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上下了特旨,那自然就不用来请安了。”容妃点点头,倒是大度,一摆手,示意下人退下。
“呵,皇上素来贤明圣德,体恤后妃,我们作为后妃,更应该尽心服侍皇上才对。”贤妃冷冷撇了一眼容妃,亦是不甘示弱,不管内心如此酸涩,脸上表示出来的,却是极为大度。
只是不久后,便将矛头指向端坐一边的乔书棋身上,懒懒道,“乔美人,你那百鸟朝凤图,可绣好了?别忘记了,你只有三天时间。天凤国意欲与我们大楚结亲,这是两国友好的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你,素来以才名美名著称,不仅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绣工也是大楚数一数二的人,这份差事,是非你莫属了。你可别耽搁了结亲的时间,否则,呵呵……”
乔书棋脸色一白,惶恐行礼,淡声道,“是,臣妾遵旨,臣妾必会尽力完成。”
“不是尽力完成,而是一定要在三天之内完成。两国结亲,这是何等的大事,百鸟朝凤图,更是历来结亲的首选嫁妆,万万不可耽搁的,你能有这个机会绣百鸟朝凤图,也是你福泽深厚,一般等闲之人,焉能有福气绣百鸟朝凤图,本宫这也是要提拔你,你可明白本宫的用心?若是绣好了,赏赐自是免不了的。”贤妃好心的提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然而,是人都能听得出来,贤妃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乔书棋。
百鸟朝凤图,三天时间?三天时间怎么可能绣得出来,哪怕有诸多绣女参与,三个月时间也赶不出来的,贤妃这是变着法子惩罚乔美人呢。
赏赐?没有责任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赏赐呢?何况,如今轩辕皇子连结亲的人选都还没定,就算定了后,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结亲,又何来三天之说。
这个刁难,也刁难得太明显了。可是谁让乔美人长得那么美,但凡是人,都会嫉妒的,何况她们都是皇上的妃子,伺候的都是皇上一个人。
杨楚若静静的聆听着,把众人一举一动收在眼底。
上百个妃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替书棋说话的?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依本宫看,这百鸟朝凤图倒也不急,且不说轩辕皇子还没有定下人选,就算定下了人选,尚工局也早已备有百鸟朝凤图,届时只要从尚工局拿取便可,乔美人的百鸟朝凤图可以慢慢绣,待哪一日,皇上封后,倒是可以用乔美人亲手所绣的百鸟朝凤图。”全场静悄悄的,只有容妃娘娘清冽的声音,缓缓的说着,语气不急不燥,淡定自若,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乔书棋有些感激的看向容妃娘娘。
贤妃却是冷笑一声,针锋相对,“轩辕皇子与我们楚国的结亲大事何等重要,岂能用一个小小的尚工局所绣的百鸟朝凤图?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们大楚不把天凤国放在眼里?哦……本宫知道了,容妃娘娘虽然认容尚书做义父,却依旧是月国的公主,自然不会把一颗心都偏向楚国了。不是楚国的人,也难怪会说出那一番话了,本宫自然不会怪罪,更不会传到皇上的耳边。”
容妃娘娘端着茶杯的手忽地一紧,一双好看清澈的眸子里,寒光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掩盖了,快得任何人都无法捕捉得到。
宽大的袖摆轻轻一拂,脸上依旧挂着温润如风的笑容,脆声道,“贤妃娘娘此言怕是有误吧,本宫既然远嫁到大楚,自然就是大楚的人,又如何是月国的人呢?”
贤妃冷冷瞪了容妃一眼,虽是没有说话,但眼里的嘲讽却是那般的浓重。良久,贤妃慵懒的把玩着丹寇,这才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容妃娘娘好大的把握,却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皇上要立后的?若是皇上立后,凭乔美人绣的百鸟朝凤图,又怎么配当凤衣穿戴。”
“贤妃既然知道乔美人绣的不配,又让乔美人连夜赶工,三天之内绣出百鸟朝凤图,却是何意?”容妃反唇相讥。
贤妃脸色登时微变,而容妃依旧一脸风清云淡,丝毫不受贤妃的影响。
众多妃子们纷纷闭嘴不言,坐壁上观。
杨楚若多少看明白了。
怕是这一幕,在翠芳阁没少发生吧,所以妃嫔们都习惯了。而容妃与贤妃的不和,也是人尽皆知的,她们就算和,也是面合心不合。
只是,容妃娘娘似乎极不愿意人家提起她是月国的公主,这又是为何?
