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谨便唉声叹气的道:!
“哎,那我就说了啊,大家记得我开始说了噢,这道题目困扰了我太久啊,是在去年看到的,几乎让我绞尽脑汁晚上睡不着觉···噗!”
说到这里,林封谨忽然放了个长长的响屁出来,坐在他附近的卢平顿时变色,站起来就捂住鼻子就闪得老远了,旁边的人立即也是马上掩住了鼻子,大皱眉头,林封谨脸上露出了舒爽之色,却是接着道:
“那一天的天气很不错,早上我吃了一碗有些辣的阳春面以后,觉得肚皮里面油水不足,就去了市场上想买些肉祭祭五脏庙,结果见到市面上有若干只鸡和兔子同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35个头′从下面数,有94只脚一¨”
此时他还没说完,天常书院的士子都一个个恨不得将手捂住了脸,再也不放下来!
诸人一听“鸡兔”两个字,就知道这多半是孙子算经上面著名的鸡兔同笼的题目,流传极广!面前这个二逼絮絮叨叨的加了些伪装,就以为别人认不得了吗?
那孙向更是耸了耸肩膀,翻了一下白眼,哈哈大笑了起来,暗道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看过这道题目了,这可怜的大龄童生居然还拿出来堂而煌之的请教,没文化真可怕。
却听林封谨接着道:
“请问”
孙向已经不屑抢先道:
“听好了,兔十二只,鸡.”
他却忽然说不下去!脸庞一下子就紫涨了,几乎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因为林封谨接下来居然慢条斯理的道:
“请各位大才指点,我刚才放屁以后一共说了多少个字??”
所有的人一齐呆滞了一.孙向嘴唇张合了半晌,若是鸡兔同笼的原题,他还可以依靠自己的记忆力,默记数数给一个答案出来,可是林封谨在前面絮絮叨叨的扯了这么久!从他夜晚睡不着扯到天气不错·然后又扯到他吃的阳春面有些辣一有谁他妈在无意当中记得他放屁以后说了几个字啊!
隔了一会儿,顾羡才正色道:
“林童生,你的诡诈之术当真是炉火纯青啊。”
林封谨却是继续非常非常谦恭的道:
“请各位大才指点,我刚才放屁以后接下来一共说了多少个字?”
顾羡脸色再变·此时林封谨说的“大才”两个字,却是落在东林诸子的耳朵当中分外刺耳!他忍不住又张口道:
“你¨”
话还没说出来一半,林封谨更加谦恭的道:
“请各位大才指点,我刚才放屁以后接下来一共说了多少个字?”
孙向怒道:
“这叫什么狗屁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天常书院的士子难道就是泥塑木雕?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此时正好乘势发作了出来!只觉得林封谨先前的那个屁当真是放得风骚无比!与林封谨交好的郑龚词锋也是不输给人的,立即冷笑道:
“原来有的人说的话比放屁都不如·让你数一数多少个字,难道不是算数?难道就不在六艺当中的算经行列了?”
沈故虽然性格老成,先前总也有一口气咽不下去·也淡淡的帮腔道:
“子曰:知之为知之一”
后面半句话却不往下说,但在场的都是饱读诗书的人,这句话出自论语,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正是夫子骂人的话:
你狗日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暗喻做学问态度要端正,也指做人要诚实!
东林书院诸子大怒,便纷纷打算出来理论,却无论他们怎么说·林封谨却是翻来覆去的只是反问:“请各位大才指点,我刚才放屁以后接下来一共说了多少个字?”这句话,便将他们噎得两只眼睛都似癞蛤蟆一般的鼓胀了起来!
林封谨此时的风范·深有金大师笔下的令狐大侠任你千变万化,我以独孤九剑尽破之的犀利¨
但这时候,东林书院带队的士子任墨却是忽然出声·看着林封谨微微一笑道:
“林童生的问题实在深奥,我们答不出来。”
东林诸子,却一向都是以任墨马首是瞻,能够让这些心高气傲的才子服气,此人自然是有过人之能!
顾羡与他交好,也是机变百出,立即将任墨认输的话头轻轻巧巧的岔开·对着旁边的师弟叹道:
“是啊,在下一路行来·风流人物也见识了不少,没想到天常书院的一流人物,却是在外门当中啊。
另外一名东林士子胡问立即也接口道:
“恩师曾橙诲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不是今日亲见,也真难柏师兄的话才是真真切切的至理,可见世事无常,珠玉也是常在瓦砾当中被埋没。”
顾羡和胡问两人对答几句,配合无间,天常书院的其余士子脸色都同时都变得难看了起来,尤其是以卢平和欧起为甚!
