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前来拜访林封谨的,却是之前和他有过交往的东林书院外门弟子孙向,另外一人却是司马防,他却是和孙向籍贯相邻,所以回家过年以后两人就联袂同行,胖胖的赵学台却是孙向的舅舅,因为要携带家眷新来这边上任,所以也同路,他乃是带着家眷一起上任的,所以琐事有些多,加上总是长辈身份,因此就晚到这里一步。
安排这位赵学台和林封谨见面,同样也是东林书院的安排示好,同时也是在显示东林书院的实力:你看你们州的学台都是我们的人,也是在告诫林封谨不要三心两意去什么五德书院了......
话说司马防这种严肃的人,又怎么会和林封谨聊起女人,引起林七爷误会的呢?却是林封谨苦心积虑,巧妙营造出来的气氛。因为林封谨之前却是在和两人谈论科举的事情,便故意说起个话题:
“在我眼里面,官位和美人一样,都是有共通处的。”
女人和官职,对于意气风发,胸有才华的青年来说,必然是最有诱惑力的两件事,所以孙向和司马防听他说得好奇,便愿闻其详。林封谨就道:
“先贤就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又有云: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还要排在金榜题名的前面,是不是有共通相似的地方?”
两人听林封谨这么说,就哈哈大笑。而此时林封谨已经凭借自己超凡的耳力察觉到隔壁林七爷已经跑来偷听,便说道
“.......依照司马兄的本事,什么大家闺秀,二八娇娘,燕瘦环肥,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擒来。”
他此时话意里面的“大家闺秀。二八娇娘,燕瘦环肥”,其实顺着前面的话意来理解,就是在恭维司马防才华横溢,朝廷当中的官职可以随意摘取的意思,司马防本来就自视很高,当然是坦然受之了。
而三人后面谈论的“老厌物”,却是林封谨在说那个引发祸寨瘟的孟道人......他说得模棱两可的,孙向和司马防两人听到了自然是以为说的是孟道人,而旁边偷听的林七爷自然会对号入座到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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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林七爷这么一打岔。一干人自然是换了另外一处酒家,坐下以后便又谈起天常书院的事情来,林封谨也不隐瞒什么,便只将要害处瞒过,其余的将来龙去脉都一一说了。
东林书院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将之与林封谨说的一印证,便知道他说的话语没有什么水分。
孙向便叹息说果然人言可畏,东林书院的各位师长回去读到了那“风雨”二联,无不叹服。有不少人都想要问询请教一下,结果天常书院就传出来林封谨“弑师”的消息,令人震惊。
林封谨立即大喊冤枉!便又将上古法家五刑剑的事情说了出来,暗指自己成了法家内部争斗的替罪羊。听到了“上古五刑剑”几个字。司马防也是被这个爆炸性消息搞得有些震惊,和孙向对望了一眼,便说任墨师兄承蒙林封谨的盛情款待,就委托他们顺道邀请林封谨前往东林书院去“访友”。
其实此时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东林书院冲着那“风雨”一联,便招揽的意思,林封谨本来就是天常书院的外门弟子。还挂上了“弑师”这种恶毒无比的骂名,所以肯定是不可能回去的了,此时也是单身。双方就是**一拍即合的。
只是东林书院家大业大,好歹也要几分面子,吃相不能太难看,所以才死活都是要打着任墨邀请林封谨去“访友”的借口。这就和念初中高中的时候,一个妹子老是来红着脸问你1+1等于几这种数学题是一个道理。
林封谨也是早就等着了这一步了,马上就表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和任墨师兄好几百个秋天没见了,实在想念得很,所以这就回家收拾行装去。孙向和司马防自然是上船去等他,两人见到了林封谨如此上道,总算也是嘘出一口长气。
他们两人最怕的是这厮讨价还价,奇货可居,一口咬定必须要入室弟子的身份才肯去,否则就威胁要去五德书院或者是非攻书院,那就十分棘手了,倘若给校方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那么总归就是个污点。
林封谨这边一走不久,后面就来了个獐头鼠目的猥琐道士,司马防却认识,知道是林封谨的管家,这人其貌不扬,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送的礼物却很是投其所好的味道。
孙向家里面有钱,送他的便是一块罕见的田黄石。
司马防家境贫寒,林封谨送上的则是一套文房四宝的标准版:湖笔(六枝)、徽墨(十二枚),宣纸(二十四斤),端砚(一方)。这玩意儿就类似于和现在大学新生入学时候的苹果三件套差不多,不过还要更加珍贵一点,属于那种很是实用并且让人很难拒绝的那种礼物。
至于赵学台则是干脆省事了,在襄都里面的“不言利”对大多数官员的底细都是了解得清清楚楚,知道赵学台乃是那种表面刚直不阿,背地还是可以通融那种,便直接递上了一盒当地特产的麻饼,价值七文钱,不过背转身告辞的时候就问明白了赵府的心腹管家,然后很干脆的送了五千两的银票过去,说是压惊费。这管家乃是赵学台的二叔,真正的至亲,象征性的推让了两下还不是收了。
当然,猥琐付没有忘记扯住管家,说是今天族人无状冲撞了赵大人,万分惶恐抱歉,不过这“惊扰费”是我家少爷出的,和肇事者半点关系都没有,大人不要有什么顾忌,务必要秉公执法,从重从严,以儆效尤。那管家当然是心领神会.......
