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伯牙得了暖春的消息,强撑着起床,让和禾悄悄将他送到锦王府,此时,锦王到樊家别院,未必是见好事,省的生出些事端。
而锦王找他,他也大概知道所为何事,如今,千机既然接了这差事,那这事,就让爹去折腾吧,别搅和进不该搅和的人。
对樊伯牙带伤上门,若是以往,青锦会觉得没必要,如今,却是另一个角度,体会这位大家公子的用心。
“不必多礼,暖春,扶你大哥软榻上坐下。”即便恢复的再快,伤口也没这么快完全愈合。
暖春立刻照做,这可是她大哥,巴不得他舒坦些,还拿了个软垫给他靠着。
樊伯牙觉得,这王府去了些端庄,到是多了些雅致与舒适,看来,宫中那位与锦王…传闻是有几分真了,不由有些失落,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暖春乖觉的出门,有些事,该听则听,不该听则不听。
“锦王找我,可是与那位凶手有关?”
“没错,你可是见过?”青锦坐在他对面,也有些随意,手搭在椅扶上。
“面具只扯开一半,是个江湖高人,所以不敢确定。”或许多此一举。
原来如此,青锦垂首,轻叹了口气道:“那人是否长的与黎叔很像?”据黎叔说,他与他那个弟弟,很想象,连喜好都一样。
看来她已经知晓了,那就没事了,樊伯牙也不在顾忌,“确实很像,连身材,个头都很像,所以当时,让小妹给带了句话。”
冲着这句话,不妨送樊家一个入仕的机会,反正现在需要人,“黎叔受伤了,也是被他所伤,这其中还有些渊源,恕不便说,不过,想要半月之内破案,到是可以守株待兔。”
“为何要帮樊家?”应该是已经知道樊家接手了,这么说,今天不是来找他问情况,而是要帮樊家,如此,大可去找他爹,或许能让樊家记一个人情,不过,璇玑可就心情复杂了。
帮樊家,未必,青锦坦言,“这个案子需要尽快破,千机或许比刑部更适合办这个案子,本王的立场是,只要为大锦有益,无所谓姓什么,就事论事,况且,此次出事的是韩家,樊家查出结果,有利两家交好,上下通合,才利于社稷。”
互相牵制,此时过早,现在正是百废待兴,需要的是力往一处用。
是他狭隘了,樊伯牙微微一笑,锦王,果然心怀天下,璇玑不是对手。
“为何不直接找我爹。”
“你不错,且方便,正好有个事想跟你打听一二。”因为暖春似乎对这个大哥不错,而这个人,她看着也不错,这世界,总是年轻人的,需要朝气。
你不错,这三个字,听着颇为顺耳,就为这三个字,加两次救命之恩,十五日内,定给一个交代,无关樊家与交易。
“锦王问便是,知无不言。”樊伯牙仍旧一派和煦,白色的衣袍,干净整洁,与他的人一样,看着让人舒服。
这人,细处下,竟与青海有些相识,不是长相,是脾气与性格,一样的风光霁月,只是青海略啰嗦了些。
青锦也不客气,“想请教,南海的事,公子可能与本王说说。”南宫炔去南海之边做什么?寻药吗?
“南海?锦王好记性,南海在南地最南边,改日,我让和禾送副舆图过来,不过,不全,只是一小块地方,南海之广,从未有人探到边际,所以,一直都误以为,那就是地界了,其实不然,在南海之上,有不少岛屿组成的小国,他们称自己为浪人,而那些浪人说,再往南,还有陆地,有人烟,有文明…”或许有些荒诞,像是无稽之谈,就看听着怎么看了。
第一次听说,很是新奇,仿佛有一个未知的世界,被展现在眼前,“公子那日与我提及,是何意?”
“只是随口一说,感叹一下天地之大,人只渺小,目所能及不过方寸而已,锦王相信?”初闻,他都觉得天方夜谭,不过,随着年岁增长,见过一些事物,也就慢慢相信了,却从未与人说过。
“为何不信,天地浩大,本就无止境,只是,探索不及而已,浪人?有生之年,愿得一见,公子对南海周边可还知道些什么?比如哪一片地域,与南海相连?”这家伙,不会一走,就走到个难寻之地吧。
天地浩大,无止境,樊伯牙双眼一亮,看来是他崖居住久了,将人都想窄了,“我认识一个浪人,他是乘船捕鱼,被海浪冲到南海岸边的,活了过来,并且被当地的人救下”回不去了,为了活命讨生活,给人帮忙干活。
后来,发现他做的鱼菜很受欢迎,就做起了小生意,生意很红火,被一个路过的酒楼掌柜看中,请回到他的酒楼做厨子,他也是尝过那鱼的味道,觉得特别,才有此缘分,知道这些。
“能帮找到此人吗?越快越好。”有人领路,就好办多了。
“可以,而且很巧,此人就在皇城的德馨酒楼。”本来是在南边,那边打仗,酒楼早就歇业了,这才混迹到此,因为手艺好,也好讨生活。
那日,就是在酒楼用过膳,尝到那熟悉的味道,才知道他在皇城,也才有了山上的那一句无心之言。
这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凑巧。
“能好奇一下,锦王找此人为何?”了解南海?目前天下刚定,想要…是不是过早,这样,他反而觉得,她的心过大了。
“有一友,失去消息一年了,最后知道的信息,就是去往南海。”如实相告,也无需隐瞒。
“原来如此,我让和禾去将人带来。”到是何人,能劳锦王如此大费周章的寻人?友人,看来是个颇为重要的朋友,为友,幸事。
“劳烦。”青锦不客气,让谁去比较妥当?看来她的跟阿玺借一个人。
“锦王,那日如何知道伯牙遇事?”凑巧,绝不可能,这是现在还想不通的地方,暖春不方便说,不如自己解惑。
青锦朝着门外喊了声,“大白!”
