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着懒腰,拉开房门的肖胜,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原本四面透风的庭院,被油布纸糊的严严实实。三张大圆桌已然摆在了庭院内!以肖母为首的‘女同胞’们,正在厨房里张罗着什么。
房敏、赵绮红、赵静以及叶薇等人赫然在列!
踩在板凳上的房小壮,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陈鹏举几人也在一旁帮忙张罗着……
隔壁房间内,房小壮把他父亲也接了过来。此时,房父、陈大柱以及陈父等人正在屋内抿着香烟,玩着当地饭前比较喜欢的‘灌蛋’。
待到众人看到肖胜出屋后,表情各不相同的望向这厮。原本一片欢乐的现场,也因他的‘出场’,霎时间鸦雀无声。
主要是还是这厮一出门,那夸张的表情,让众人也跟着‘费解’起来了。单从这一细节,就不难看出现在的肖胜,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今晚都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伴随着肖胜这一嗓子,原本静谧的现场,‘轰……’的一声,再次喧闹起来。
从兜里掏出香烟的肖胜,先近隔壁屋恭谨的给几位长辈散烟。瞎指挥一通的他,成功让肖父和队友输掉了这一局。当然,他也被自家父亲拿拐杖赶了出来。
急慌慌跑出来的肖胜,差点跟正端菜上桌的赵静撞个满怀。
“哎呦我去,差点跟青春撞了一下腰。小美女,你好啊。过了今晚就十九了吧?按照咱陈寨村的规矩,该找婆家了。喜欢哪个跟哥说,哥就是抢也给你抢回来。”
脸皮薄的赵静,被肖胜这匪里匪气的一番话撩的是面红耳赤。推了自家胜哥一把的小静,脸上挂着笑容道:“我是下半年生的,十八,十八懂吗?我妈说,女孩子不能被人叫老了。”
“我去,小静现在都会顶嘴啦?我肖胜威严何在?”
‘砰……’
屁股被人踹了一脚的肖胜,连忙转过身。只见肖父拄着拐着提着茶瓶站在门口道:“罐瓶茶去……人家小静是考清华北大的。你别把她带坏喽。”
“爸,你这话说的……娘,我是不是您二老充话费送的啊?”
“煤子里面蹦出来的。”肖母也是极为不客气的回答着。
而她的这一番话,亦使得现场一片哄笑声。
挤进厨房里的肖胜,把水瓶搁在了灶台前。肖胜家是地锅和煤气灶兼备,现在都在用。进去之后,肖胜才发现坐在地锅前掌握火候的是叶薇。
咧开嘴角的他,歪着头道:“哎呦,城里的女娃也会烧锅啊?”
他这话刚说完,伸出右手的肖母踮着脚拎起了肖胜的耳朵。毫不留情面的喊道:“出去……”
‘哎呦呦’的转过身,肖胜一脸痛苦样子的往门口挤去。这一幕,也让坐在地锅前的叶薇‘咯咯’笑个不停。
无奈的被扫地出门,再次挤出厨房时,肖胜恰好与赵绮红擦肩而过。
咸猪手也没闲着的他,掐了下对方的翘、臀,不敢吭声的赵绮红猛然扭头的狠瞪了这厮一眼。而这一幕,刚好被扭头的肖母尽收眼底。
“你出不出去?”
“出去,立刻滚出去!各位小姐姐们,你们辛苦啦。对了妈,没结婚是不是就得封红包啊?你看我过了年才十八……妈,咱把擀面杖放下来,有话好好说。小静拦住你干娘……”
蹒跚的逃至庭院内,这会把灯笼挂好了的房小壮,打亮了那红彤彤的灯笼。亦使得整个庭院都显得异常喜庆!
“顺子哥呢?”
让了一圈香烟的肖胜,发现哥几个少了一个。费解的询问道!
