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天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世上除了苏清雅,秦亦朗是最了解她的一个人了吧。
晚上夏晴天在床上转辗反侧难以入眠,这段时间她迷失在叶以深钩织的虚幻美梦中,以至于快要忘了曾经他带给自己彻骨的伤痛,也快要忘了她曾今对五楼那个温柔男人许下的誓言,直到白依灵的出现,她才如梦初醒。
叶以深不是个被女人左右的男人,如果他不愿意,没有人能强制他去吃饭、散步、喝酒甚至去过夜,这些事情能发生这些,是因为他默许了。
夏晴天曾今甚至有那么一点希冀,他会对她永远这么好下去,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就原谅他做过的事情,毕竟他也曾那么有勇敢的救过自己的命。
可如今,她不能当一只鸵鸟了,不要把让自己幸福的将来寄托在男人身上,她要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夏晴天想了很多,她想清楚了一切,但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呼吸困难。
这几天,白依灵有些郁闷,自从那晚之后,叶以深就再也不见她了,她去了叶家多次都被王管家无情的轰走,亲自去叶氏集团门口堵了几次,但都一无所获。
白依灵刚开始觉得,叶以深总会找自己的,她那天晚上对他表现的那么深情,然而,现实总是相反的,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找人又找不到,一周之后,白依灵开始慌了。难道叶以深对自己真的彻底放下?
不行,她是专门为他回来的,他不能这么不理她。
于是在春光明媚的这天上午,白依灵盛装打扮来到了叶氏集团,奇怪的是,还没有对门口保安表明身份,保安就很客气热情的帮她推开了门,前台小姐也没有询问她来找谁,还冲她礼貌的微笑,不但如此,就连碰到她的职员也冲她热情的点头示意。
白依灵讶然,她这是第一次踏进叶氏集团啊,怎么感觉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似乎认识她呢?莫非是因为那则绯闻?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顶层,秘书刚好拿着一摞文件从办公室出来,看到她愣住了,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诧异。
不等秘书开口,白依灵率先开口,“你好,我找叶以深。”
秘书脸色更加复杂,盯着她木然的指了指身后说,“叶总就在办公室。”
白依灵道了声“谢谢”,从他身边经过走向总裁办公室。
秘书平时灵活的大脑也有些跟不上,怎么觉得夏晴天哪里不对呢?她年前不是来过吗?这么快就忘了敲门,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进来。”
白依灵深吸口气推门进去,他坐在纯黑色的办公桌后面,微低着头在看一份文件,气质优雅高贵,他是商业帝国的王者。
叶以深半天没有听到动静,抬头看去,没有半分怀疑的,他知道站在门边的那个女人是白依灵。他的眸子渐冷,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冷意,“你来干什么?”
白依灵淡然一笑,窈窈窕窕的走近,“你不来找我,我就只好来找你了。”
叶以深所幸扔下手中的文件,眉头微蹙,“你到底想干什么?”那语调好像她是打发不掉,缠着他的随便女人。
白依灵很自然的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略带歉意的说,“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
“上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有狗仔跟着我,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安排的。我还没有这么傻,自毁长城。”白依灵说的异常诚恳。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叶以深拿起文件,一副送客的样子。事情已然发生,他不想再去追究过程的真假,反正对他的影响也没有多少。
集团最近正在忙一个收购案,他忙的焦头烂额,偶尔空闲下来脑海里都是夏晴天的身影,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不是助理接的,就是她用很疲惫的声音说很累想休息,他无奈只好叮嘱她早点睡然后挂电话。
相比之下,他反而很少想起白依灵。就算想起也很是烦躁,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拿白依灵怎么办,所幸就先放着,等他忙完这阵子想明白了再说。
没想到她自己找上门来了。
白依灵定定的坐着不动,她好不容易见到他,怎么能什么事都不做就走呢?
“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她忽略他冷漠的态度,笑着说。
“不用,员工餐厅有午饭。”
“正好,我中午还不知道在哪里吃饭,我能蹭顿饭吗?”白依灵厚着脸皮说。
“白依灵,你能走吗?”叶以深冷声道,“你难道看不见我很忙吗?”
