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公安局亲自派了人来,当着张冰和董菲娜的面清点了张丽的遗物。
然后大家发现了一个日记本。
张丽的日记很简单,只有日期和一句话。
打开日记本,第一页第一则日记就是:今天,我把刚领到的一千六百元工资全部寄给了爸妈,领班看我可怜,给我多支了五百的工资,这就是我的生活费。
然后第二则日记的日期跟第一则刚好隔了一个月,内容是:今天我领工资了,涨了四百,给爸妈寄回去一千,我还能留下五百。可是爸妈说冰子的衣服都小了,他马上就十岁了,男孩子也要注意外表。
之后的三年,张丽的日期都是隔一个月,她寄回家的钱慢慢从最开始的一千变成两千,到了后面的三五千。
警方把日记本翻完,发现张丽简直是一个人养着一家人。
爸妈生病了,问女儿要钱。
家里要起房子了,问女儿要钱。
张冰考上大学要学费了,问女儿要钱。
张丽的日记记载的全部是她给家里寄的一笔笔钱。
这还不算,后来张冰上大学了,学费生活费,要手机要电脑要名牌,全部是问张丽要。
张丽在他们眼中不是女儿和家人,就是一台提款机。
日记中好几次张丽提到她生病了都不敢去医院,在药店买点药随便对付过去就是了。
今年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对她很不错的男朋友,但是父母嫌男方给的彩礼太少,以死相逼她分手了。
她现在谈的那个男朋友是老乡给她介绍的一个搞建筑的包工头,据说很有钱,但是张丽出事到现在一次面都没有露,估计也不是啥好鸟。
警方大概帮张丽算了一下,发现她从十七岁出来工作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总共花在她父母和张冰身上的钱差不多八十万。
她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女孩子,可以想象挣八十万是多么的不容易。在C市打拼这么多年,她却连一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哪怕就是死了,墓地却是别人帮忙买的。
而那些她一直视为家人的人在哪里?
那些她一直供养的血缘亲人在哪里?
警方请银行帮忙查看了张丽的银行卡,发现她这个月月初刚有一笔一万的转账,收款人恰好就是张冰,而张丽的卡上只剩不到三千元。
警方清查了张丽的衣物首饰,发现她的衣服鞋包其实都不是名牌,全都是高仿,最珍贵的首饰是一对铂金的耳钉,被她仔细的收在梳妆台里,警察看得都觉得心酸。
司惑转身,抬手就给了张冰一拳。
他这一拳是用了劲的,张冰直接被他揍趴下了,半天连叫都叫不出来。
司惑还想再打,被李智拦住了。
“有些地方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这还不是最夸张的,你听说过换亲吗?有些父母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取个媳妇儿,根本就不管那家的儿子胳膊腿儿是不是长全了,拿闺女换人家的闺女。哎,前年我就办过一件这样的案子,那个媳妇儿刚成年,嫁了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这个男人吃喝嫖赌不说,还家暴。后来那个小媳妇儿被逼得走投无路,不仅毒死了她的老公,还毒死了她的亲哥哥。她说要不是父母为了找嫂子把她嫁进这个家,她就不会早早嫁了人,就不会这么苦。”
司惑怎么会知道这些?他简直闻所未闻。
李智拍拍他的肩膀,“张冰这个人是个问题,你让董小姐小心一些。”
董菲娜进来刚好听见这句话,她把两杯咖啡端给司惑和李智,笑着道:“我马上要开学了,实在不行就住学校去躲一阵子,你们不用担心。”
李智点头:“这倒也是个办法,据我观察,这人脸皮极厚,他要是真的纠缠不清,你记得找我们。”
“好的,谢谢李队长。”
最后张冰收了张丽那些高仿的衣服包包,装了两大箱子拖走了。
这边,王仲带着剧组几个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一起去看望费渡,其中就有墨墨。
费渡早已经出院了,他大少爷在古镇附近买了一座小别墅,周围环境相当漂亮,这期间就住在那里。
墨墨心里都要想不通了,有这么好的房子不住,拍戏的时候费渡居然也是跟大家一起住酒店,他脑子是真的有坑吧?
费渡的经纪人和芬妮都在,几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虽然警方极力封锁了消息,但是费渡的名字还是被狗仔扒出来了,还跟吸毒杀人案挂钩了,这对费渡的影响简直是致命的。
费思凡专门派了芬妮来处理这件事,芬妮已经跟警方接洽,希望警方出面澄清一下。
不过公安局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必须等案子全面查清,彻底排除了费渡的嫌疑,警方才愿意出个公告啥的。
这可把费渡的经纪人气得不行了,但是他们也知道之前费思凡在C市闹得不像话,现在姓费的在C市可不就要夹着尾巴做人吗?
就算他们怀疑这事儿是有人做了手脚,但是却不敢真的闹起来。
最冷静的其实是芬妮和费渡。
芬妮一直个不苟言笑的女人,费渡则完全不在乎。
看见人群中的墨墨,费渡还高兴的很。
王仲跟几个能说会道的演员说完了,这些人差不多也就该告辞了,费渡却叫住了一直没有吭声的墨墨。
“明天我就可以复工了,墨墨,今天还有点时间,要不我们对一下台词?”
墨墨笑了笑:“费大影帝还用对戏吗?你往镜头前一站,那混身都是戏了。”
其他人心领神会,故作聪明的把空间留给两人。
王仲因为要抱秦修和秦三爷的大腿,不敢放墨墨跟费渡一个人相处,更不敢把墨墨丢在费渡家,就道:“那墨墨先跟渡少对一下戏,我去参观参观渡少的豪宅,等会儿过来接你一起回去。”
听王仲这么说,墨墨就放心了。
费渡勾唇一笑:“怎么,你怕我?”
“不好意思,你们费家的男人不好惹,我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