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满桌珍馐,品出味的没几人。
秦素好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她妈制止了。
饭后,众人移驾书房。
秦老爷子的书房跟前厅一样大,是由两个房间打通而成,秉承了宅子的风格,全部都是红木家具,三面墙被书架和博古架占满,中间是一个相当古朴的会客区。
这里本该充满书香气息,此时却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陆宏昌知道今晚不好脱身,看这架势,陆家不把话说清楚,老爷子那关恐怕不好过。
“爸,妈,二老都知道,陆氏在海外的市场已经被江家侵吞完了,我们……”
“住口,要不是你看江家做医药赚了钱,想跟风捞一笔,你会亏?”秦老爷子的拐杖把地板敲得砰砰直响,很想揍陆宏昌一顿,“就算晋安和谨言不收了你那烂摊子,也是便宜了别人,现在你还有脸怨恨上了?你都想从别人碗里抢食吃还不许别人把你的碗都砸了?不仅如此,你们还算计人家闺女,还找了帮手想把江家一锅端了?陆宏昌,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种。”
陆宏昌也是奔六的人了,被秦老爷子跟孙子似的骂,心里恨得要死,尤其还是当着秦墨池和齐非的面,老脸都挂不住了。
齐非垂着脑袋,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不断耸动的肩膀来看,这货肯定笑得正爽。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秦素恨恨地瞪了秦墨池一眼,不满道:“他江晋安当年要不是咱们家他能有今天?要不是咱们给他资金,他能把医院开到国外去?江家的家产本来就有我们家一半……”
“住口,你,你……”秦老爷子用拐杖指着秦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当年资助他们兄弟两的人是我,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秦老太又不满意了:“那我算不算?”
“少裹乱,你们娘两是不是想气死我?”
……
秦墨池手里翻着一本线状古籍,对此充耳不闻。
…
第三次开庭,法官宣布,向文武无罪,当庭释放。
案件还原。
向文武当日喝的那杯酒是被人动了手脚的,那个同事老周被人收买了。
交通事故也不是意外,老周不仅在酒里下了东西,还弄坏了刹车。
死的那名女性也不是偶然,案发前,她发现了老公外遇,因为怀孕情绪容易激动,出事那天才跟她老公吵过架。
这条路线是幕后的人提前算好了的,死者下夜班回家,那条路段是必经之路。
再后来,向文武撞死人了,片警小童出现,他把被老周弄坏的刹车还原,于是呈现的结果就是,向文武醉驾致人丧命,简直毫无破绽。
至于老周,小童,甚至死者的老公是被谁收买的,最后,这个人站出来了,竟然是向文武另一个同事。
法官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他跟向文武仇怨已久。
对此事表示怀疑的人都知道,这是个背黑锅的,至于幕后的人,恐怕找不出来了。
向晚歌是个警察,她也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但是她也知道,没有证据就动不了陆家。
秦墨池手里肯定有证据,可他不可能拿出来把他外甥送进大牢。
这件事给向晚歌的打击很大,她的正义感和职责让她愧疚,感觉对不起死去的那对母子,也对不起身上的警服。
“别想了,咱们已经尽力了,别说我们,就是上面,恐怕也不好彻查此事。”林成自嘲地说。
“那就让他逍遥法外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放心,这件事没完。”
向晚歌自是知道这件事没完,因为,她还没嫁给陆景庭呢。
不管怎么样,爸爸出来了,有他照顾妈妈,向晚歌也放心了。
陆家。
秦素差点被气了个仰倒。
“小畜生叫人留了话,他手里有警察感兴趣的东西,景庭,你不会留了什么把柄在他手上吧?”
陆景庭吃了一惊,“不会吧,我都计划好了的,就算成不了也能把自己摘干净,妈你放心,他就喜欢装腔作势,故意吓唬你呢。”
“哼!”秦素猩红的指甲深深陷进沙发里:“你想一家团聚,休想?”
“妈,你说什么?”
“我说,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把向晚歌给我弄到手。”
陆景庭很不耐烦:“妈,现在江家都知道我们搞的动作了,就算娶了向晚歌,就算江晋安死了,还有江谨言呢,他绝对不会分我们半毛钱的。”
“你懂什么?江家的家产,本来就是我们的。”
这种论调陆景庭已经懒得听了,抓起车钥匙就走:“约了朋友飙车,晚上不回来了。”
…
秦墨池和齐非回到橡树湾,就看见门口蹲着一个人。
向晚歌穿着白色的T恤和五分短裤,正抱着膝盖靠在围墙上睡得正香呢。
“老大,这……”
“进去。”
齐非看了看向晚歌,“她肯定是在等你呢。”你就让人家在门口睡?
“开车!”老大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了。
车子缓缓驶过,余光中,向晚歌缩成了一团,很小很小的一团,秦墨池眼眸一眯,脑子里突然蹦进来三个字--小可怜。
佣人替三爷开了车门,齐非顺嘴斥道:“向小姐来了你们没看见吗,竟然让人家在门口等,信不信我炒你们鱿鱼?”
“是向小姐自己要在门口等的……”
齐非啧啧出声:“真够可怜的,最近估计累坏了,睡得真熟,老大,你确定不把她抱进来?江总要是知道了……”
秦墨池进屋的脚步一顿。
齐非见好就收:“我去准备客房,呵呵。”
向晚歌确实睡得很香,梦中,爸爸开开心心的开车,妈妈总是做好吃的,就连向颖,虽然依旧很坏,在外面受了欺负也知道拉着她一起去揍人。
秦墨池站在她跟前,盯着那个黑漆漆的脑袋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弯腰把人抱起来。
向晚歌没有醒,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脸颊在胸膛上蹭了蹭,像一只温顺的小猫--炸毛了也会咬人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