不管为何,今天的请安,她也总算见识到楚宇晨的后宫妃子有多庞大了。
“娘娘,不知您可听说,皇上此次出宫,遭遇到了行刺?”朝婕妤忽然开口,打破尴尬,一字一句的道,时不时撇向杨楚若。
杨楚若暗骂一声狡诈。又把矛头指到她头上了,分明就是故意找茬的,也故意激怒所有人,让所有人都对她嫉妒纷纷。
果然,一句话下来,杨楚若接到上百双冰冷的眼刀子,每一记眼刀子都带着浓淡不一的敌意。
“这么大的事,本宫自然听说了。”贤妃娘娘酸酸的道,恨不得把杨楚若千刀万剐,她进宫这么多年,皇上别说带她出宫,就连陪她在御花园走一遭都难,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又没有任何倚仗的势力,她凭什么。
“苏贵人,你可愿把事情的经过详加说一遍给我们听。”此说开口的不是贤妃,而是素来文静内敛的容妃,看得出来,她也有几分兴趣,想要听听当日里在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楚若抬头,淡淡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发现除了乔美人没有丝毫兴趣外,所有人都兴致满满,等着她开口,就连贤妃也在等着她。
若是她不说的话,怕是在场所有人,都要彻底得罪一遍了。杨楚若踌躇一阵,将个中事情大概说了个遍,不过,她只字不提那惊险一箭,还有矮屋里发生的一切,以及叫花子白杨的事儿。
饶是如此,众多妃子们也听得惊险连连,时不时的惨白着一张小脸,紧紧攥着手绢儿,仿佛亲身经历一般,更有人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唏嘘道,“哪来的这么多杀手,杀千刀的,他们就该都抓起来,满门抄斩才是。”
“可不是嘛,连当今皇上都敢动手,他们好大的胆子,这样的人如何能够轻易放过。”
“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查出凶手是谁了。”
“……”
贤妃娘娘眼神有些飘闪。
敢对皇上下手的人,整个楚国除了她爹镇北大将军外,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吧。而且,爹爹可是一直惦记着皇位。
这些年来没少催她赶紧生个皇子,将来好扶植他当皇帝,彻底废了皇上。可是皇上一直都不肯碰她,她又怎么可能怀上龙子呢?偏这些又不能对爹爹说,只能干着急呢。
若不是皇上几乎每天晚上都召不同的人侍寝,她甚至都要以为皇上不举了呢。否则又怎么可能几年来都没碰过她一下。
谁能想像,她入宫几年,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贤妃莫名的有些慌乱。皇上最好不要查出来,若是查出来,她们周家定然逃脱不了干系。爹爹也真的是,皇子尚未出世,就要对皇上出手,皇上就算死了,不是还有二皇子跟小皇子吗?除非他们两个也死了,否则,爹爹也当不了皇帝,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贤妃虽然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却依旧被容妃看了个仔细。心里百转千回。
镇北大将军派人刺杀的吗?想必是有的吧。
但是单凭镇北大将军,能派出这么多精锐的人马吗?怕是办不到的吧。可是除了镇北大将军,诺大楚国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又或者,其它国家也有参与进来?
