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那个公主在背后算计瑶儿,这事,咱只能忍着了。”
人家是公主,她们如何斗得过。
方正可不这么认为:“娘,是公主又怎样,是公主也得讲理啊,我可不想就这么忍气吞声的受着。”
“你不受着,还能怎样,去宰了她吗?”李月兰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傻小子,知道公主这两字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只要动她一根毫毛,她就可以株你九族!
方正被呛得答不上话,憋得满脸通红。他愤愤的抄起倚在桌角的长剑,也没个交待,掀了帘子就跑了出去。
李月兰心一急,连忙唤住他:“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儿?”
“屋里闷,我出去走走。”方正负气道,显然还是对李月兰这种惯有的息事宁人,吃闷亏的处理方法不满。
“这么晚了,去哪里走走?”李月兰拉着他,“回屋坐着,哪儿也不许去。”
“我不想在屋呆着,我去牛叔那儿看看。”方正执意出门,抽回李月兰紧拽着的手,也不在给她说话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李月兰唤了几声,没一句回应的。
“这孩子,不会闯什么祸吧!”望着迅速消失在夜幕下的身景,李月兰有些担心。
方正这两年学武,武功长进不少,这江湖习气也是与日俱增。满腔的正义和热血,抱着剑四处打抱不平,她真怕他一时冲动,跑去找夏候燕报复去。
“不会的,顶多就是跟牛叔上山打猎,找那些个畜生出出气罢了。”这个时候,大牛正好要上山。他一天要进山两次,下午一次,傍晚一次,到三更才会回来。有些猎物喜欢夜间出来活动,捕猎时也比白天容易许多,所以大牛常常夜里也会进山。
方瑶说完,重新埋于桌案前。
她今日练的是个稳字。
夏候燕四处散播谣言诋毁她,无非是白天墨离对她太冷淡,受了刺激。
她心性骄燥,易喜易怒,心中有事藏不住,全写在脸上。即便时常伪装,那眼底的满腹算计和阴暗也会出卖于她。
虽然只是猜测,但背后恶意中伤,十有八九是她做的。
方瑶能猜到,墨离定然也会猜到。
也许此刻,他正在府中想着对策,如何替她洗白,又如何给夏候燕一个教训。
所以她根本不需担心这些,只要安安心心的过着原先平静的日子就行。
她不要去找夏候燕算帐,也不要作任何回击。
当然,这并非是因为怕夏候燕。
而是一回击,必定会给夏候燕折辱自己的机会。
李月兰喜欢吃闷亏这点她不喜,可有一句话,李月兰说对了。夏候燕到底是公主,身份尊贵,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但自己就不行。
因为夏候燕有任性的资本,她没有。
且她还有个猜测,夏候燕现在估计就等着她送上门找她算帐。只要言语不对,或有一字半语的不恭敬,夏候燕必拿她治罪。
到时候,不是更衬了夏候燕的意么。
她就等着她方瑶自投罗网呢!
所以她要稳住,她不能上了夏候燕的当。不管她把流言说得再难听,她都不要去找夏候燕算帐讨说法。
她不傻,这是夏候燕精心布制的一个局,一个坑,就等着她往里面跳。
她不会如了夏候燕的意的。
然而她不去找夏候燕,夏候燕也会来找她的。
等了一上午的夏候燕,见方瑶迟迟不来府中找她,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
她素来就没什么耐性,一个上午,是她的极限了。
“是不是那贱丫头没听到外面传的那些流言?”她深深表示怀疑,否则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不会的,公主,奴才已经把话都传了出去了,现在镇上,村子里,包括学院都传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不知道。”负责散播谣言的来福急忙道。
就怕解释得晚了,夏候燕治罪于他。
“这就奇了怪了,即是听到了,怎么还没上勾?她就这么沉得住气?”还是说方瑶骨子里就贱,早就把这些议论当作家常便饭了,所以不在意?
“要不,奴才去打听打听?”来福垂首提议。
“不必了,我亲自去问问。”夏候燕说罢朝着身侧的两个婢子道,“替我梳洗更衣,我要去百惠堂!”
昨儿个,她在百惠堂偶遇了墨离。想着今日去,也许又会碰到。所以要精心打扮,让自己看起来更明艳更美丽,这样才有可能把墨离的注意吸引过来。
想到昨天墨离那样对自己,心中没来由的迅速滋生一把小火。但这怒意,很快就转移到方瑶的身上。
“离哥哥,你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你无义。我知道那个贱人把你的心都勾走了,所以你才如此对我,你放心,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把你的心拿回来。”
而拿回来的第一步,就要把方瑶的名声弄臭弄脏。只有她变得卑劣不堪,离哥哥才会生出不屑,转投到她的怀抱里来。
夏候燕对着镜中的自己,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精心装扮,夏候燕直奔百惠堂。
却是在门口就见到墨离。
这正如她所愿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能时刻看到墨离,哪怕只是两人相互望一眼也好。
夏候燕下意识的抚了抚头上新梳的发髻。今日婢子给她弄的是飞仙髻,这种发髻最适合她的脸形,衬得她五官更细巧精致,把她的气质也能衬得更出挑。就是太后都曾夸过她梳这种发髻好看,只要是男子,见到她都会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忍不住多看两眼。
幸好她未雨绸缪,早有准备。
不然,又要错失一次让墨离惊艳的机会。
“离哥哥!”夏候燕脸上堆起最得体端庄的笑容,与平日丝毫没有差异,仿佛一点也不受昨天墨离对她冷遇的影响,该怎样对墨离笑,她照旧。
墨离很想装作没听见,但想着现在外面传的疯言疯语,还是停下脚步。
见他把目光终于转到自己身上来,夏候燕喜不自胜,果然,今日这发髻是梳对了。瞧着近日总是对自己冷冰冰的墨离,今天却是意外的愿意跟她说话,看来,她以后要常常这样装扮。
“离哥哥.....”
就在夏候燕暗自欢喜时,墨离却是开口道:“外面传的流言,是你干的吧?”
他的声音冷得像一盘水,直接泼到夏候燕的身上,僵住的不止是脸上的笑容,还是她的身子。
“我就知道是你的手段,公主,你难道就没有别的伎俩么?”墨离语气愈加轻蔑不屑,“没想到堂堂夏候家的人,也喜欢做这种不入流的事,不知道夏候将军地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夏候燕的父亲夏候武是柱国将军,一生所战,不下百场,功绩自是不用说的,为人更是坦荡豪爽,是正派中的正人君子。
却没想到生下的女儿,却是如此阴险卑鄙。若夏候武还在世,以他的脾性,夏候燕恐怕早就被摘了姓氏逐出府了。
“不是,不是我做的......”夏候燕被被讽的满面通红,倒不是因为怕给夏候一族染上污点,而是受不了墨离那鄙视的眼神。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心中都有数。只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墨离冷然开口打断她。
夏候燕身子一震,墨离说出这话时身上泄出的寒意,竟然让她感到害怕。
“你这是在警告我么?”
“你最好当作是。”墨离丢下这句话,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