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邹行云在一旁咳嗽几声，替何进说话道：“启禀圣主，何大人这是向圣主负荆请罪。”
“哦？”
张角从岛国片的回忆里清醒过来，微微一笑，颇有兴致的盯着跪在堂下的何进，看着他一身横肉，被绳索勒出各种古怪的形状，还有胸口一大片护心黑毛，
怎么看都有一种搞笑的感觉。
这是学廉颇和蔺相如玩负荆请罪，想来个“将相和”吗？
古往今来，学廉颇玩负荆请罪的不少，但是像何进这样的身份，当真是绝无仅有了。
身为当今何皇后的兄长，日后掌握整个大汉兵权的大将军，
此时的何进，凭着外戚的身份，地位也是极其显赫的。
这样的人，居然要光着膀子，以这么搞笑的方式来向张角赔罪，这还真有些出人意料。
张角迟迟没说话，邹行云自然也不多说什么。
这可愁坏了堂下的何进，
一张脸憋胀得通红，吭吭哧哧的，心里充满了羞辱感。
在这个世上，能羞辱到他的人已经不多了，或许只有当今天子，以及自己那个做皇后的妹，何进才会尊重几分。
就算是对上那些世家大佬，何进也一点不虚。
可是现在，
那个坐在堂上的人，却令何进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心里第一次生出后悔。
谁特么的会知道，这个什么张角，居然会一夜之间，成为圣门十宗的老大，传说中的圣主。
不是说圣门已经分裂百年了吗？
怎么会突然就统一了呢？
就算真的统一，原本何进以为，那个人会是邹行云，
做梦也想不到，会由一个外人来做圣门十宗的圣主。
他何进再牛逼，也是圣门一脉，是被邹行云扶着上位的，自己和妹妹何皇后，何氏家族一大家子人，可全靠着这位大人背后的人脉和谋划，才有了今天。
正因出身自圣门，何进更清楚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以邹行云为首的一帮阴阳宗的人，
邹行云远比外人想像得更加可怕。
而这样的邹行云，现在却俯首拜张角为圣主，
何进哪敢再去挑衅张角，
他只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光，骂自己有眼无珠，之前居然会招惹张角。
“圣主在上，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圣主，死罪，死罪~”
何进头磕在地上，声音诚惶诚恐的道：“还请圣主看在何氏一门潜入宫中不易，还有价值的份上，饶过属下一回，从今往后，何氏上下，愿奉圣主令，唯圣主命是从。”
他这番话里，一方面请罪，另一方面也是隐晦的提到何家对于张角的价值。
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潜伏在皇帝身边的。
何皇后现在还是汉帝刘宏的枕边人，
这个价值不言而喻。
张角看了看低头的何进，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一挥手，指间一股灼热的气血，带出一声轻啸——
啪~
何进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在场的何进和邹行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让人惊讶的不是张角随手一划，仅凭指风就能隔空割断何进身上的绳索，而是那份惊人的控制力。
绳索断，而皮肤不伤，甚至连一丝红痕都没有，
这份精准，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代表张角对力量的掌握，已经精微到毫巅。
“起来说话吧。”
张角开口道：“所谓不知者不罪，之前你不明白我的身份，罪不在你，只是……”
一根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继续道：“我很好奇，我与你们何家之前无冤无仇，为何要派人对付我？”
当日围杀张角的几位半步宗师中，有一人就来自于何家。
为何氏五虎之一。
何进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被绳索捆得麻木的手脚，精神稍微有点恍惚。
眼前的张角，实在是年轻的过份了，
虽然之前在朝堂上，也曾远远看过张角一眼，但这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何进才发现，这张角分明还是个少年人。
这份感觉，十分怪异。
就像是看到自己子侄辈坐上天子位一样，明明自己年纪更大，却要向对方低头俯首。
好在何进也是历练过的，很快恢复了清醒，不敢有所隐瞒，向张角抱拳弯腰道：“回圣主，之前因圣主从史子缈手中救下皇子刘辩，而我何家更希望何皇后的嫡子刘协上进，所以……”
张角点点头，这一点倒也不出他的预料，无非是利益二字。
但是……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邹行云。
莫非，何进并不知道，邹行云就是史子缈？
看来很有可能了。
邹行云这人布局倒是深谋远虑，一方面扮做史子缈去抚养刘辩。
一方面暗中支持何氏入宫，争夺权力。
这样将来无论是刘辩还是刘协当上汉帝，
邹行云都将拥有丰厚的回报。
这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唯一的问题在于，何进他们不知道邹行云的身份，出手对付刘辩，徒增不必要的内部消耗。
等等……
以邹行云的算计，怎么会不清楚这一切，
再想深一层，他莫非是有意为之，故意引自己去见刘辩？
当时得到皇子刘辩重病的情报，
现在回想起来，也确实有些可疑。
凡事就怕细想，
一细想，
就觉得细思极恐。
张角的眼睛眯起来，扫了一眼邹行云，
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到何进说的一样，活像是个泥塑木偶。
张角心念一转，暂时不在这件事上深究了。
食指在桌上重重的敲了几下，开口道：“何进，既然你何氏家族都为我圣门一脉，现在就归我统属，从今以后用心为我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如果有什么异心……”
卟嗵~
何进重新给张角跪下去。
重重的向张角磕了三个响头。
“圣主在上，我何进发誓追随圣主，愿为圣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如违此誓，管叫我死于乱刀之下！”
何进是个聪明人，
如果不是聪明人，也不可能爬到日后大汉大将军的位置。
正因为他是聪明人，更明白什么人不可以得罪，什么样的人值得追随。
一个能如张角这样年轻的人，一个能令邹行云这种老怪物都俯首的人，
一个能将百年来分裂的圣门聚拢在手里的人，
绝对比邹行云更可怕，
绝不是像何进这样的人所能对抗的。
聪明人就习惯服从大势，
抱强者大腿，
这是何进的生存之道。
“很好。”张角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据史书记载，这位大将军何进日后是被十常侍反杀一波，在宫里埋伏刀斧手乱刀给斩了。
这家伙，
该不会以后背叛老子，死在誓言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