“苏贵人,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跪下。”贤妃说变脸就变脸,猛然发难,再次将矛头指向杨楚若。
杨楚若一怔,没有适应贤妃的突然变脸,众人更被贤妃吓了一大跳,暗骂几句疯子。
“不知道臣妾所犯何错,恳请娘娘告知。”杨楚若站了起来,弯腰行了一礼。
“所犯何罪,你犯的罪可大了。皇上出宫遇险,你身为后宫妃子,难道不知道以身保护他吗?竟然还让皇上受伤了,你说你该当何罪。”贤妃由着下人扶着,却是站了起来,厉声道,脸色难看。
众妃子了然,心中皆是百感交集的,也替杨楚若感到悲凉。
贤妃这话,无论从哪里讲,都是找茬的,而且找茬的方式还如此的愚蠢。若不是因为她父亲是镇北大将军,姑母是太后,后宫哪还有她立足的地方。
苏沁跪了下去,背脊挺得直笔,不卑不亢,却却坦然认错,“臣妾该死,臣妾身为后妃,却没能保护皇上,臣妾失职。”
乔书棋赶紧也跟着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求情道,“贤妃娘娘,求您饶苏贵人一次吧。苏贵人没有武功,当时情况复杂,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若是强行帮忙,怕也是反其道而行。”
“放肆,失职便是失职,哪有这么多借口,谁敢替她求情,一并处罚。”
乔书棋欲言又止,杨楚若示意她别再说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贤妃娘娘分明就是想拿她出气的。
容妃宽大的袖子一动,微微蹙眉,正想说话,贤妃便堵住她的嘴,抢先道,“容妃娘娘,本宫处罚一个小小的贵人,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
“我们同为四妃,贤妃自然不需要经过本宫同意。”
“既然本宫还是有资格处罚一个小小的贵人,容妃娘娘也不会多管的对不对?”
容妃微微蹙起秀眉,撇了一眼跪在底下的乔书棋与苏沁,却是淡淡笑道,“贤妃想要处罚一个贵人,本宫自然不能多管,本宫只提醒贤妃娘娘,莫要做得太过了,否则,皇上那儿,怕是不好交代的吧。”
杨楚若心里有着诸多不解。
容妃娘娘虽然没有直接开口替她求情,却是在变相的替她说话。只不知,容妃为何要三番五次的替她说话?她身上有什么是容妃想要得到的吗?
“本宫自有分寸,就不需要容妃娘娘提醒了。”
众多妃子悠然的品着茶,看着热闹,她们希望事情越闹越大,后宫什么都不怕,就怕寂寞,有人要演戏,她们又岂有不看的道理。最好是苏贵人与贤妃娘娘相败俱伤,那她们更加开心。
乔书棋手心紧攥着衣袖,不知道贤妃娘娘到底想如何处罚。这分明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偏她身份高贵,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贵人,你伺候皇上不周,本是大罪,念你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初犯,本宫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把皇宫各个角落的落叶全扫了便可。”贤妃笑得风情万种,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然而所有妃子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皇宫各个角落的落叶全扫了?皇宫这么大,凭她一个人,扫个几天几夜也扫不完啊,这不是为难她吗?
而且如今正值冬季来临,寒风呼啸,落叶纷飞,等她把皇宫扫一遍,那么前面扫过的地方,又不知会落下多少落叶,根本扫不干净的啊。贤妃好狠的好段。
“贤妃娘娘,苏贵人身子不佳,如今已是冬季,臣妾怕她身子吃不消,若是万一得了个风寒可就不好了。”乔书棋又磕了一个响头,惨白着一张脸,求情道。
容妃娘娘轻咳几声,提醒道,“贤妃妹妹,请你慎重,若是苏贵人身子有个好歹,怕是……”
“本宫做事自有分寸,就不劳容妃娘娘提醒了。”贤妃听到乔书棋的话,本想让杨楚若扫几处院子便可,待一听到容妃的话,忍不住火上浇油,一口咬定。
可她没看到的是,容妃娘娘温柔的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冷光,夹杂着阴暗的笑容。
“后宫所有妃子下人全部都给本宫听着,若是有谁帮她的话,本宫定会要谁好看,知道吗?”