女人怔住,随即露出一个伤心的笑,“这些天联系不上你,我有些担心而已。”
叶以深冷笑,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许的嘲讽,“担心我什么?担心我会死?放心,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从新闻上看到的。”
“以深,你能不能不这样对我说话……”白依灵眼看又要落泪。
叶以深话中的嘲讽欲浓,“白依灵,你当年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今我能心平气和的坐着与你说话,你就谢天谢地吧,不然你还想我怎么样?唯你命是从?”
白依灵连忙摆手,眼眶已经红了半圈,“不不,我怎么敢?我就是……就是想见你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啪!”叶以深将手中的文件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眉眼凌厉如刀,“你当年爬男人床,去美国拍电影,身影是如何的潇洒,现在这样子给谁看?你想见我?见我干什么?想要我回心转意再爱上你?”
叶以深胸膛起伏不定,他每次想起这件事就恨不得杀人。可现在她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动不了手,尽管理智告诉他,要把这个可恶的女人扔出门去。
悬在白依灵眼角的那滴泪终于滚落,衬托着她精致的小脸愈发惹人怜爱。
“以深,我从来不敢奢求你会再次爱我,我只想偶尔见见你就心满意足了。”她声音中带着哭腔,但分寸拿捏的很好,有种让人心软的魔力。
叶以深紧握住拳头,狠狠的盯着她,冷漠的开口,“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见你,我的妻子会不开心的。”
白依灵脸上哀伤的表情顿时僵住,她的眼睛骤然睁大,忘了刚才的哭泣,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用不可察觉的声音问,“你说什么?你的……妻子?”
后面两个字白依灵说的极为沉重,似乎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叶以深很享受她脸上的表情,点点头笑道,“不错,我的妻子。”
“不可能!”白依灵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怎么会结婚?外界根本没有任何传闻。那天晚上的女人不是蕾丝吗?”
叶以深脸色一沉,锋利的目光盯着她,“你调查我?”
白依灵小脸一白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那晚你身边的女伴是谁。”
“琳达是我的朋友,我妻子不喜欢参加那种应酬,所以我请她帮忙而已。”叶以深笑的很温柔,至少表面看上去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白依灵深受打击,还是一脸的不相信,“你如果结婚了。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自己结婚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叶以深顿了顿又故意说,“我妻子喜欢清静,不喜欢复杂的婚礼。”
叶以深想起远在Z市的某人,心想她如果知道自己这么说,一定会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白依灵望着他在提起他妻子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那抹柔情,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她不愿相信。
“你怎么会结婚呢?怎么会呢?”白依灵口中念念有词,大脑一片混乱。
叶以深看到她这个样子很是解气,继续说,“我为什么不能结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白依灵,我妻子是个很善良的女人,我不想让她伤心,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在四年前,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白依灵顿时泪如雨下,哭的伤心欲绝,“可是我那么爱你,我这四年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
“够了!”叶以深断喝道,“你想我念我?你在开玩笑吧,你什么时侯想我?在你一次次爬上各种导演的床?还是坐在投资商大腿上喝酒的时侯?”
“我没有……”白依灵矢口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走吧。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过的如何我也不想知道。”叶以深背过身不去看她,这个女人,明明已经无数次的突破了他的底线,可他却还总是把她挂在心上,就连此时,都不想看她悲伤的泪水,生怕自己心软。有时叶以深都觉得自己很……贱!
