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文官简直就是喂不饱的狼,每天都嗷嗷叫着等着想从自己,想从这汉家天下撕下一块肉来。
想到这里,刘宏就觉得心里发恨。
但是还没等他多想下去,就听下面的何进说了一番自己说不懂的话。
大意是自己儿子又多了一个爸爸。
啥玩意儿?
刘宏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他一脸懵逼的指着何进追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儿子又多一个爹?”
“是。”
不光是何进,满场的文武百官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天子。
仿佛天子已经被隔壁老王给绿了。
“臣闻昨日太平道天师张角,在一道观,收史侯为干儿子,让史侯当众喊他干爹……”
何进小心翼翼的说。
现场的气氛仿佛凝滞了几秒。
刘宏脸上还带着笑:“爱卿说的什么?朕刚才没听清,再说一遍。”
“呃……我是说那啥那个……史侯被张角认了干儿子……”
“混帐!!”
何进的话没说完,刘宏就像是吃了炸药一样蹦了起来。
一脚将面前的几案给踹翻了。
果然!
下面的文武百官心头狂跳了一下。
这种被动戴绿帽的事,是人都不能忍啊。
何况对方又是天子,
现在果然爆炸了啊。
不知道这次有多少人要掉脑袋。
那个叫张角的,简直就是作死啊。
还有那个道士史子缈,天子把史侯交给你,你特么一转身给史侯找了个干爹,
这不是打天子脸吗?
你说这些人都怎么想的?
所有人心里充满莫名。
暗自祈祷这把火千万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当然,也有许多人暗动心思,以张角这件事为起点,一个接一个的阴谋计策,借力打力,在一些大佬的心中渐渐成形。
借刀杀人嘛,有张角这么好的刀跳出来,不用白不用。
用了也不白用。
借这个可以把史子眇拖下水,把先皇后的残余势力清洗,把看不顺眼的势力一起拖下水……
此计,
可行!
大殿之上,阴影之下,一张张老谋深算的脸,露出居心叵测的笑容。
而这个时候,汉帝刘宏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他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整到懵逼了。
从开始的懵逼,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我儿子多了个爹……
才怪啊!
这都什么狗屁,莫名其妙就多了个人跟老子争儿子?
刘宏怒了。
他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何况出了这种事,再好脾气的人也不能忍。
“来人,把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抓起来,立刻,马上!”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刘宏的大脑。
他厉声疾呼。
殿上立刻有执金吾,也就是守卫皇宫的天子亲军出列,高声应诺,手里拄着方天画戟,就要去捉拿张角。
“且慢!”
就在这时,殿上猛见一员老臣出列,高声大呼:“陛下不可。”
汉帝刘宏抬眼一看,原来是三朝老臣杨煜。
心里顿时不喜道:“杨卿难道要阻止我抓张角问罪吗?”
“老臣不敢!”
杨煜忙抱拳道:“只是陛下,不可一时冲动,而中了小人奸计。”
嗯?
刘宏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城府还是有的。
当下心里一惊,眼睛微微一眯,压住心头怒火道:“爱卿此话何意?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陛下,想那张角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此次来洛阳,也是受陛下旨意召唤,为何迟迟没有应召见陛下,反而去一道观搞出这等荒唐事来,这事,必有蹊跷。”
被杨煜一提醒,刘宏才猛地想起来。
这张角,不就是前阵子自己听张让他们说的那个有点本事的太平道教主张天师吗?
仔细一琢磨,他就反应过来。
对啊,我召他来洛阳见我,他来了没见我,跑去一道观认我儿子做干儿子,这……不合常理啊。
杨煜看了眼刘宏的表情,接着又道:“陛下,试想那张角在帝都无权无势,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臣以为,此事必定另有人指使,所以才劝住陛下,不要中了小人奸计……”
“杨大人此言差矣!”
一个不满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黄门侍郎徐良。
这徐良年纪三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正经人儿。
但是大家都知道,徐良其实在官场上并不太如意,抱的是十常侍的大腿。
连这个侍郎的官职,也是通过捐钱买官得来的。
所以在正常仕途升上来的官员那里,颇有些看不起他。
只见徐良抱拳先向汉帝行礼,再向杨煜直接开喷了:“杨大人一口一个有人指使,纯属捕风捉影,无稽之谈。
我听说那张角在巨鹿群乡里,就颇有嚣张跋扈之举,现在来到帝都,自然变本加厉。
似这等小人物,哪有人会去关注,更别提史侯这件事,我想朝中诸公,没有一个会这么胆大妄为吧,何况此事对大家并无好处。
唯一得利的,我看也只有那个张角,这一下,全天下只怕都知道这个人了。”
汉帝一听,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神特么的收自己儿子做干儿子。
这种手法,完全不像是哪位朝堂老手的手笔啊。
而且除了激怒自己之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都嫌命太长了吗?
就在汉帝琢磨着还是先把张角抓起来拷问一番再说时,这时候河南尹司马防站出来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讲。”
刘宏挥了挥手。
他知道,司马家的人一向比较低调,祖上是研究历史的,讲究个看破不说破,朝廷上几次大的风波,司马家的人都选择闭嘴做吃瓜群众,所以得以保全。
这一次倒是奇了,居然主动跳出来。
刘宏也想知道,这司马防对自己儿子多了个干爹的事,是持什么看法。
“陛下,张角此人,此前并不入流,天下似这样的宗教流派多如牛毛,但是此人居然能上达天听,得陛下召见,本就是邀天之幸。
但是臣有些疑惑,这张角,究竟是如何让陛下知道他的?
既然得陛下召见,来到了洛阳,为何又逗留至今,
又生出许多事端?
陛下,臣以为,从这方向去查一下,一定能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上去像是和稀泥的话,但是徐良和一些人一听,立刻急眼了。
这尼玛,这是把水搅浑,把祸水往十常侍张让他们头上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