“是……臣妾遵旨。”众多妃子们齐齐朗声应道,嘴里挂着置身事外的冷笑。
一场请安,杨楚若与乔书棋皆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直到临近正午,这才纷纷离开翠芳阁。乔书棋仿佛打了一场大战回来,全身乏力,看向苏沁的时候,阵阵难过,“苏姐姐,整个皇宫何其大,你一个人,如何能够扫得完?不如我去帮你吧。”
“不用,免得被贤妃抓住把柄,到时候两个人都被处罚了,你不是还有百鸟朝凤图吗?还是安心的绣吧,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指不定事情会有转变也不一定,三天时间,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可是……”
“别替我担心了,你先回去吧,我也去扫落叶了。”杨楚若风轻云淡的笑道,倒是没有任何抵抗的情绪,只是百合看得阵阵不是滋味。
把一个人贵人当作下人一样指使扫落叶,这本来就在侮辱人,还要扫遍整个皇宫的落叶,谁能办得到,何况苏贵人就算只是县令之女出生,那也是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做过这等粗活了。
难道皇宫里,就这么没有王法了吗?只能任由贤妃娘娘仗势欺人了吗?苏贵人手中不是还有一道圣旨吗?苏贵人怎么不让皇上封她为妃?如今四妃只有三妃,还有一个妃位的。如果苏贵人真的求了,皇上也会同意的,以后也不用再受人欺负,乔美人也可以仰仗她,不再受欺负的。
乔书棋望着苏沁远去的背影,眼里一黯,莫名的忧伤,落寞而去。
“娘娘,您真的要去扫落叶吗?”红凌跟在杨楚若身后,轻声问道。
杨楚若冷笑一声,“扫,为什么不扫。”
红凌眼里有着不解,若是扫下去的话,怕是没有几天几夜,根本扫不完的,娘娘在打什么主意?
红凌虽然不解,却把扫帚给了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扫着,心思百转千回。
只有十天不到的时间,等把皇宫的落叶都扫完了,估计也要过一半的时间了,那她们又哪来的时间去盗取兵符?
这一扫便是整整一个下午外加一个半个晚上。
杨楚若身子疲惫,冷汗直冒,拿着扫帚的手心也起了水泡,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连脸色也惨白了不少,隐隐有支撑不去的感觉。
寒冷的夜风夹杂着风雪,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冻得杨楚若直打冷颤,脚下,是一堆堆的落叶。杨楚若抬起头,随意撇了一眼,便能看得到落叶簌簌而下,根本没有停止的节奏,地上落叶一望无迹,不知道还要扫多远,而扫过的地方,也因为寒风的作用,落叶再次飘下。
“娘娘,您歇息一下吧。”红凌蹙眉,再这么下去,身子哪里吃得消。
杨楚若摇摇头,眼里有着浓浓的倔强,强撑着身子,继续扫着落叶,大有落叶不扫完,她誓不罢休的冲动。
过往的下人们看到苏沁脸色苍白的扫着落叶,纷纷嘀咕着,讨论了一团,不消一个晚上,苏贵人被贤妃娘娘罚扫诺大皇宫落叶的消息不径而走,人人知晓。
杨楚若一如既往的扫着,似乎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便要将落叶全部扫完,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扫了多久。
她在赌,她在赌楚宇晨对她没有完全绝情。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地,不管他心里有没有她这个人,她就赌楚宇晨会出来帮她,她赌他对她还有那么一丝怜悯。
然而,她等来的第一个人不是楚宇晨,而是轩辕皇子,扫帚突然被抢过,啪的一声扔掉,一道略微嫩稚的声音愤怒的响了起来,“太过份了,实在太过份了,我以为是下人乱嚼舌根,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这么对你,她们怎么能这么狠心。美人姐姐,你怎么样了?你脸色好难看。”
杨楚若头重脚轻,甩了甩头,这才看到一个身穿华服锦衣,容貌清秀俊美白皙的少年。
少年长得与轩辕锦泽有几分相似,让杨楚若一阵反感,不过,少年的脸上,有的只有暖暖的阳光,浓浓的担忧,清秀俊美得与轩辕锦泽又是天差地别。
是他……轩辕皇子……他怎么来了?
