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在面临困境的时候,那叫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林封谨此时却是深深的觉得那算个屁啊,自己若是真的要面临这困境那该多幸福,他现在是置身于黑暗恐惧的水底世界,后面是杀妖都不眨眼的凶残豹妖,前面则是神秘莫测的妖蛟,估计今天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忽然之间,水体再次激荡了一下,林封谨却是发觉那头妖豹离开了水跃上了岸去,看来这厮的智慧很高啊,知道在水里面和那头妖蛟冲突起来肯定是得吃大亏。
林封谨也是犹豫了一下考虑自己要不要上岸,不过随着那妖蛟的逼近,他却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征兆,因此便提心吊胆的留在了水下,只能紧紧的盯住了这头妖蛟,同时全力提防。
这头妖蛟也并不逼近林封谨,而是隔着几米的距离看了过来,忽然之间,林封谨的脑海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妖命者你是妖命者对不对?”
妖物通常都有很高的智慧,具备与人沟通的能力半点儿也不稀奇,林封谨心中顿时大喜,这厮只要不是直接扑上来就好,双方能沟通就是天大的幸事,肯坐下来谈的话就更妙了——
它要是饿了自己就拿一百头牛羊来赎身,当然若是非要吃人就让林德去讨伐个部族抓一百个人来献祭,要地盘让三里部来这里扫荡一番也行,要女人就将草原上最美丽的女等等,就让人去抓一百条母蛇来侍候!”
听到了这妖蛟的询问,林封谨也学着盯着它的眼睛道:
“没错。”
妖蛟又传递过来了一个信息:
“我三百年之前也遇到过一个妖命者,但你和他们的感觉不大一样,否则的话,刚刚听到了你的吼叫声就可以确定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林封谨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妖怪竟然求自己帮忙那就好说了,这就代表至少短时间内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他还是谨慎的道:
“那要看是什么忙了。”
这时候。这妖蛟忽然“哗啦”一下子从水里面立了起来,大半个身体都竖着,小半身体还在水里面,林封谨顿时就觉得这动作眼熟得不得了,只是思路上卡了壳,后来想了半天才知道了那不是眼镜蛇发怒的招牌动作吗?
这妖蛟在水里面呆了一会儿,估计是在和那头妖豹在交流什么信息,隔了一会儿那妖豹不甘的从喉咙里面恨恨的低吼了几声,转身便走,重新变成了那种浑身上下都被雾气笼罩的模糊样子。迅速的消失在了黑暗当中,而妖蛟则是直接往上游游了过去,理都不理会林封谨。
林封谨正在庆幸自己貌似被忽略了的时候,好不容易爬上岸拧干衣服打了几个喷嚏,正在寻思往nǎ里去,然后便看到从河流上面漂流下来了一只羊皮筏子,皮筏子上面有着一盏昏黄的气死风灯,撑船的是个穿着羊皮袄子的老头子,见到了林封谨就将羊皮筏子靠了过来。然后很恭谨的请他上去。
此时林封谨反复权衡了一下是马上逃走还是上船,最后还是选择了上船。原因很简单,现在逃走的话,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头妖豹会再次追袭而来!为什么这么肯定?只看那头妖蛟走得如此淡定从容有把握就知道了
上船了以后。那老头子立即恭敬的递给了林封谨一袋酒暖身子,然后又拿出来一个盘子,里面是用油酥透了的小鱼拿来当下酒菜,林封谨此时完全都处在迷惘当中。便想从这老头子身上套些话,便试探性的道:
“你老人家的胆子不小哦,竟敢在夜里下水?”
在北方。夜航通常都是禁忌,比较有名的就是黄河自古不夜航的传闻,这老头子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咧着嘴露出了没有牙齿的牙床,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nǎ里有这个胆子,只是河神爷爷吩咐来这里接官人你,小老儿自然是唯命是从,他老人家既然点了头,区区的夜航也叫个事儿啊?”
