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崩崩~
从晏明银甲下的身体,发出声声崩脆音。
那是暗劲武者,气血催发到极至的证明。
晏明的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大了一圈,
胸口猛地膨胀起来,厉啸道:“天旋斩!”
双臂一拧,层层叠叠的暗劲,一正旋,一反旋,催动大刀卷向董俷。
就在这一刻,董俷放下董卓尸身,大手一伸,
噗~
那飞速旋转的刀刃从董俷胸口穿过,带起一蓬血水,内脏,碎骨。
而董俷的双手已经死死扣住了晏明肩膀。
下一刻,董俷将晏明举过头顶,一声怒吼,双手一分。
轰~
堂堂暗劲四重高手,袁绍手下大将晏明,居然被活活撕成两半。
阵前手撕活人,
那都不是普通的猛将,
而是猛兽!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大蓬血雨伴随着内脏,劈头盖脸的浇下,将董俷淋成了个血人。
然而董俷就呆呆的立在那里,像是变成一座化石。
火光下,
晏明分成两边的身子摔在地上,犹自抽搐。
嘶~
无论是袁绍、曹操、孙坚,又或者是其余诸侯,当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恐怖的画面,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吸气,就觉得一股臭烘烘的血腥味,直冲大脑。
恶心得差点把嗝夜饭给吐出来。
静~
无数将士面面相觑,看着城门下,那个屹立不倒的男人。
没人敢上前,
全都被刚才的一幕给吓到了。
良久,袁绍清醒过来,怒喝道:“派个人上去,看看死了没有?”
死了没有?
应该是死了吧。
看晏明将军手里的三尖两刃刀还插在那人胸口上,
这么重的伤,一定是死了。
众兵士互相看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虽然嘴里说“应该死了”,却是无人敢上去。
又过了片刻,袁绍挂不住面子,厉声喝令颜良去看看。
被刺激得不轻的颜良,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不说能不能打得过董俷,就刚才手撕晏明,把人活撕成两半这个,实在太吓人了。
这特么简直是疯子。
但愿是死了。
颜良可不想再和这样的人交手。
深吸了口气,他握紧大枪,来到董俷前十步距离,坐下的马刨动着蹄子,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前。
似乎连这畜牲也被董俷的凶性给吓到了。
“没用的废物。”
颜良翻身下马,回头看了一眼。
主公袁绍和身后那几千军士,似乎又退远了一些。
你妹啊!
颜良很想骂人。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做主公手下头号心腹大将,就要有过人的勇气和自觉。
心里咒骂着,他小心翼翼的取下自己长枪,试探着向前,用枪尖捅向董俷。
如果这货死了,应该一捅就倒。
如果没死,那我再捅他一枪。
颜良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点个赞。
但是,就在枪尖快要碰到董俷的一瞬间,倏地,一只血手将枪头牢牢抓住。
下一刻,颜良看到自己毕生难忘的画面,
那个血人似的董俷,双眼突然睁开,向自己咧齿一笑,一口白牙,森寒如狱。
“父亲说,叫我走,替董家留下血脉。”
董俷嘶声说着,大手一拧。
喀吱~
颜良手里的大枪被拧弯成了拐棍。
同时左手握住插在胸口上的大刀,猛地拔出。
噗哧~
热血浇在颜良脸上,浇得他眼睛一闭。
等他再睁眼,发现那董俷已经倒转身子,闪电般冲向城头。
他攀墙的动作很奇怪,是将手脚插入坚硬的墙砖,然后借力猛地跃起。
几个起落之后,
董俷在一片惊呼声中,越城而出。
地上,洒下一条淋漓的血渍。
颜良目瞪口呆,身体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冷汗,浸湿了自己的后背。
刚才那一瞬,董俷可以杀自己,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被董俷拔出的三尖两刃刀,就插在自己脚旁不足一步远。
如果这刀插在自己身上……
咕嘟,
颜良喉结蠕动了一下,为自己捡回一条小命而庆幸不已。
身后,袁绍等人早已经骑马一涌而上。
看着地上董卓的尸身,袁绍冷笑道:“这小子倒是聪明,知道带上尸体跑不掉。”
“他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袁术缓缓的道。
“此子如果能活下去,必将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曹操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跑不了,末将去追。”孙坚向袁术抱拳道。
火光如乱影,照亮地上的血渍,照亮一地的尸骸,
却照不透人心的阴暗。
在场的诸侯都纷纷拍额庆幸不已。
虽然跑了一个董俷,但是杀了董卓,此次杀董计划,也算是圆满了。
“将董卓尸体挂上旗杆……示众!”
“这死胖子这么胖,光是挂着太便宜他了,董贼杀我全家,我要给他点天灯!”
“这肚子里不知多少油膏,肚脐上插个蜡芯,来,点火~”
哈哈狂笑声中,过去的大汉太师,董卓被人用棉线做蜡芯插入肚脐,然后又被点上火。
尸首被悬挂在墙头大旗上,暗夜里,肚脐上的火光久久不熄。
这一场乱局,终于到了收场的时候。
城头上,文丑张头四望,失声惊呼。
“司徒大人,那位……貂蝉去哪了?”
刚才董俷突然冲上墙头,真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谁还有功夫去理会绝世美女。
比起美色,毕竟自己项上人头更重要。
而司徒王允,此刻正颓然的看向城外,通向长安城外的那广袤的大地。
黎明前,最后时刻,天空中黑云破开。
最后一抹月光照亮大地。
而王允,声音颤抖的道:“红昌她……刚才跳下去了。”
貂蝉跳城自尽了?
文丑张大了嘴巴,心里面,仿佛看到一件精美的瓷器轰然破碎。
中平四年,冬。
大汉太师,一代权臣,被人称国贼的董卓,殒命于长安城内。
董氏满门无一走脱,全数被斩。
只有二子董俷重伤逃走,不知所踪。
长安城的乱局落下帏幕,而一场新的战争,却刚刚拉开序曲。
冀州,
巨鹿郡城头,
张角背负双手,立在城头,目光投向极远之处,
这一夜,谁也不知道,天师在看什么,
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