杨楚若挣开他扶着她身子的手,嘶哑着声音,有气无力的道,“轩辕皇子,请你自重,苏沁乃是皇上的妃子。”
“什么妃子,你在这里扫落地,他知道吗?他指不定还跟哪个妃子恩爱缠绵呢。”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轩辕皇子便一堆的火气。
他那么在乎的美人姐姐,可她们却把她当作奴婢一样指使,甚至连奴婢都不如。她们以为他不知道吗?自从美人姐姐进了宫后,这里的人就没少欺负她,上次她的手也是被她们烫的,这才受的伤。
如今……如今手才刚好,又因为扫这落叶而起了一颗颗的水泡……
轩辕皇子看着杨杨楚若莹白无骨的手上,到处都是血泡,再看脸上毫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心如刀割,哽咽道,“美人姐姐,你的手怎么都起水泡了?走,我带你去找御医。”
杨楚若再次挣开他的手,捡起扫帚,垂下头,有些落寞的道,“苏沁多谢轩辕皇子美意了,只不过,苏沁只是一个卑微的县令之女,身份低微,皇上能够封苏沁为贵人,已是苏沁的荣幸了,这些不算什么的,只能怪苏沁命薄。”
杨楚若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轻轻拭了拭眼泪,低着头,继续扫着地。
轩辕皇子看到杨楚若这副柔弱的模样,心里滴血,“县令之女又怎么了?她们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美人姐姐,你说,她们是不是经常都这么欺负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
杨楚若低垂着头,没有抬头看向轩辕皇子,也没有说话,但那委屈的表情,等于默认了一切。
轩辕皇子再也忍不住了,拽上她的手,将她往御书房拖去,“美人姐姐,走,我带你去见皇上,今天我一定要让楚国皇帝把你许给我,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轩辕皇子,你放手,我乃是皇上的妃子了,皇上不会把我许给你的,你这么做,只会让两国不和,若是两国因为苏沁而引起战乱,那苏沁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杨楚若掰开他的手,可轩辕皇子拽得死紧,哪里能让她掰得动,一步步的便将杨楚若拖去御花园了。
“我管他什么两国战争,要打就打好了,反正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贤妃娘娘没有欺负苏沁,她只是让苏沁扫扫落叶罢了。”
“什么没有欺负,当我是傻子吗?皇宫那么大,凭一个人哪里扫得完落叶,这不是刁难又是什么?”
“轩辕皇子……咳咳……”杨楚若重重的咳嗽几声,面上惶恐,心里却清冷一片。如果两国能够因为这个而挑起战争,那正是她所希望的。
“小的参见轩辕皇子,轩辕皇子,皇上正跟几位大臣议事,吩咐谁都不许进来,您……”几个下人远远看到轩辕皇子强拉着苏贵人而来,急忙将他拦下。
可是盛怒中的轩辕皇子,又岂是一个下人便能够拦得住的,用力一推,便将下人推开,拉着杨楚若速度不变,继续往前。
“站住,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次拦住轩辕皇子的,不是太监,而是几个目露精光的侍卫,一看就是高手,其中还有一个统领水凌。
水凌看到面色惨白的杨楚若被轩辕皇子暧昧的拉着,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又消失无踪,冷声道,“轩辕皇子,请你自重,苏贵人乃是我皇的妃子。”
“让开,我要进去。”轩辕皇子继续往前,杨楚若使劲掰开轩辕皇子的手,就是掰不了,只能哭泣着求他放开,殊不知,杨楚若越是如此,轩辕皇子越是气愤,闹得也越凶。
“谁在外面吵吵闹闹,让他们进来。”御书房里,传出一声略微不悦的低沉声。
轩辕皇子不客气的推开水凌,拉着杨楚若径自走了进去,一进去,便能看到面色不悦的楚宇晨坐在龙座上,旁边站着两排大臣们,桌上放着满满的奏折,想来,他们是真的有事商量。
杨楚若感觉到自从轩辕皇子拉着她的手进来后,楚宇晨的身上便散发出一缕缕阴森的寒气,森冷的视线定格在她们身上,吓得身子一颤,急急推开轩辕皇子紧拽的手,跪了下去,瑟瑟发抖,惶恐道,“皇上,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宇晨的脸色极度难看,除了轩辕皇子暧昧的拉着她的手外,还因为杨楚若惨白的脸,以及满手的水泡。
才短短一天不见,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是谁动的她?
