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律倒是一脸的坦然，就是被余绍看得不耐烦。
偏偏余绍这会儿好奇心爆棚，完全没有注意到宫律嫌弃的眼神。
“沛沛，你跟老大什么时候开始的？前儿不是还在吵架吗？”
裴沛呵呵一笑：“你误会了，没有开始啊。”
余绍顿时就卧槽了，原来老大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随即就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跟刘可太甜甜蜜蜜，所以刺激的老大也忍不住告白了？
想到这儿，余绍就偷偷看了宫律一眼，就见宫律正沉着一张俊脸盯着裴沛看。
余绍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端着自己的托盘，在老大发飙之前跑得远远地。
有人就好奇道：“余教官，怎么了这是？”
余绍就道：“他们兄妹俩有事要谈，我一个外人不好凑热闹。”
“这样啊，那你坐你坐。”
“谢谢谢谢。”
这边裴沛耸耸肩，一脸的无辜：“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宫律放下筷子：“好，那你现在说。”
听听这叫什么话！
裴沛不想跟他说话，闷头吃饭。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跟宫律说什么，反正现在看见他就觉得怪怪的，这种感觉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散不掉，所以她就忍不住想跟宫律唱反调。
宫律大概是因为多年来憋在心里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现在他倒是也不着急了，反正该说的敢做的都已经说了做了，剩下的时间就只能让裴沛自己去消化。
消化不了也得消化。
“不说？那你就慢慢想。”宫律看她一眼，又开始闷头吃饭，“晚上我们接着谈。”
裴沛：“……”
吃了饭，宫律把裴沛送回了家，离下午的训练还有大半个小时，裴沛下午没课，直接回屋睡午觉了。
其实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宫律以为她睡着了，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裴沛长长吐了一口气。
去上课的时候，她刚出电梯就碰到了宋勉，还有周媛。
这就尴了个尬了。
“指导员，周姐姐。”裴沛扯着笑脸跟两人打招呼。
宋勉大概也没想到就这么巧碰了个正着，脸上迅速划过了一抹尴尬，不过转瞬即逝。
“裴沛，去上课吗？苏菲她们没来接你吗？”宋勉问。
裴沛道：“她们这就来了，我的脚已经好多了，没关系的。”
周媛顺手扶了她一把：“还是要注意点，今天天气冷，有些地方又冰，注意别摔了。”
“我会的，指导员，周姐姐，回见。”
宋勉：“快去吧。”
周媛：“改天再见。”
如果人有翅膀就好了，裴沛恨不能直接拍拍翅膀飞了。
她知道宋勉和周媛在看着她，浑身僵硬。
宋勉先收回了目光，按了电梯：“走吧。”
周媛转头看着他：“你眼光很不错。”
宋勉笑了一下：“别开玩笑。”
周媛的笑容淡了一些：“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两人进了电梯，一路无话。
周媛过来其实是有事的，上一次她落下了一样东西在宋勉家，宋勉找了好久没找到，周媛就自己来找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宋勉问。
周媛脱了大衣，摘了围巾，看着他道：“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只是一直戴在身上，不见了，有些不习惯。”
宋勉眉头紧了紧，听周媛这么说，那就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随身戴着。
他也脱了大衣和军装，挽起袖子道：“是很小的东西吗？你在电话里说的也不清楚，这样好了，我把沙发挪开看看。”
“那就麻烦你了。”周媛说。
宋勉微微一愣。
以前的周媛从不说这种话的，他们好的时候不分彼此。只是太多年不见，眼前的人好像陌生了，他看不透她，她也不懂他。以前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再见面，中间却像隔着一条河。
周媛笑了一下：“我还是先找找沙发吧，我记得那天我洗手之前摘下来了，就放在沙发上了。”
说完她就伸手，在沙发缝里摸索。
“对了，有件事我想我应该跟你道歉。”周媛捋了捋落下来的头发，“没有跟你打招呼，我去跟裴沛见面了，还跟她一起吃了饭。”
“什么？”宋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有些严厉。
周媛仿佛被烫到一般飞快的收回视线，“……对不起。”她说，指尖摸到一个凉丝丝的东西。
她碰了碰，却没有把它勾出来，然后收回了手。
又在旁边摸了摸，自然是什么都没找到。
宋勉还站在那里，神情有些晦涩不明。
周媛站起身，拍了拍手，笑着道：“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说不定丢在别的地方了。那什么，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你还要上班吧？”
周媛把刚刚挂上的大衣取下来穿上，说话的时候没有再看宋勉。
她穿上大衣，戴上围巾，一边整理围巾一边飞快道：“裴沛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也没有跟她说什么，你、你……”她拿了包，长出一口气的样子：“……我走了。”
然后飞快的拉开门走了，快得宋勉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
进了电梯，周媛泪如雨下。
宋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他追出去，电梯已经显示到达一楼了。
很明显的，他刚才的反应伤到周媛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又伤到周媛了。
以前那些他以为已经忘记的片段纷纷涌上来，他为周媛洗过头，为周媛做过饭，为周媛洗过脚……
那个时候的周媛就像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公主，她千里迢迢的来看他，跟他在外面租房子住。那个时候的他们，就像没有忧愁的小夫妻，从来没有想过分离和忧愁。
因为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了，还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可是后来他们还是分开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也许爱得太早太久，曾经以为的没有问题的时间和距离统统变成了问题。仿佛那个时候，他们再也忍受不了下一个四年或者更久。
宋勉把手伸到刚才周媛摸的地方，等他缩回手的时候，掌心躺着一条非常肃静的黄金手链。
链子很细，仿佛轻轻一扯就会断。但是它却一如多年前一样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