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坐在县衙外的石墩子上,手里抱着一袋糖炒栗子,是宋巍入场前给她买的零嘴。
为了以防万一,夫妻俩是昨天就来的县城,在隔县衙不远处的客栈开了间房。
原本宋巍的意思是温婉不必过来,在客栈里等他就行,温婉不同意,哪怕没出现预感,也要亲自来县衙外等着,不亲眼看着人全须全尾地从考场里出来她放心不下。
已经开了春,外面风很大,还带点儿冷,吹得她小脸冻红。
温婉把冻僵的双手放到嘴边哈口气搓了搓,继续剥栗子吃。
旁边不知何时来了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两圈儿,才开口,“请问,你就是宋巍的娘子温氏吗?”
温婉抬起头。
男人穿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腰间挂着佩剑,脸廓坚毅冷硬,看向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哪怕有所收敛,长久以来训练有素的冰冷慑人气息还是让温婉心中警铃大作。
听此人的口音,并非本地人,他想做什么?
对方像是早就调查清楚她不会说话,见她面露提防,语气放缓,“宋娘子请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
县考不算正式的科考,跟乡试有所不同。
县考一共五场,每日一场,黎明前入场,黄昏交卷出场。
宋巍考完后,想着温婉还在外面等,就第一时间收拾东西走出来,却见外面空空如也,早没了温婉的身影。
他想着应该是外头风大,她先回客栈了,便加快步子朝着客栈方向去。
刚往前没几步,就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一身侍卫打扮,腰间材质不凡的佩剑昭示着背后的主人非富即贵。
只一眼,宋巍就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却没想到那人伸手一拦,挡了他的去路。
宋巍停顿下来,“阁下这是何意?”
侍卫抱拳拱手,“宋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宋巍面色平静,“你家主子是谁?”
“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宋巍淡笑,“宋某不过乡野出身,素日里并不曾认识什么大人物,恐怕要让阁下白跑一趟了。”
见宋巍绕开他要走,侍卫冷着脸补了一句,“宋公子的娘子也在,您不妨再考虑考虑?”
宋巍脚步一顿。
——
县城最大的酒楼,松鹤楼。
三楼顶好的雅间,装潢得古朴雅致。
正中的八仙桌上,摆满了酒楼里的招牌菜,色香味俱全,光是闻闻就让人食指大动。
温婉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坐在桌边,微微低着头,搁在双腿上的手指互相摩挲着。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已经自斟自饮了好几杯,时不时地打量着温婉,见她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他收敛了眉目间的不怒自威,和蔼一笑,“宋娘子不必紧张,我请你们来只是有些事想问问宋公子,绝无恶意。”
温婉抿紧唇角。
她的确是心有不安,却不至于惊慌失措,因为没有出现不好的预感。
她只是担心,相公考完以后出来见不到她会着急。
中年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接着又说了一句,“我已经让手下去县衙门口接人了,宋公子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