大白听到召唤,顶开门,屁颠屁颠的朝着青锦而来,青锦摸了摸它的头,“就是它,那日它咬着本王的衣摆,一直将本王带到你所在的地方。”
樊伯牙愣了下,这种事,换成别人,他绝对以为是玩笑,或是搪塞,但是她,绝不会多此一举,要不不说,要么就是真话,只是…
“它是狼王,至于其他,本王也不知,不过此事,还望公子守口。”她可不想再传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增添谈资。
狼王,“可否让伯牙看看?”樊伯牙起身,凑近看了看,先看瞳孔,再看耳朵和姿态,“锦王何处寻得?”而且如此温顺,不应该啊。
“北地!”看他的样子,莫非,知道些什么?正好,给她解惑,她对这家伙,真有了些好奇之心了。
“若记载没错,此狼王应有四百岁月了,不知锦王,可知南地神蛊一族?”真是无奇不有,但是亲眼所见,还是难掩惊讶。
“你是说神蛊一族?”竟有人跟她提神蛊族,青锦的眸色变了变。
“恩,神蛊族出没在南地,据说已有几千年的传承,是个极其神秘的部族,生活在深山之中,不问世事,神蛊族有个传说,每隔千年,就会诞生一个守护者,护佑神蛊一族,也是最接近神灵的生灵,狼王,狼王可活千载之余,千载后再度轮回,继续守护神蛊一族,不过这些只是传闻罢了,伯牙也从未见过所谓神蛊族人,在近几百年的书籍中,也没有神蛊族的记载,或许,只是野神杂记。”
“不过,锦王这狼王,到真与记载的差不多。”樊伯牙又补充了一句。
狼王、神蛊一族、看来当年自己知道的并不多,等空了,再好好寻摸寻摸,神蛊一族当初应该还有人在,梵音与她一同转身,那么,就再没人知道他们的踪迹。
只是,三百多年,为何要隐匿在尘世之中?
“多谢告知。”这樊伯牙与月景明,都是渊博之人啊,后生可畏。
“锦王客气了,说到底,伯牙还尚欠救命之恩,今日就不打扰了,告辞。”救命之恩,而且是两次,他也的抓紧时间了,否则辜负锦王一片成全之心。
只是刑部…爹就不要想了,他接受了。
“好说,伤无大碍吧?”眼睛落在他的伤口处,随意一问。
小心起身,没伤到筋骨,命大,“无大碍,费心了,锦王就不必送了。”
和禾听到动静,已经进来相扶,对着青锦礼貌的点头致意,公子的恩人,就是和禾的恩人。
一对有意思的主仆。
人走后,青锦看了看天色,回到皇城,尚未去白家看看,正好,与青雨一道去看看老夫人,往日,青锦从未想过这许多。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白家既被她抬起,就的有点样子,光一个白云曦,不长久,的后续有人,先前,她觉得帮扶了,算是尽心了。
现在,她不想做一叶浮萍,既来这世间,就好好体验,所谓烟火人间,家长里短。
况且,她既要为后,还是个干朝摄政的一国之母,白家必须跟的上,因为氏族大家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惨淡收场,她不会有事,可白家未必。
到时候,为难的恐怕是龙椅上的人。
“大姐,黎叔的伤稳定了,好好用药,好好养着,就没事了。”就是这短时间,不能行动自如了,不知黎叔是否憋得住。
青锦迈入房间,看了看黎叔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黎叔,此事,你别管了。”
“是,小姐。”小姐不让管,就有她的考虑,他的尽快好起来,小姐没他伺候,怎么行。
“白墨,这几天辛苦了,帮着看顾黎叔,我去躺白府。”
小姐客气了…白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去白府?黎叔和青雨眨了眨眼,莫不是,白府有什么不妥当?尤其是青雨一时紧张的盯着青锦,想问,又不好张口。
“这许久没回,要备些什么礼?”好似是如此吧,青锦皱着秀眉,这种事,无能,只能看向黎叔。
啊?送礼…现在她这身份,去白府,白府的隆重接待,另外,那礼也不叫礼了,叫赏。
“大姐,可是有什么事?”青雨觉得事情还挺严重,不是有句话,先礼后兵,好歹,让她透透气。
黎叔也不由紧张起来,小姐这动静有点大,难道真有事?
“走亲啊,暖春,问问黎叔要什么,准备一下,雨儿,一同回去。”青锦淡定的说完,转身先行出门。
白家去玩,是不是要去阿洵家走走,听闻他媳妇有孕了,哦,还有荣王,好似孩子已经能跑了,得空,还的去转转,酒楼茶室坐坐。
这么想来,人活着,其实还有些忙的。
走亲……。
屋内愣了一片,应该是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