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的地形,就像是插入冀州的一把尖刀。而左边河间国,右边中山国,就像是封住尖刀的刀鞘。
诡异的是,这一次这两个大汉的封国,除了开始派使者向张角求援,从头到尾都保持了平静,甚至还把靠近上谷的人都撤出,实行坚壁清野。
不管怎么说,目前最富裕的目标,最大的肥肉,只剩下张角所在的巨鹿郡,而早已经抢红了眼的张纯部,早已把关于张角可怕的种种传说抛到了脑后,向着巨鹿郡杀奔过来。
狼烟四起,在整个东汉帝国的版图腹心大战拉开序幕。
一点星星之火,先是染黑了一个乡,一个县,接着是无数县镇,纷纷被战火笼罩。
轰隆隆~
激烈的马蹄声起。
万马奔腾,无数铁蹄踏碎泥土,踏过溪流,激溅的水花如迸碎的玻璃。
这支人马来去如风,转瞬远去。
几名躲藏在树林里的乡人,有些胆颤心惊的问:“这些是什么人啊,是朝廷的人,还是那伙贼人?”
张纯杀戳之重,甚至连巨鹿郡的乡下都有所耳闻。
这些天,乡民们一日数惊,甚至连张角苦心经营里来的集市,还有美食街全部受到冲击,往常的热闹喧嚣不复见。
“谁知道呢,我们这些小民,还是躲远一点吧,前几天听说宁河乡已经被那伙贼人给杀光了,真是……惨呐。”
“快回家,带上娃儿和老婆,咱们上山,躲到黑山上去,有太平道护着咱们。”
几名乡人很快统一了意见,匆匆赶回家。
这几年,太平道在当地如日中天,除了美食节,各用送药送医的活动时不时的展开,也经常雇佣乡人帮忙干活,无形中,太平道护佑一方的形像已经深入人心。
一条大河蜿蜒前行,如蛇一般,扭向视线尽头。
噗哧~
张纯等人纷纷下马,把头埋在河水里,痛快的牛饮。
汗水,挟着血珠子,纷纷融入到浑黄的河水里,被他们一起喝下肚。
而他们的战马也同样汗珠滚落,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马头探到水里,咕嘟咕嘟的大口饮水。
“痛快啊!”
蛮乃邪把头从水里扬起,带起一蓬水花,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哈哈大笑:“我看那个什么天师也不过如此嘛,三天时间,咱们已经杀到巨鹿郡腹心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差不多得了,我们抢掠的也差不多了,不如去太行山休整一下。”
张纯抹了把脸,喘着粗气说。
黑山,是太行山的余脉,光是黑山都能藏下十万太平道教众,就更不用说太行山脉了。
整个太行山脉像是一条巨大的龙脊,划过冀州平原,形成中原龙脉。
而再往上几百年,在太行山附近最著名的一场战争便是秦赵的长平之战。
蛮乃邪一伸手,将自己刚掳来的一名女子抓进怀里,在对方的惊呼惨叫下,撕啦一声扯破对方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肩头,他一边浪笑着把头埋下去,用自己被络腮胡子包裹的厚唇在女子身上胡乱亲着,一边含糊不清的道:“行,等兄弟们再休整一日,就听你的。”
“还休整……”张纯有些郁闷的一回头,就发现身后那些乌丸族战士,一个个有样学样,将抢掠来的女人撕碎衣衫,幕天席地就开始做那种事。
各种女子的惨叫,叫骂和哭喊声混在一起,但是在这些胡族士兵的威逼下,终于化作无数血泪。
张纯心底里骂了一声,胡人终究是胡人,抢掠成性,不太靠得住。
不过这次除了钱财粮食,女人,也还抢了一些青壮,这些人用刀枪逼迫着跟自己一起抢掠,做过几轮也就是合格的士兵了。
现在那些青壮被刀逼着,只能缩在角落里看这些胡族人对那些女人施暴,有的吓得瑟瑟发抖,有的满脸愤怒,但终究无人敢站出来。
胆大的早就被杀光了。
剩下这些人,等他们尝到足够多的恐惧,整个性格都会扭曲起来,最终会变成自己的一员。
张纯笑了笑,这些年,他对这一套裹挟无辜百姓,再把他们转化为自己兽兵这一套,已经非常熟悉,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了。
不过再看看正在不断起伏,挥汗如雨耕田的蛮乃邪,张纯的心情又不爽起来。
正是有这名乌丸族长不断的跟自己唱反调,那些胡族战士都不听自己的。
要不要,找个机会把此人除去,鸠占雀巢呢?
就在张纯心里盘算得失时,突然,他感觉地面跳了一下。
起先,以为是错觉,但是随后,他发现不是。
地面的跳动在持续,
河水都像是受到无形力场的震荡,跟着沸腾。
“不好!”蛮乃邪第一时间跳了起来,被他刚才扑倒在地上的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怒火攻心的他拔刀随手一刀砍中脖颈。
鲜血喷溅,如破开的水龙头。
蛮乃邪已经怒吼出声:“敌袭,都给我从女人的肚皮上爬起来,快!”
一边吼着,他一边找到自己的马,翻身上马,握紧疆绳,心里立刻安定。
战马,就是自己最好的伙伴,只要有马在,无论怎样都可以逃出去。
咦,我为什么要想逃?
蛮乃邪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即拨转马头,大声喝斥着,命令手下们纷纷爬起来。
张纯的反应也不慢,早就第一时间跳上战马,拿起自己惯用的长枪,厉声招呼着忠于自己的部下聚拢过来。
好不容易把人马聚集起来,远方河水尽头,一片黑点,如潮水般迅速扩大,映入蛮乃邪和张纯的视线。
火红的旗帜,上绣一个大大的张字。
看到这个字,蛮乃邪不由呆了一下,扭头向身边的张纯看了一眼,那意思是:你的人?
张纯差点把头都给摇断了。
是不是自己人他还不清楚吗,自己在冀州绝对没有盟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大汉国师,张角。”张纯从齿缝里,蹦出这么一句。
下一刻,属于太平道的军马隆隆向前,骑兵跃马处,阳光刚好从背后的山头照射过来。
一瞬间,光芒万丈。
打先的一名将军,一身金甲,手执黑枪,背后一杆大旗上写着——西凉张绣。
咦,也是姓张?
不是张角吗?
蛮乃邪再次一脸狐疑的看了一眼张纯:“这个呢?”
“我不认识啊!”
张纯有点崩溃,也有点方的吼道。
“哼,你们汉人个个名字都差不多,真是古怪。”蛮乃邪抱怨的咕哝一句,接着一巴掌拍在自己身边的传令兵上,大声道:“吹号,击鼓!”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乌丸骑兵们如潮水般的聚拢过来,然后在阵阵牛皮大鼓声里,缓缓前进。
张纯一夹马腹追上蛮乃邪问:“这些人不知虚实,不如咱们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