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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章 三观不同

“别念了,再念耳朵快起茧子了!”

张宝儿从一旁走来,拿起一本书,轻轻在张梁头上敲了一下。

张梁哎呦一声,捂着脑袋瞪着张宝儿。

“你瞪我做啥,再瞪信不信我啄你?”张宝儿右手五指捏拢,指尖闪过一抹红光。

张梁顿时怂了。

虽然他修炼的《吞天噬地决》威力无比,但这门功法开头很慢,很难练,远比不上张宝儿得到的“凤凰血脉”,天赋异能。

两人动手比试,每次都是以张梁失败而告终。因此一看到张宝儿的手势,张梁立刻老实了。

不敢和姐姐再顶嘴,只是拿眼神不住的往哥哥那里瞥,希望大哥来救自己。

“别翻了,再翻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张宝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向张角走去。

她今年已经十六,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样娇俏可人儿,是整个巨鹿郡闻名的美女。

这两年,为了能求娶太平道教主张角的妹妹做媳妇,不知多少人动过心思和脑筋,来求亲的人快把门槛都给踏破了,可惜张宝儿始终不为所动。

而所有去求到张成和杨氏那里的情面,又全被张角一句话给挡回去:“我妹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她喜欢谁就是谁。”

这番话算是大逆不道了。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喜欢谁就是谁的。

可是,这话是天师张角说的,谁敢有异议?

那些世家大户家的人,只在心里喑自咒骂,本来想跟张角联个姻,拉近一下关系,谁知张家人如此不识抬举。

至于官场上,包括冀州刺史韩馥都有意让自己二儿子迎娶张宝儿。

只可惜这话递到张角那里,还是被顶了回去,我妹不愿意的事,就不强求了,随缘,随缘吧。

我随缘你妹啊。

为这事,韩馥这老头差点跟张角急眼了,亲自上黑山跟张角闹过一回。

可是最终张角用一通绿蚁酒把韩馥喝了个四脚朝天,这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受张角观念的影响,张宝儿在太平道教内虽不像张梁那样活跃,可也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而且年纪越长,她就越有自己的想法。

对于婚姻,张宝儿常挂在嘴边的是:我要男人有什么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就是我哥,谁还能比我哥强?

这话,当真是把所人的嘴都打烂了。

“哥~”

张宝儿走到张角身边,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张角眼前晃动一下,见没反应,又推了推张角的肩膀。

这下,张角总算有反应了,就像是一座雕像突然活了过来,眼珠转动一下,淡淡的问:“干啥?”

“哥,你跟嫂子的事……”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不是自己亲妹,张角只怕就要发飙了。

张角摇摇头,坐直身体:“她要我赦免周大和周季、周景他们的罪过,这事,周家那老头都有参与,早就知道这家人都是混帐……幼娘不但要我免他们的罪,还想让周大他们去郡城谋个官职。”

越说越来气,张角用力一拍桌子:“全都像周家人这样,我特么还怎么管理太平道!”

呯!

眼前的红木桌子瞬间稀碎,被他一掌拍成了粉末。

虽然《星辰炼体决》受限于体内伤势,仍无法运用,但一身青龙长生血脉的力量,已经足够恐怖。

张梁在一旁吐了吐舌头,伸手表示支持:“哥我支持你,做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刚……呃!”

话没说完,被张宝儿飞过来的书砸中脸,张梁顿时闭嘴了。

“闭嘴,你毛还没长起呢,少添乱。”

“姐,你……你……”张梁的小脸胀得通红,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你什么你,姐姐说话你只有听的份。”张宝儿冷哼一声,手掌一挥,房间里红光一闪,一道灼热的烟气从她指尖飞出,张梁瞬间变色,怪叫着屁股尿流般的逃蹿出去。

一边跑一边喊:“算你狠,等我神功大成了,哎呦!”

屁股着火的张梁惨叫着去找水灭火去了。

“宝儿,你也是够了,干嘛这么欺负弟弟。”

张角头更疼了。

老婆不消停,这妹妹和弟弟也跟吃错了药一样,今年自己难道是犯太岁吗?

“哥~”

张宝儿又上来了,还主动挽着张角的胳膊摇晃着,用近乎撒娇的语气道:“其实周家人虽然可恶,但也没必要打死吧,毕竟是嫂子的亲人,就卖嫂子一个面子好了,至少可以夫妻和睦呀。”

“你……”张角一惊,转头瞪着自己的妹妹:“这是你嫂子让你说的?”

被张角的眼神盯住,张宝儿有些心虚的点点头:“那几年都是嫂子操持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宝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角把手从张宝儿怀里抽出来,有些不悦的道:“假如我对出卖教内机密的周家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底下人怎么看?要是人人都这样,循私情去放纵一些恶事发生,那这诺大的太平道,还能维持下去吗?”

“他们敢!”张宝儿两眼一寒:“您是太平道之主,整个太平道都是由您创立的,生杀予夺,决于您一人之手,其他人也配?”

听到这番话,张角发现,自己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也许,张宝儿说的,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价值观。

就是你是上位者,权力由你定,那么生杀予夺,都是你一个人的特权。

你可以杀,也可以放,

但是其他人是没这个权力的。

这是一种古代的特权观念。

放大来说,假设是一个国家,皇帝就是口含天宪,皇帝想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

而下面的人,则没有这个权力。

“三观不同,三观不同……”

张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向张宝儿道:“上有所好,下必从焉,如果我这么做,将来谁又会按照教规去做?整个组织根子就烂掉了!绝对的权力,会带来绝对的腐败。”

“哥,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圣人说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您这不把家里问题处理好,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好了,不要再说了。”张角知道自己无法去说服张宝儿,这是时代的局限性,这个时代的人,如宝儿,就真的认为,所有的特权都可以由一个人说了算。

张角来自后世,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他痛苦的地方在于,走了这么久,他才忽然发现,

人心,观念,才是最难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