林封谨心中更是凛然,这些东林精英果然名不虚传!
自己最初示敌以弱,故意抛出来了鸡兔同笼的幌子占据了上风,之后便抓住了这上风的优势狠狠进攻,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半带讥刺的“实在深奥,答不出来”便化解了。
这倒也罢了,那顾羡察言观色,已经发觉了卢平和欧起两人心胸狭窄,便立即抓住了之前东林诸人将天常书院诸人辩得哑口无言的要害,顺利的用了离间计,一方面高高捧起自己,一方面将天常书院的诸人猛踩。
如此心机,可以说是十分阴损,已经是摆明要林封谨日后在天常书院当中毫无立锥之地了!
所以林封谨之前才会定下蹈光隐晦的策略,就是不愿意招惹这些破事儿上身,他微微眯缝起了眼睛,心中却已经是颇有些恚怒,暗道老子不来招惹你们,你们这群混蛋却是苦苦相逼,莫非真的当老虎是病猫?
一时间,林封谨的心中业已转过了无数念头,他也是有急智的人物,猛然之间想到了一事,眼前一亮,顿时便有了计较,哈哈一笑道:
“像我这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家伙,在天常书院当中不知道有多少,怎么敢和列位师兄相比?倒是各位的师长带你们出来游历,想必就是要开阔眼界,怎么到了现在眼界都还这么浅薄,见了我这种大龄童生的俗物也要当成个人物?”
东林书院的诸子听了林封谨言语里面的冷嘲热讽,眼高于顶的他们当真像是吃了个苍蝇那样,极不舒服,但要和林封谨激烈争论的话,依照他们的“江湖地位”,那实际上无论输赢都已经太失身份。
因此这场聚会竟是不欢而散,本来还说要赏玩天常书院七大景观的“返亭夕照”,双方也都是没有了兴致,匆匆下山。
这场本来可能成为文坛盛会的聚会,便被林封谨一个屁给搅了……
不过在下山以后却见到整个书院里面人声鼎沸,申到老头子居然又颤巍巍的站了出来,他不是已经都重新回去静养了吗?
林封谨一问才知道,原来本是在半路上分道扬镳的非攻书院和五德书院弟子也过来了天常书院这边。
他们本来是打算去楚庭城的,却是在半道上听说那边下了暴雨,山洪冲刷以至于道路截断,没有十天半个月的只怕是修不好,并且哪怕是修好了的话,估计也是要面临泥石流随时爆发的危险,所以带队的学正也觉得不能拿自己学院精英的小命来开玩笑,只能按照原计划来拜访天常书院。
林封谨他们此时归来,也恰好是赶上了这迎接的场面,一个个的只能喝口水便整肃衣冠,再次列队欢迎,仓促之间,居然也凑齐了迎接用的礼乐,锣鼓编钟也是一应上场,总算是没有失了体面,不过看申到申老先生颤巍巍的强自站立的模样,估计也是元气大伤,事后少不得要大病一场。
见到了这样的情况,林封谨顿时微笑了起来,正所谓天时地利,借着目前的这个势头,只需要巧妙-的运筹帷幄一下,岂不是比自己之前拟定的另外一个计划要顺水推舟得多?
于是林封谨先是找来了猥琐付和林德,低声嘱咐了几句,让他们赶快依言行事,然后便抽个空子去寻涂学正。
恰好路过走廊的时候,就恰好见到在旁边的院子里面,涂学正和副山长殷青月站在了一起,两人脸上都有些焦躁和为难之色,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林封谨知道这副山长殷青月乃是最不苟言笑的一个,十分铁面,几乎见人就要训斥,并且对外门弟子也有些偏见歧视,林封谨也在他那里吃了不少的排头。所以他先整理了一下衣冠仪容,然后走了过去便听到了殷副山长皱眉焦躁的道:
“五德书院和非攻书院的人也是的!居然都不事先知会一声,眼下真真切切的叫人为难!现在南荔正是荔枝的收获季,商贾云集,哪里有多余的住处?我连城里面的客栈都去问了,竟是只有一家还有大通铺一¨你这个学生好不懂事!有什么事情?若不是紧要的事情,不要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