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念于仲元老先生与孔老齐名,也敬佩他的才识,所以在大殿之上,仲元老先生与方瑶交谈数句,完全把他这个主君天子给晾在一边,丝毫不介意。
此刻听得仲元老先生对方瑶这么高的评价与夸赞,想到方瑶又是孔老推举进京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孔老早就有此意想把方瑶留置京都皇城,因为孔老实在赏识方瑶的才华,因为孔老也知道,这两年纪少傅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更知道错过了方瑶,许是他墨氏皇室的损失。
以方瑶今日之表现,将来的成就必定在孔老与仲元老先生之上。
想通了这一点,皇帝心情便豁然开朗,即是孔老的用意,是要将方瑶留下,那么今日大殿考核之后,无论怎样,他也不会放之离去了。
这少傅的位置必定给她留着。
“既然仲元老先生认输了,那后面几位还要与之对堂切磋吗?”皇帝遥望着坐在仲元身后几位老者问道。
他们面面相覤,脸上都有一丝尴尬。
虽说读书人都有一番霁月清风的傲骨,视名利如无物。可也不尽然,这天底下的人形形色色何其多,总有那么些心中仍是挂着名和利的,只是时运不济,没能跃于榜首罢了。
就好比眼前这几个,本想借着机会今日在这朝堂之上一展才华的,不奢求朝堂高聘,重金厚赏,也希望在名誉榜上前进几个名次,如此,以后他们的名头也叫得响亮些。
可谁能料到,会把仲元老先生请来。最主要的是仲元老先生还主动认输了,连他都认输了,那他们还要比什么比,不是自取其辱,班门弄斧么?
这么一想,大家都齐齐起身朝皇帝拱手一拜,主动放弃参与权,未考先输。
如此,方瑶便是今日的大赢家,重魁之首了。
这随了皇帝的愿,但却让淑贵妃和太后满心不甘了。然而还有更让她们意外和生气的。
皇帝道:“方瑶之才,大家也见识到了。想必以后对她入太学院为皇子们教书,大家亦再无异议。只是朕想,少傅一职,是不是太屈了先生......”
少傅一职,太屈了先生,那意思是,要许以方瑶更高的职位了。
皇后就坐在皇帝身侧,第一个反应过来:“皇上的意思是......”
“先生之才,连仲元老先生和孔老都赏识夸赞,纪少傅又常在朕面前感叹他的学识远不如先生,那么朕想少傅一职是不是委屈了先生,埋没她的才华了。或许太傅一职更合适些。”
皇帝如此想法,其实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孔老年纪也老了,他还能留在宫里多久。若方瑶愿意留下,以她的造诣,必能挑起太傅大梁,比孔老做得更出色。假设此次孔老在桃江镇不想回归京城,有方瑶在,他也不必忧愁皇儿们的学业了。
“太傅?”
太傅可是从一品的官职,比少傅高了整整一个品阶,日后纪少傅见了方瑶都要拱手行礼的。
就是皇帝和太后看到方瑶,都要敬三分。
皇后下意识的看向太后和淑贵妃,方瑶有太傅一职保身,日后这二人想寻她的麻烦,怕是不易了。
果然不其然,两人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她们不畅快了,皇后心里就舒服了。她望着方瑶道:“先生,还不快向皇上叩身隆恩?”
这是提醒,也是顺势将这事敲定。皇帝只是口头提了一句太傅一职或许更合适些,还未正式降旨,这事还有商榷的余地。可皇后这话一下来,这商讨和考虑的空间就被她给堵死了。
所幸,皇帝本就是这个想法,提出来不过是想听听内阁意见。现在听到皇后如此说,就顺其自然的把皇后的意见当成内阁的意见了。
他微笑着,看着方瑶朝他跪拜谢恩。
宁老王爷露出大感意外却又满意非常的笑容。就是墨离,也不禁弯了唇角,最激动当属躲在殿后的墨敏和墨怀了。
“看到了没,瑶儿姐姐成了太傅了!”
“看到了。”
墨怀声音依旧酷酷的,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如之前那么平稳淡定了。
“瑶儿姐姐太棒了,原以为她拿下少傅一职,都是凶险万分的,毕竟这里来了这么多的老家伙。没想到她不仅力战群儒摘得首冠,还当上了太傅,啧啧啧,这要是让我那些皇弟皇妹们知道必定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他们就喜欢上方瑶的课,曾经私底下不止次的说过想让方瑶去太学院正式给他们上课呢!
这下好了,如愿了。
这世间就是这样,一方喜,必然一方忧。像淑贵妃和太后,气得脸都白了,还不得不大度雍容的向方瑶道一句恭喜,称她一声方太傅。
这大殿上考核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皇宫。墨琛虽然没去殿是亲观考核赛,可却一直在御花园里等消息。
得知方瑶当上了太傅,墨琛震得连脸都僵了。
他的心情就如萧然之前所问,矛盾的很。一方面为方瑶的胜利感到高兴,一方面因为她的出色而升起一丝隐忧。
她的出色不能为他所用,便是隐患,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听说贵妃娘娘从大殿出来脸色极是不好,殿下要不要前去探望?”来报信的小太监是昭华宫里侍候的。
“知道了。”墨琛挥手,有些心烦意乱。母妃不喜欢方瑶,他是知道的。从他一回宫向母妃请安时,母妃就透了她对方瑶的厌恶。尤其这些天,皇后渐得父皇恩宠,这里面不管是方瑶有意为之,而是无意造成,多少都有些她的原因。母妃把这笔帐也算到了方瑶的头上,现在她几乎不能听到方瑶这个名字,每每入耳,便是咬牙切齿,气得厉害。
他不明白,母妃好像不在意父皇的情感究竟放在哪个女人身上,他有时候甚至感觉母妃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爱父皇。可又为什么要如此在乎父皇宠信谁呢!
难道争风吃醋成了这后宫女人的习惯,爱不爱是一回事,争不争宠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