良久,身后想起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
诺大的办公室空空荡荡,空气中还飘荡着白依灵身上清淡的香水味,以及她湿润的泪水。叶以深闭上晦暗不明眼眸,双手覆面,许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真的……拿白依灵没有办法。
她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在那么单纯的岁月里,是他唯一的欢乐,所以他尽其所有给她想要的,没想到最后还是以失望告终。
说实话,那时他不怎么怪她,只怪自己的力量太弱小,当时就发誓一定要站在财富的顶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在她离开的这几年,他变了一个人,带领着一帮兄弟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白依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叶氏集团的,跟了她多年的经纪人看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为了避免被狗仔拍到,忙将一顶大帽子扣在她头顶,将她扶进车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经纪人忙问。
处于奔溃边缘的白依灵“哇”的一声哭出来,像一个小孩般再也顾不得形象,嚎啕大哭。
“哎呦,我的姑奶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别顾着哭,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啊。”经纪人着急的问。
白依灵一边哭一边说。“以深他,以深他……结婚了。”
“啊?”经纪人怔住,这……好像的确解决不了。
Z市影视城。
踏着昏暗的灯光,夏晴天和韩晓一行人回到了宾馆,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今天拍了场宫廷过年的夜戏,她没有一句台词,但因为身份是耶律昊的侧妃,全程必须在场,而且要配合筵席的进程做出各种表情,没准哪个摄像机就对准过来了。
这也是夏晴天第一次见秦亦朗演戏,穿着暗红色金衮边太子朝服的秦亦朗,在聚光灯下气质超群。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的贵重和风范。
暂歇间隙,夏晴天暗暗想,若是这家伙真的生在古代,策马扬鞭招摇过市,怕是要被大姑娘小娘子的荷包鲜花砸死了吧。
他是男主角,很忙,所以和夏晴天没有一句话,只是偶尔投过来一个惊讶的眼神,那意思好像在说,咦?你这样子还不错。
打开门,夏晴天习惯性的将脚上的鞋蹬掉,没有开灯,穿过走廊,绕过客厅的沙发和桌子,很顺利的走到了床边。
脱掉外套倒下去,压到一个温热的身体,夏晴天尖叫一声跳起来,急退好几部,喊出来的声音都破桑了,“你是谁?”
床上的男子伸手按亮床头的灯,夏晴天大大的松口气,胸口还在上下起伏,“你……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你什么时侯来的?”
叶以深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倦,“八点多到的。”
夏晴天一屁股坐在床沿,微喘着说,“你怎么不开灯?吓死我了。”
“想躺会儿去吃饭的,没想到睡着了。”这几天很忙,她又不在身边,打电话也这么敷衍,叶以深睡得不是很踏实。
夏晴天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的眼底有些青,是熬夜的缘故。
“那你吃饭了吗?”她问。
“还没有,你呢?”
“吃的剧组的盒饭,”夏晴天拿起座机一边拨前台的号码一边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叫餐。”
叶以深靠在床头,看她也是一脸的倦色道,“随便吧,不是很有胃口。”
夏晴天按照他往日的喜好,点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又要了两个小菜,挂了电话后她说,“晚上吃清淡点,对胃好。”
“嗯,听你的。”叶以深不由的心里暖暖的。
夏晴天原本是想直接睡觉,被叶以深这么一吓。瞬间没有了睡意,找了件睡衣拖着酸痛的双腿向浴室走。
忙碌了一天的夏晴天大脑很木,所以她不去想那些糟糕的事情,只能凭着感觉行事。从浴室出来时,点的餐已经送来,叶以深在餐桌前等她。
男人穿着简单却做工精细的白衬衣,袖子挽到小臂处,黑色西裤有些皱,应该是刚睡觉的原因。
“过来吃吧。”他说。
夏晴天将湿漉漉的头发用干燥的浴巾抱住过去坐下,拍戏到现在她也有些饿。
“今天很忙吗?”叶以深问。
夏晴天点点头,“从早上八点拍到现在,我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叶以深拧眉。提醒她,“春天太干燥了,要多喝水。”
夏晴天叹口气道,“我也想多喝啊,可是喝了就要上厕所,我那套戏服层层叠叠的,上个厕所很麻烦。”
叶以深望着她,眼中都是不满,夏晴天知道他肯定要说什么不在学校好好待着念书,非要出来受罪之类的话,赶紧问,“你今天怎么来了?那个收购案忙完了吗?”
