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听到动静,想过来瞧瞧,进门就见二郎媳妇气势汹汹地揪着宋元宝的胳膊,死活要他赔一只鸡,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宋婆子冷下脸来,“干啥呢这是?”
听到婆婆的声音,二郎媳妇的动作有所收敛,指了指盆里被拔光毛的下蛋鸡,边抹泪边说:“娘你给评评理,元宝这小兔崽子,胆儿肥上天了还,竟敢跑到我们家来杀鸡,我就那么几只下蛋鸡,还养了大半年,就指望着捡几个鸡蛋去换钱,我容易么我?”
宋婆子看了眼盆里,笑着夸了句:“这鸡不错,二郎你麻溜儿地剁了去炖上,我这老婆子也跟着吃两口。”
二郎媳妇傻眼了,泪珠子都忘了掉,木桩子似的戳在原地,直愣愣看向宋婆子。
宋二郎没动作,拿眼风去瞅他媳妇儿。
宋婆子一见自家儿子这怂包样就窝火,一记眼刀子飞过去,“咋的,我这个当娘的还吃不得你家的鸡?”
“娘说的哪里话?”宋二郎脸上赔着笑,“儿子这就去给您炖上。”
二郎媳妇眼睁睁看着宋二郎把那只下蛋鸡送进厨屋,咚咚咚几声剁成块儿下了锅,心里那叫一个疼啊!忒疼!
可是她不敢吭声。
一来,她是真怕婆婆拉下脸来动真格。自己性子再强横,终究只是做媳妇的,哪怕分了家,她婆婆还是她婆婆,婆婆才是当家人,她往后是要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的,闹得太过,她只有被虐的份儿。
二来,她三天两头上那边去要肉吃,这会儿人家反要回来,她总不好拿已经分了家说事儿,说出来就是自打脸。
这个闷亏,只能往肚里吞。
宋婆子瞅了瞅二郎媳妇那一脸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心中觉得畅快,让宋元宝搬了把椅子来,奶孙俩就坐在外头等。
鸡肉熟了以后,也没让宋二郎摆桌子吃饭,自个儿去他家橱柜里拿了个大海碗,把锅里的鸡肉鸡汤全捞进碗里,端到外头的石墩子上,奶孙俩一人一双筷子就开吃。
肉吃完,汤喝光,只剩一地鸡骨头。
等那奶孙俩走人,二郎媳妇一屁股坐在地上,想哭哭不出来。
宋二郎弯腰拉她。
二郎媳妇不肯起来,双手捂着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造的孽可多了去了。”宋二郎在一旁道:“今儿是杀鸡,下回没准儿杀猪杀羊,只要你敢厚着脸皮过去,人家就有理由上门来反要,看你以后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二郎媳妇袖子一抹泪。
不要了,她是真不敢要了。
一只鸡就剜了她半边儿肉,下回要真上门来杀猪杀羊,那不是直接要了她的命根子?
——
温婉指使宋元宝闹了这么一出,再加上有婆婆推波助澜,果真起到了一劳永逸的作用,从那之后,二郎媳妇再不敢轻易上门,两家的日子才算彻底安生下来。
翻过年,正月间,县里贴了告示公布县考的日子在二月十八。
宋巍去报了名回来,温婉的预感就不好了。
她没瞒着,直接告诉了宋巍。
去年因为大环山煤矿的事儿,宋巍在县太爷跟前露了脸,宋巍的名字,卢县令是知道的,但他没见过宋巍长什么模样。
县考的时候卢县令是主考官,在考棚里巡视时无意间看到了宋巍,认出他来,于是阅卷时暗中动了手脚,导致宋巍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