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他是没什么心情去动手,毕竟在自己女神面前,还是要保持几分面子的,不能让女神以为自己是个莽撞的武夫。
头脑,男人的魅力来自于头脑。
阿勒滋对眼前的厚土宗弟子嗤之以鼻。
那副傲慢的样子,气得对方太阳穴突突乱跳。
就在厚土宗的弟子受不了,要直接动手的时候,突然,天边传来滚滚的闷雷声。
正在溪水边梳头的任红玉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诧异的问:“这是要下雨了吗?”
赵云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不是……”
本来一脸不屑,要装出十分威风的阿勒滋突然跳了起来,这一瞬间,他的脸变得苍白如纸。
“不,不是……不是下雨,而是……”他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突然从嗓子里送出尖利的声音:“是骑兵!是骑兵啊!!”
隆隆如雷的声音,不是打雷,而是有数不清的战马,正在狂奔而来。
赵云和随行的厚土宗弟子脸色不由大变。
刚刚拿起烤兔肉的會橙宫也为之神色一紧。
这个时候在草原上出现大股的骑兵,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朝廷派来搜捕的追兵?
又或者是在凉州生活的那些胡人?
不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危险。
“把火熄掉!熄掉!!”
阿勒滋跟个中箭的兔子一样跳起来,双手并用,把地上大蓬的沙土和草皮掀起,盖向篝火。
一边疯狂的做着这个动作,一边吼道:“快帮忙啊!隐蔽起来!”
那些厚土宗的弟子一个个都懵逼了,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一为,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扑上来帮忙,帮着阿勒滋把篝火熄灭。
连着刚才的烤兔肉,所有的火头都被烂泥和杂草盖下去。
但是火虽灭了,烟灭不掉啊,被湿泥一捂,腾腾的烟气就冒起来了。
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上,如果有地方腾起烟,隔着十几里地都能看到,这就是所谓的狼烟。
哪里有狼烟就说明哪里有人。
这一幕,看得阿勒滋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
他尖叫的叫着:“不想死的,快想办法,快灭烟。”
“水,我拿水来了!”
溪边的任红玉,急忙跑上来,把手里的水袋浇上去,这才勉强把那些烟也给浇灭。
阿勒滋和一帮厚土宗的弟子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搞完,终于松了口气,阿勒滋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抬头寻找赵云和會橙宫,有一种想要炫耀的意思。
可惜当他看到赵云的时候,表情立刻就僵硬住了。
只见赵云站在远处的马车顶上极目远眺,看着马蹄声震动的方向。
而會橙宫与赵云一样,站在车上,观察远方的云气。
會橙宫不懂马,也不会像赵云一样通过烟尘判断这群骑兵的数量,但是他会看“气”。
所谓天子望气术。
通过看对方军阵透出来的“气”,能看到许多不同的东西。
为什么他们俩不帮着阿勒滋去灭火,灭烟。
因为很简单,就算一点烟火也没有,可这么大的马车藏不住啊。
火能用泥土盖住,这辆马车怎么办?
总不能挖个坑给埋了吧,时间上也来不及。
所以赵云和會橙宫干脆侦察一下敌情。
反正躲是躲不掉了。
除非自己的老大张角在这里,凭张角的种种神通手段,别说藏一辆马车,就算千军万马过来,似乎也不算什么。
因为张角过往的战迹,让所有跟随他的人都相信,胜利,永远属于张角这一边。
郡城围剿太平道的汉军、各世家的私兵威胁不到太平道。
十万流民,也在张角手下土崩瓦解。
被称为天下第一人的大汉国师左慈,也被张角给推平了。
没有任何事能难得住张角。
只可惜,现在张角并不在这里,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行动。
如果真有什么万一,只能拚死护着任红玉逃走了。
赵云下意识握紧手里的长枪。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视力收缩到一点。
天边,地平线处,隆隆的雷鸣声越来越大,一片黑影笼罩着天际线,正在迅速逼近。
骑兵们,已经出现了。
到底是草原胡人,还是朝廷的兵马呢?
这傍晚的时间,也不是胡人迁移草场的时间啊,更不会是朝廷大军用兵的时间,当真是费人思量。
骑兵的速度很快。
刚听到声音的时候,还在很远的地方,转瞬就来到了近前。
那连天接地的无数战马,狂嘶的吼声,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带着整个大地都在颤栗。
视平线中,全部是跳动的骑兵,向着赵云他们的方向蜂涌而至。
“逃不掉了,长生天保佑~”
阿勒滋吞咽了一下口水,跪下来向着草原胡人信仰的神灵祈祷,不要让自己遇到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否则,就算自己是胡人,在这草原上,一样会被人割了脑袋去喂野狗。
战乱,杀戳,才是草原永恒的主题。
近了,更近了,对面的骑兵面貌已经清晰可见了。
这些人里,既有胡人,也有汉人,交杂在一起,混乱不堪的向前狂奔着。
在这些胡骑中,有一杆黑色的大旗在猎猎舞动,引人瞩目。
那杆大旗上,绣着一个狰狞的狼头!
“北地苍狼!是北地苍狼!!”
阿勒滋忘情的大叫起来,神情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喜悦。
在他身旁的任红玉忍不住疑惑,向他问:“北地苍狼是什么?”
“那是一位将军,是凉州令胡人钦佩的将军,他的手下有胡人也有汉人,但是人人都很敬佩他!”
阿勒滋盯着那杆黑色的狼头大旗,两眼直勾勾的,嘴里喃喃自语。
“将军?是朝廷的人吗?”
“是,也不是。”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旁边一名厚土宗弟子不耐烦的追问。
“是是。”阿勒滋一下回过神来,用力点点头:“是大汉将军,一是和我们胡人亲近,也有胡人血统,手下也有诸多胡人效力。”
任红玉的神情凝重:“朝廷的人,不知道会不会……”
就在她担心朝廷的人会不会对大家不利时,马车上的赵云厉声道:“大家小心戒备,这支骑兵,是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