,猥琐发育,不要浪。

这萧胡能力和眼光都不错,问题特么是一个鹰派,话里话外几次要试探张角的底线,想要窥探张角的志向,这就犯忌讳了。

老子第一个跳出来给大汉当靶子暴锤么?

以一个小小的太平道,去对抗整个汉帝国?

脑子被驴踢了!!

整个太平道多少人,整个大汉多大的人力,物力?

真当张角一个人可以掀翻几千万人口的大帝国啊。

就算特么修仙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看到张角发怒,萧胡平赶紧抱拳说:“主公恕罪,是在下一时失言!”

“萧胡平,不要仗着我欣赏你,就什么都敢说。”

张角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天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大汉,也依旧强大……以后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

“是。”

“起来吧,还有……别想用这些小话术来试探我。”

张角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很多,他冷笑着说:“我大度,不代表我不计较。”

“是,是……”

萧胡平刚刚站起身,忙抱拳应是,额角隐隐沁汗,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

毕竟,这是一位执掌十万人生死的教派宗主,一位真正的天师。

一些小心机,拿在张角面前用,这就有些不合适了。

而且,萧胡平曾多方考查过。

按他的判断,当今大汉,确实已经病入膏肓,随时可能分崩离析。

做为寒门出身的他,既不甘心碌碌无为,想要创一番事业,又无法抱上世家豪门的大腿,何况世家那些人的嘴脸,他也看不上。

张角,是他最好的选择。

今天这次见面,不光是张角在考查他,他也在观察张角。

所谓大争之世,良禽择木而栖,不光是君择臣,臣亦择君。

虽然现在已经是东汉末年,但是萧胡平的为人,却有些像汉初的韩信,还怀有一丝春秋时的名士风度。

他理想中能让自己效忠的君主,心胸气度一定要够大,至少不能像汉高祖刘邦那样对功臣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来。

只要张角以国士之礼对待自己,那么自己也一定用国士的方式去回报。

正如古之名士。

大殿内沉默了一会,张角的目光在萧胡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到晚晚身上,开口问:“萧胡平是你推荐的,他是你的人?”

这话一出来,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晚晚心里一惊,忙站出来向着张角盈盈跪下:“主人,请听晚晚解释。”

萧胡平也忙向张角抱拳道:“主公,请听在下解释。”

“你先别说。”

张角向萧胡平一指,然后指了指晚晚:“你先说。”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

任何君主,都很忌讳属下私底下拉帮结派,萧胡平先前几次在话里反驳张角的话,说“并不是”,是一种策略,一种引起张角注意的策略。

面见太平道天师,是萧胡平人生里的一次机遇。

虽然他祖上是萧何,但这都二十几代人过去了,当年萧何的光芒,没有半点余荫到他身上,要想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以及,机遇。

所以对这次会面,萧胡平很重视,在来的路上,他心里已经反复推演过自己的说词。

一味的顺着张角的话说,是不行的。

一定要有惊人之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才能引起大佬的注意。

但凡事过犹不及,刚才一切都太顺利,令萧胡平一时忘形,话里居然带了“劝进”的暗示。

这个太激进了。

现在张角问到晚晚和他的关系,就是怀疑这事不是孤立事件,而是晚晚、萧胡平,有一个人脉、利益联盟,是一群人希望张角去造反。

一但让张角留下这个印象,今天的面试结果就注定了。

萧胡平心里焦急,暗怪自己做事节奏分寸还不够圆熟,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等结果。

晚晚凝了凝神,开口道:“主人,萧胡平并不是晚晚的人,他也不是我墨宗弟子,事情很巧,上次您让晚晚摸清太平道内的情况,晚晚就开始调拨人手。

在知道太平道需要招揽一些读书识字的人时,晚晚就想送人进来,好从内部观察。

但是这人选,不能全是我墨宗弟子,也搭了几名临时招揽的书生,刚巧,萧先生就在那几名临时招揽的书生里面。

所以晚晚认识萧先生,也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在知道萧先生的才能后,才大胆向主人您推荐。”

张角听了,沉默着,手指在大椅的扶手上轻轻敲着。

汗水从晚晚的手心里渗出。

萧胡平站在她身后十余米远的地方,抱着拳,也是一个字不敢多说。

刚才和张角谈笑风声,他只感觉到天师的平易近人。

直到这时,才惊觉天师的气场森严,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