林封谨这时候将家族里面的腌臜事情一一清理妥当,然后便持着赵学台的名刺得意洋洋的去见老头子。林员外一看是四品学正,立即就已经有些眼晕了,更何况是本省的主管学台!急忙赶着去船上拜见,当然有着之前的五千两银子铺垫,宾主俱欢。
然后林封谨便说起要去东林书院的事情,老头子当然是笑眯眯的一口答应,并且因为东林书院乃是在北齐境内,乃是要出国,心中免不得还是有些担忧,而他老人家解决担忧的方式就让林封谨多带钱去.......然后又是后宅里面的几位母亲听说林封谨要急着走,都是舍不得他,哭哭啼啼的拉着不让走,最后要不是林员外不耐烦出来打岔,林封谨估计还真的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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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林封谨就跟随着孙向和司马防顺江而下,第三天便和赵学台分别了。
他们来到了江防重镇湖口以后便弃舟登岸,然后往北方进发,在通过边关的时候,因为孙向和司马防两人都有东林书院的凭证,所以说也没有人敢于难为他们,十分顺利就过去了。若是按照正常情况来走程序的话,那么估计在这里耽搁三五天再普通不过了。
三人一路行走,便会谈到东林书院,林封谨这才知道了一些关于东林书院的常识:
此时东林书院当中的师生资源,大概分成了四层,最高端的那一层,便是隐贤,便是指的那些已经避世,不再传授弟子的大儒,他们便已经是隐居起来的贤人了,在四方隐居,镇压天下的文墨气运!
隐贤又分成大隐,中隐和小隐,有传闻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林封谨见过的阮咸,便是小隐。
然后接下来就是儒门当中的宗师,又被称为是鸿儒,这些人的学问和实力,未必就比隐贤弱了,区别就在于他们或者还在著书立言,或者还在开门授徒,郑玄,周敦颐,杨时,陆九渊等人便是属于这种人。
接下来的一层才是大儒,这些人乃是书院的主干力量,绝大部分都是在书院留守的鸿儒的衣钵弟子,此时已经成长了起来,在教授学问的时候进行“立德,立功,立言”的三大步骤。
最后一层则是弟子了,也是书院的心血未来,弟子当中依照受到教育的程度严格划分的话,那么还要分成衣钵弟子,入室弟子,外门弟子。衣钵弟子就是师傅倾囊相授,传承自己的衣钵,类似于叶问之于李小龙,霍元甲之于陈真这种,而入室弟子则只能得到大儒的教导。
不过还有一种划分的办法,那就是按照学业完成的程度划分。
即将肄业的弟子被称为初代弟子,可以理解成大四学生,比如他们之前提到的边寿民,任墨,就是初代弟子,他们的学问已经足够了,在师长处也没有什么可以学的东西,必须要通过实践来完成自己的理念和道。
若司马防和顾羡等人,就是第二代弟子,他们是属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书院里面学习,并且有所得的人。
当然,第三代弟子就是进入书院里面以后,还在积累学问,寻找自己的道的士子。
这样的划分和入门的时间关系不大,还是要看自己的天分和学问,比如任墨入门仅仅四年,就已经是被认为初代弟子了,而孙向入门七年,也仅仅是外门弟子当中的第二代弟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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