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你妹啊!”张角心想简直了,这人形雷达今天失算了,人家都已经冲到面前来了,还狗屁的血光之灾,带眼睛的都看到了。
如果换一个人在张角这种环境下,只怕要吓尿了。
但张角毕竟是张角,曾为大汉国师,又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前国师左慈互怼过,还与汉帝刘宏把臂而谈,别的不说,心态就远比一般人要强大无数倍。
在他身边的人,无论是赵云还是會橙宫、张绣脸都变色了。
想的是人力有时穷,就凭自己这边三五个人,面对千军万马,只怕要凉。
只有张角,依旧气定神闲,从外表看,绝对想不到他现在有伤在身,不能与人动手。
所有人见张角气定闲神,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
还以为天师法力无边,千军万马在他面前也如蝼蚁一般。
这边心下稍稍安定,那边奔腾的战马已经汇聚成一道黑线,仿佛黑色的巨浪一样,平堆过来。
远远看到上面一杆大旗——
并州刺史,丁。
见到这面大旗的时候,无论是张绣还是赵云,都齐齐愣了一下。
不是那个凉州太平军道主李玄,
也不是马家人。
并州,丁?
阿勒滋做为本地通,已经第一时间叫了起来:“是并州刺史,是朝廷的人马,并州刺史丁原!我们有救啦~”
人在极端绝望和恐惧的时候,是会有一点神经质和失常的。
现在阿勒滋就处在这个状态,
刚才还以为必死无疑,现在眼见是朝廷的人马,顿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惊喜。
忍不住在马背上手舞足蹈的欢呼起来。
可惜他叫了半天才发现,身边人的反应都很冷漠,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兴奋。
以阿勒滋那简单的脑袋自然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支队伍,张角现在和朝廷的何氏翻脸了,还把刘协给挟持在身边。
血衣天罗这些人本就是做为魔教,不为朝廷所容。
至于张绣,刚吃了败仗,损兵折将,现在和叔父张济走散了不说,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做为光杆司令,如何去见并州刺史丁原?
像他们这种行伍出身的人,最重军功,最佩服的是能打仗能取胜的猛将,名将。
像张绣这样,只怕连头都抬不起来。
碰到丁原如果心情不好,保不准就是一句“推出去砍了,人头传遍各军,悬于旗上。”
别以为灾事干不出来,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死几个人太正常了。
可以说,除了没心没肺的阿勒滋,这里所有人,都各有心事。
唯一相同的点就是,现在遇到朝廷的人马,也不见得是好事,吉凶难料。
轰隆隆~
滚滚烟尘随着雷鸣般的蹄声在草原上升起。
号角声,旌鼓声,
一齐回荡在苍茫的大地上。
一股灼热的气势,随着骑兵们的靠近,扑面而来,
如山如海。
只有身处在其中,直面这种强大而可怕的冲击力,才能感受到属于汉末时代人,对于骑兵的震撼。
那是刻于骨子里的恐惧感。
“呜~~”
号角声声,从黑鸦鸦的队伍中分出一支精骑,向着张角这边的马车队包抄过来。
这是属于汉军的斥候,相当于后世的侦察兵,属于精锐中的精锐。
汉军骑兵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声“骑术精良”。
但是这队斥候兵,更是厉害,人仿佛粘在马背上一样,随着马背上下起伏,透着一种美妙的韵律,仿佛是传说中的人马合一。
厉害!
赵云和张绣都是识货的,两人的眼神里,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了神彩。
赵云忍不住说了一声:“今天方知天下强军是什么样子。”
和这支骑兵比起来,自己在黑山上训练的所谓骑兵,简直就是小人过家家一样。
想到这里,赵云伸手捅了捅张绣的胳膊,意思是问张绣,比起张济手下的凉州兵如何。
“别闹~”
张绣没心情和赵云白扯,一巴掌拍开,瞪了自己师弟一眼:“凉州和并州边军,本就是天下有数的精锐,丁原手下亲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两人不在说话,继续盯着那支斥候靠近,等待与对方对话,交流一番。
现在不是要面子的问题,先保命再说。
张角坐在后面不远处的马车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却是想到了更多。
丁原手下亲军,看来精锐程度尤在张绣那批骑兵之上。
这也就是说,张绣和张济在凉州也算不得是董卓的心腹,那自己挥动锄头挖人的把握又多几分。
嗯,本少是蓝翔挖掘机毕业的,来到这汉末,不多挖几个猛将名士,怎么对得起自己一身所学?
毒舌小王子的另一面,是开挖掘机大佬,深信只要锄头玩得好,没有什么东西挖不到。
张角还在盘算如何从张绣入手,把之前张绣手下被打散的那些人聚起来,一起打包带回冀州黑山,顺便把张济也给收了。
怎么说也是青史留名的人物,这个张济,应该也有两把刷子。
可惜还没等他盘算完,耳中听到“嗡”的一声响,天空突然一暗。
“怎么回事?”张角诧异的抬头,好悬没问出谁把灯关了。
天空中,一片密集如蝗虫的箭雨急速落下。
“你妹啊!”
张角骂了一声,顾不上再装逼,“呯”的一声把车窗关上。
耳中只听赵云大喊:“主公小心!”
这还用你说?
然后就是一阵乒乓乱响,密集的箭雨射在马车上,如雨打芭蕉。
间空里还听到叮铛金属撞击声。
猜测是赵云张绣他们使出吃奶的力气,用枪拨打箭雨。
还有阿勒滋那鬼哭神嚎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犹如过年杀猪一般。
“噗噗噗~”
一阵连珠似的闷响声,好像是射中了败革。
紧接着张角听到前面拉车的几匹马发出濒死绝望的悲嘶声,然后马车一震,如离弦箭一样向前猛地冲出。
糟糕,马中箭以后发疯了。
虽然肯定跑不太远,但鬼知道发疯的马最后会往哪边跑,会不会带着马车一起寻短见。
“主人!”
任红玉柔软的手伸过来,紧紧抓住张角的衣襟,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主公,还有我!”
會橙宫站立不稳,随着车厢上下颠簸着,身体扑了上来,伸手想要抓着张角的手保持平衡。
“你死开,老子不摸男人!”
张角直接一巴掌拍开。
然后一伸手把坐在对面吓得小脸煞白的刘协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大声喊:“大家都抓紧~”
话音未落,耳中听到“喀嚓”一声响,整个马车颠了一颠。
似乎车轮碾过石头,
接着听到木头车轴刺耳的断裂声,整个马车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