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知道,薇拉并不是因为善良而收养他。那个女人就是为了帮陈默报仇,目的也只是报仇。
甚至后来那个女人发疯了,挟持了他,逼得周放现身。
最后的结果那个女人当然没有得逞,他被保护秦墨晚的人救了,薇拉也被随之而来的警察击毙。
当年那个女人从牢里逃出来的时候受伤失去了一只眼睛,让她再也成不了神枪手,她得到了早就应该得的下场。
只是骆一凡……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完全就是个笑话。
这些年他有时候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叫陈默的男人的儿子。
他宁愿他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他原本以为自己拥有的家人和恩人都没了,成了孤家寡人。
因为他的枪口对准过周放,就算现在面对周放,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
秦墨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对这个师兄还是很照顾的,也很信任。
只是这人要么一直躲着周放,要么见面就会冷言冷语说一些让周放生气的话,对此秦墨晚很不满意。
沉默了一会儿,骆一凡肩膀一跨,“我和他真的长得像吗?”
周放笑了笑,“不是特别像,但是我几乎可以肯定,你是他儿子没错。”
骆一凡一愣。
其实,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总比不知道强吧?
这个世界上,别人说的都不管用,周放说是,那就肯定是了。
“想去祭拜一下吗?”周放问。
骆一凡眼眸一深,“他、他在C市?”
“对。”
骆一凡看着周放的眼神就有些惊讶了,他原本以为是秦墨晚把师父接过来养老的,原来是因为那个男人么?
周放道:“明天吧,他的忌日还有段时间,你可能等不了,明天先去看看也好。”
骆一凡从震惊中回神,扯了扯嘴皮子:“我去看他干什么?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周放点点头:“确实,你爸爸是一个很糟糕的男人。”
没想到周放这么说,骆一凡笑了一下,只是很短促的一下,几分尴尬,几分思念。
当年教骆一凡跳舞,周放是分文没收的。
有些人的恩,那是一辈子的大恩。
周放显得很开心,“你想听他的故事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骆一凡看着对面那个面色看着还很年轻,但是两鬓已经斑白的男人,心中狠狠一动。
这个人,也是一个寂寞了很多年的人。
但是他并不想听那个叫陈默的男人的故事,尽管周放说他是陈默的儿子,可是他心里的触动并不大。毕竟当孤儿当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习惯了。更何况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早已经不在人世。
只是,看着周放,他却点了点头:“你讲吧,我听。”
因为,他分明看见了师父眼中的期待。也许,他迫切的需要一个跟陈默有关的人和他一起分享他的故事吧?
周放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笑着叹了一声,有一种淡淡的怅然。
“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我跟他认识的时候还很年轻,他被仇家追杀,我救了他一命。那个时候其实我就觉得这样的人很危险,不应该砰。但是我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把他带回了家……”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周放才发现,一切的一切其实还是那么清晰。
原本,他还担心有一天他会把这一切都忘记的。
原来,那些曾经早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随时拿,随时都在,就像点了保存键。
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他肯定还记得那个叫陈默的男人。
一个看似悲剧结尾的一段情,却已经永存,因为结束的那一瞬间,是最美的时刻。
只是这种感情,总是那么凄美,让人心痛。骆一凡一直觉得自己大概是这个世界最悲剧的人,从小长在孤儿院,父母不详。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孤儿院有个坏小子叫他狗杂一种,那么小,却有那么深的记忆,由此可见这事儿对当时小小的他来说触动
多大。
其实都是父母不要的,谁又笑话谁呢?但是他当时就是觉得特别难过。
于是后来薇拉的出现,简直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比起那对不详的父母,骆一凡更加痛恨薇拉。他痛恨欺骗,痛恨背叛。其实对周放,他心里并没有恨。
就算一开始有,那也是因为被薇拉欺骗。至于后来的避而不见和冷言相向,大概是他为自己的愧疚找的借口。
周放的故事很长,简直事无巨细,最后司惑都忍不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骆一凡一直在听着,从一开始的无所谓渐渐听得入了神。
听到最后周放打了陈默一枪,陈默却为了救他送命的时候,骆一凡心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周放为什么能够孤独终身。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就在陈默把他护在怀里的那一刻,足够他回味余生。
轻轻带上门,司惑搓了搓脸,满脸困倦,“师父睡了吗?”
“嗯。”骆一凡长出一口气。
司惑指了指隔壁的房间:“你就住这吧,里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赶紧洗洗睡。”
“我不困。”骆一凡说,他从到了秦家就开始睡,睡到晚饭才起来,这会儿确实不怎么困。
司惑翻个白眼:“我困啊。”
骆一凡挥挥手:“那晚安吧。”
司惑看着他转身进屋,一头雾水,不过他懒得去琢磨骆一凡到底困不困,反正他是困的不行了,明天还要销假上班呢。
这天晚上骆一凡在窗户边坐到天亮,一直都没有谁。
于是第二天,骆一凡又睡懒觉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着周放。
不过周放也不指望他给人家讲一个故事就让人家放下心结,骆一凡这人心思重呢。
不管怎么样,秦宝宝看见周放因为骆一凡的到来都笑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跟骆一凡商量,让他在这边多陪陪周放,骆一凡没答应,而且还说了依旧莫名其妙的话。“宝宝,我也来迟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