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弹呼啸着越过城墙的垛口,向着晋军的盾兵阵地砸了过去。这些石弹虽然要比晋军所使用的石弹小一号,也就是二三十斤重的模样,但尽管如此,从半空中砸下来的这些石弹破坏力也是相当的惊人,当那些石弹重重地砸到盾牌上的时候,木制的盾牌根本就无法承受住这样的重击,当即就碎成了数块,而在盾牌后面举盾的盾兵受不了如此大的冲击,当场就跪了。
一枚石弹砸破了盾牌,径直就砸了下去,盾牌下面的那颗脑袋瞬间就被打爆了,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抛射出来的石弹疯狂地砸向了晋军的盾牌阵,原本看起来坚如磐石的盾牌阵被打得七零八乱,晋军是抱头鼠窜,盾牌阵也就很快地瓦解了。
傅佥捉住机会,下令连弩车对晋军的投石车实施攻击。
战场上的混乱波及到了投石车这边,原本准备开始投弹的投石车由于盾牌阵的瓦解也大受影响,所幸对方也只是攻击盾牌阵,并未对投石车阵进行攻击,就在张尚下令投石车予以反击的时候,城墙那边发射出一连串的火箭,向着投石车阵疾射而至。
投石车阵本来就很分散,如果蜀军采用投石车来攻击的话,虽然有可能会命中一两辆,但根本就无法彻底地将投石车阵打散,这也是张尚有恃无恐,敢于将投石车推进到了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
前有盾牌阵的防护让张尚心里很踏实,但没有想到蜀军竟不按常理出牌,没有首先使用弓箭而是用投石车来打盾兵,盾兵阵形刚一散乱,连弩火箭的攻击又到了。
连弩车的射击精度较高,完全可以锁定象投石车这样庞大的目标,一发十矢的诸葛连弩车如降下一片火雨似的,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火线,纷纷地命中了投石车。
单纯的弩箭虽然杀伤力不小,但对投石车这样的庞然大物似乎很难撼得动,但带火的弩箭却不一样,箭头深深地钉入投石车的木柱之上,熊熊燃烧的火焰立刻引燃了木柱,一支两支火弩箭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一辆投石车同时被几十甚至上百支火弩箭命中的话,整个投石车就会被烈火所包围。
投石车手拼命的扑打着火焰,想把投石车从火海之中拯救出来,但蜀军的攻击相当地密集,第一排的火弩箭刚刚射完,晋军还没来得及喘息,又一排的火弩箭就已经倾泻而来。不光是投石车,就连投石车附近的晋兵都成为它的打击目标,许多晋兵想去救火,却被射死在了投石车的旁边,就连尸体也燃烧了起来。
投石车都是由巨大的圆木组装成的,一旦火起,很难施救,不过片刻的光景,几十辆投石车就都被烈焰所包围。
张尚别提多郁闷了,晋军的投石车被推到了城下,未发一石,就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看着几十辆投石车燃起的熊熊大火,张尚无可奈何地下令撤军了。
傅佥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而蜀军阵中,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首战告捷的喜悦,在蜀军之中蔓延着。
张乐呵呵大笑道:“搞定了!还是傅都督有妙计!”虽然傅佥已经不再担任关中都督一职了,但帐下诸将还是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傅都督。
傅佥也是抚须大笑道:“羊祜自以为有投石车就敢来硬攻潼关,这火弩箭便是我特意为他准备的,如今羊祜少了投石车这个攻城的利器,我倒也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在禁沟那边的观战的晋军个个都是哑口无言,本来他们可是趁兴而来,以为可以凭借着巨大的兵力优势来碾压蜀军,但首战一边倒的局面无疑让他们无比地震惊动。
蜀军显然针对投石车做了充分的准备,无论是用投石车攻击盾兵阵,还是用火弩箭攻击投石车,所有的动作都是迅捷而精准的,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完全是一气呵成,根本就没有给晋军任何机会。
很显然,晋军的投石车阵反应要慢上半拍,在遭到灭顶之灾之前,几十辆投石车已经做好了发射石弹的准备,结果却是连一枚石弹都没有投射出去就全部被蜀军给摧毁了,在随机应变的能力上面,晋军显然要差了好多。
张尚狼狈不堪地回到羊祜的面前,他背上的披风被火烧掉了半截,整个脸上烟薰火燎的,连胡须都给烧没了,明显地可以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张尚神色灰败地向羊祜道:“末将无能,有失都督厚望,请都督责罚。”张尚知道首战的重要性,这对提升士气有极大的好处,但自己信心满满地前去攻城,却是迎头挨了一痛击,晋军的士气显然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张尚只得向羊祜来请罪。
羊祜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很是淡然地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无须自责,退下吧。”
张尚知道自己的这位都督气度非凡,此时更是心折,拱手道:“谢都督不罪之恩。”而后退至一边。
羊祜望着潼关的方向,目光凝重。
傅佥?他的脑海之中迅速地回忆关于傅佥的信息:傅佥是蜀汉开国名将傅彤之子,在将才凋落的蜀汉后期的确算得上是一员悍将,是姜维提拨和重用的两员大将之一(另一个是蒋舒,不过事实证明,蒋舒无论在能力上还是人品人都和傅佥相去甚远),在刘胤崛起的道路之上,傅佥也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对这样一位忠勇之将,羊祜甚至都懒得玩下书劝降这类无聊的招数,以傅佥的品性,羊祜很清楚下书劝降不过是自取其辱。
不过要让羊祜轻易地认输,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羊祜此次受司马炎的重托,担任主攻关中的任务,他很清楚自己肩头的责任,为将者,岂可轻易地言败?
“很好,不过这较量才刚刚开始,我倒要看看,这潼关你能守多长的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