“去看守所探望陈大河了。”没有隐瞒什么的陈鹏举,轻声回答道。
听到这话的肖胜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对陈鹏举说道:“我让你帮忙打点的……”
“都打点好了,前段时间廖科长牵的线,跟看守所的领导一起坐了坐。安排的是单间,在图书室记录借阅名单。活不累……”
肖胜现在已经把手中可用到的关系网,逐渐往下放了。像大口镇的王猛,因为有着房大壮在的原因,肖胜让房小壮逢年过节的‘供着’,主管户籍的廖冲及中原路派出所的吴刚,则是由陈鹏举隔三差五的约出来一起闲叙。
这些都是肖胜当初起家的‘恩人’,虽然之前有着刘畅和韩朗的关系在,可‘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些人情,得处着、供着……
“不过,还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到陈鹏举这话的肖胜,泯然一笑道:“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玩欲擒故纵这一手了?”
肖胜说完这话,陈鹏举咧开了嘴角。挠着头道:“上次喝酒时,我听看守所的人说,一直有个女的在隔三差五的给陈大河送东西。从他们的描述及车辆上来看……应该是高小琴!”
听到这话的肖胜,沉思少许道:“多久了?”
“一直都在照顾,只是最近频繁了点。”
待到陈鹏举说完这话,撇了撇嘴的肖胜,轻声回答道:“期待着再次‘不期而遇’的邂逅啊。你,蚂蚱、河马,小壮,再加上个顺子哥,齐活……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你说我只要小鸡肚肠了一点,是不是就跟顺子哥有隔阂了?信吗,今天高小琴一定能‘守株待兔’到我顺子哥。”
“那……”
“你和他都是我‘哥’,没有老大哥坑自家亲兄弟的道理。”
正如肖胜所说的那样,陈泰顺和高小琴的不期而遇,显得那般偶然且没有痕迹。
从探监室出来的陈泰顺,在铁门的路口,看到了那辆黑色的帕萨特。当一身着装得体、面容依旧夺人心弦的高小琴,从车厢内走下来时,陈泰顺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分。
也但也是仅仅颤抖几分,内心却再无任何波澜。
“谢谢……”
两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陈泰顺的道谢。随即他补充道:“我听我爸说了,你没少给他往里递东西。谢谢……”
“应该的……”高小琴的回答也简单明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陈泰顺就准备往路对面走去,而高小琴在此事拉住了他的手臂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甚至说躲着我。还是,怕咱们俩见过面会被你那个兄弟知道,对你产生误会?”
“我那个兄弟?你是指狗胜吗?你相信吗,我笃定他知道我们今天会见面。因为你最近来的比较频繁,总能守株待兔一次。高小琴,我不愿跟你谈,不是因为我怕什么,或者说我心存什么不再切合实际的想法。而是,我不愿把你仅存于我心中的那一点点好的‘印象’,因为三言两语而被彻底抹灭。”
听到陈泰顺这话的高小琴,苦笑道:“你恨我?”
“不恨!如果真恨的话,那就说明还有‘爱’。知道吗,我现在对你不说心如止水,但最少能做到波澜不惊。高小琴,如果你是自主意识的来探望我父亲,我陈泰顺万分叩谢。当然,这也说明你还有点人性。可如果你是带着目的来的,或者说是被人驱使着来此,故意做样子给我、给狗胜看的……”
“那我就送你一句话,女人,再漂亮的女人,只要能用钱买到,再贵那也是‘鸡’。这一点,是我从金碧辉煌花一千块大洋,买来的启示。”
“新年快乐,年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不会少。”
说完这话,陈泰顺大步流星的离开,而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的高小琴,竭斯底里的呐喊道:“这滩浑水你不该趟……肖胜就是想把你推到台前,把这滩水搅浑的。”
听到这话的陈泰顺,扭过头泯然一笑道:“很好啊,如果我陈泰顺连这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也就不配被狗胜尊称为‘顺子哥’了。”
“知道我临走之前,是怎么跟我爸说的吗?吃好喝好,活着看敌手一个个倒下,才是最大的乐趣。”
说完这话,陈泰顺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金杯车内。待到他启动面包车后,瞬即扬长而去。只留下高小琴一人,怔怔的待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