很快的,林封谨便跟随着这个老头子来到了一处村庄当中,这里早就有人等候了。然后便有人把林封谨请进去,换上干爽衣服,红糖姜汤也端了上来,却没有嘘寒问暖之类的,都是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将林封谨供着似老太爷一般。
看得出来,这村庄里面的都是普通人,并且“河神”对他们的影响力极大,林封谨这么一个陌生人,他们是拿出来了村子里面最好的东西接待,而且还派了一个闺女来服侍。
套了一会儿话以后林封谨便问了出来,原来这河神颇有些神通,比如可以小范围内降雨,又比如可以护佑村民在水上不出事故,并且索要的贡品也是很有限,一年一头羊就行,唯一的要求就是为它修筑一座庙宇来供奉。
此时林封谨又问起自己还有一群同伴同样落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危险,村子里面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说,只要河神肯饶他们,那么必然是半点事情都没有的。林封谨顿时心道难怪得那妖蛟走得如此干脆头也不回,原来是捏有人质在手
当天晚上林封谨便在这村子里面住下了,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等他吃过早饭以后,村长便来到了他的面前,诚惶诚恐的道:
“河神爷爷请您去他的神庙见面。”
林封谨点了点头,忽然奇道:
“河神是怎么发号施令的?”
村长是个慢吞吞的老头子,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拿他的旱烟袋指了指,然后林封谨看到了一个看上去就很像神棍的猥琐道士,噢,原来是付道士找来了,这厮眼圈红红的,貌似刚刚流过眼泪,一见到林封谨就激动的道:
“主人!!!我的鞋磨破并且跑丢了,让人做新的太费钱了,给我十两银子买鞋吧!”
“买鞋需要十两银子吗?!!”林封谨青筋爆绽的怒喝道,一脚就踹了过去,然后转身过去不理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村长笑道:“劳驾再指指。”
村长也是好脾气,憨厚的笑笑,继续指了指:
“就是狗剩子,喏,正在咬手指头那个。”
林封谨其实早就看到了这奇葩,三十来岁的汉子,流着口水咬着手指头蹲在树下看蚂蚁,不时发出两声傻笑,忍不住情不自禁的道:
“他他就是代替河神发号施令的人?”
村长道:
“是啊,河神有什么事情对我们说,便会上他的身,普通人的生辰八字是没有办法过阴的。”
听了村长的话,林封谨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按照命格的观点来说,一个人若是傻子,那么肯定是三魂七魄当中有魂魄受到了损伤,像是这狗剩子的状况,多半是三魂当中的幽精魂受损,七魄当中的雀阴、吞贼、非毒魄出了问题。
而这种神识受损的人,对于外界的侵袭自然就会没有什么抵抗力,因此,妖物的神识要侵入占据其身躯耗费的法力就会少许多,倘若只是要个传声筒的话,那么肯定是首选他了。
接下来在村长的带领下,林封谨便向着七八里外的河神庙走了过去,这河神庙修筑的地点却是十分的独特,必须要攀山越岭,却是修在了一角鹰嘴也似的山崖上面,位于半山腰附近,跳下去就可以落到河中,这里已经是草原和山脉的交界处,因此河神庙的门口便恰好是对着漠漠草原,可以饱览浩瀚山川,令人心神都为之开阔。
这河神庙当中,供奉的神像并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而是很正经的龙王,塑像也并不凶残什么的,不过在龙王的旁边,则是有几个小牌位,牌位上写着的是水君敖液,水使敖池,水役敖溪,看起来“河神”应该不止是一条了,而是一大家子。
将林封谨送到了这里以后,村长先上香磕头,虔诚的膜拜了一番,然后就退了出去,等他走了大概不到袋烟功夫。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就从龙王庙的后堂走了出来,只是形象有些飘渺,应该是幻象,最明显的铁证就是他的衣角什么的在空气当中都会偶尔化作黑色的雾气飘逝而去。
这来人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林封谨道:
“敖液见过先生。因为在下道行浅薄,所以只能在这庙宇里面借助香火才能够化形和先生相见。”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还要先谢谢敖长者的救命之恩了。”
敖液呵呵一笑道:
“救命之恩也算不上,大人身份特殊,就算那头豹子拥有罕见的天妖血脉,也是不敢犯这忌讳你们身上的宿命之力,至少对于我们来说,是完全的禁忌。”
林封谨听他说得一头雾水的,不过想到自己的“妖命者”身份以后,便觉得可能与此有关,倒是旁边的付道士奇道:
“天妖血脉,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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