上次他提过几句,夏晴天便记住了。
“进行了一半,还得两个多月,”叶以深说完低头喝粥,其实他很忙,忙到中午吃饭都是秘书拿到办公室的。下班车子往叶家开的时侯,他突然觉得那幢别墅空荡荡的,他回去了也是一个人,便让方毅掉头直接来了这里。
夏晴天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哦”了声结束谈话认真吃饭。
晚上,炙热的胸膛贴上来时,夏晴天被烫了一下,知道躲不过去却还是求饶道,“能不能不做了?我很累,而且明天上午还有通告。”
叶以深已经涨的发疼,怎么会放过她,一边急吻着她的脖颈,一边喘着气说,“就一次。”
一次?好吧。
或许是夏晴天拍戏拍糊涂了,忘了叶以深的持久力,他虽说只做一次,可却大大的延长了时间,力道又凶又狠,夏晴天最后忍不住嘤嘤的哭出声。
“你……你讨厌死了……”女人用柔柔的嗓子哭求,“你快点,我不行了。”
叶以深紧紧的按着她纤细的腰肢,大力挞伐,哑着声音哄道,“快了,喊我老公我就快点。”
夏晴天此时已经沉沦在欲望中,早就没有了理智,软着嗓子轻轻喊了声“老公”。
叶以深被刺激的力气更大,“再喊。”
在女人喊了好几声“老公”之后,叶以深终于倒在她身上,轻啄着她湿润的粉唇,喘气道,“小荡妇,真乖。”
夏晴天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中。
叶以深将两人收拾了一番后,抱着她柔软温热的身体渐渐入梦。
他发现,他对这副身体不仅仅是喜欢,而是痴迷了,否则不可能快要累成狗了,还大老远的跑来,明天早上又赶回去。
A市。
白依灵冷静下来后,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把叶以深抢回来,就算他结婚了又怎么样?这世上每天都人离婚,叶以深也可以离婚。
她付出了那么多。放弃了那么多,不能被一纸婚约打倒。而且她知道,尽管她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叶以深却始终关注着自己,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那些糟心事?
他一定还是爱自己的,之所以眼下对自己如此态度,是气当初自己背叛了他,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当然不会自己哭一哭,倾诉一下相思之情,他就原谅自己。
如果叶以深真的大度到原谅了她,那白依灵才要真的哭了。那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放下了。
放不下,所以恨。
想通这些,白依灵振奋起来,在房间走了好几圈然后打电话给经纪人,“你帮我去查一下叶以深的妻子是谁?越详细越好。”
经纪人惊住,“你要干什么?那可是叶以深的妻子。”
白依灵冲那边吼道,“就是因为是叶以深的妻子我才要知道是谁。”
“你冷静点,他已经结婚了,而且叶以深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人,”经纪人试图劝她,可白依灵怎么会听,她激动的大声道。“他是爱我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你……”经纪人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疯癫了。
“你别说这么多,”白依灵的语气缓和下来,“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想知道他娶了一个怎么样的女人而已。”
经纪人没有办法,他知道自己不答应的话,她还会去找其他人帮忙,既然这样,还是自己来比较好。
三天后,一份详细的资料送到了白依灵的手中。
她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直接呆住,这个……这个女人……
“很惊讶是吗?”经纪人拿到照片的那一刻也愣了半天,“这世上居然有和你长得那么相似的人,而且还一样大,不过你好像比她大几天。”
白依灵回过神,“你确定这个叫夏晴天的是叶以深的妻子?”
经纪人肯定的点点头,“错不了,她这一年来一直住在叶家别墅,而且叶家的人都称她少夫人,你说是不是叶以深的妻子?”
“怎么会……”白依灵低头去看夏晴天的资料,很简单,只有一张纸。
夏晴天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18岁那年被父亲夏成雄找到。一年前嫁给叶以深。
照片上的夏晴天穿着朴素的衬衣牛仔裤,站在大学校园的梧桐树下甜甜的笑,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虽然年龄相同,但白依灵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看起来比她年轻的多,她身上有种干净的阳光气息。
“她现在在哪里?”白依灵抬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