楚宇晨杀气陡然一闪而过,骨结咔嚓咔嚓死死紧握,心里聚拢着一股股的怒气,似要像火山一般爆发出来。然而,他却忍住了,死死的忍住了,面上清冷一片,冰冷的眼里,直视杨楚若满手的水泡。
几位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不解。
她不是皇上新封的妃子苏贵人吗?她不是那天在宴会上惊艳一舞,美名盛传帝都的苏贵人吗?她不是轩辕皇子都要以图安城为聘礼迎娶的苏贵人吗?她不是把朝堂搅得翻天覆地的苏贵人吗?这是怎么回事?
镇北大将军初时一怔,待一看轩辕皇子暧昧的拉着苏沁进来的时候,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等着看好戏。
果然,轩辕第一句话出来,便让他满心愉悦,恨不得事情越闹越大。
“楚国皇上,我要美人姐姐,你开个条件吧,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美人姐姐我一定要得到。”
楚宇晨眼里眯起一丝危险的寒光,冰气嗖嗖外放,冻得轩辕皇子打了一个冷颤,有些害怕楚宇晨,那气势太强了,比起皇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一想到美人姐姐在宫里一直受欺负,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安在她身上,轩辕皇子又鼓起勇气,“图安城若是不够,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是美人姐姐我一定要。”
“轩辕皇子,这里是楚国,苏贵人也是皇上的妃子,请你注意言辞。”乔尚书冷冷开口提醒,第一时间站在皇上这边。
“我知道她是楚皇的妃子,所以我才说,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再谈。”轩辕皇子急了,往前又走了一步,“楚国皇帝,如果你想要美人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百个,一千个美人,我只要美人姐姐。”
镇北大将军冷冷插上一句,“皇上,以微臣看,这个买卖非常划算,既然轩辕皇子不介意苏贵人非清白之身,不如把苏贵人许给轩辕皇子,以换取利益,楚国的百姓也会感激她的。”
楚宇晨陡然射出一道寒光,杀气一闪而过。
跪在地上的杨楚若却是在心里把镇北大将军暗暗记在心里。
贤妃找她麻烦就算了,他一个堂堂大将军,也三番五次的找她麻烦。如今这番话,不是在说,她如今只是残花败柳,只是一个货物,随时都可以买卖。
“轩辕皇子莫不是开玩笑吧,苏沁她已经是朕的女人了。”楚宇晨不去看镇北大将宫,而是冷哼一声,心里隐隐有着醋意,面色难看。
“我知道,可是你知道美人姐姐在后宫里一直受欺负吗?你有那么多妃子了,少一个美人姐姐又不怎么样,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又怎么狠心看着她被欺负呢?你看看她的手,都是水泡,那个什么贤妃的,让她扫整个皇宫的落叶,还说什么是你出宫遇刺,她没有保护好你,这不是讽刺吗?美人姐姐又不会武功,她如何保护你。”
镇北大将军一怔。倒是没有想到,此事会扯到自家女儿身上。今日南方发大水,他们在这里处理朝政大事,从早到晚,也没有出过御书房的大门,还真不知有此事。
如果真像轩辕皇子所说,那自家女儿也太蠢了,怎么会找这么一个愚蠢的理由。
楚宇晨脸色更难看了。本来就想除去镇北大将军等一家,如今,更加坚信他想早点除去镇北大将军,夺回军队的决心。
乔尚书一看,忍不住火上浇油,“原来是贤妃娘娘啊,虽说我等是外臣,不方便插管后宫之事,但是,微臣听说,贤妃娘娘经常仗着身份,无故惩罚后宫妃子下人,本以为这只是传闻,没想到竟是真的。”
“乔尚书,你少在那里扇风点火,贤妃暂时身为六宫之首,掌管后宫,自然要严加管教,否则万一后宫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待得起,贤妃娘娘秉公无私,自然会招来某些人的记恨,有些话听听就好,岂能当真。”镇北大将军想也不想,立即帮着贤妃娘娘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候,尾随而来的红凌,却扑通一声,跪在外面,朗声道,“皇上,乔美人晕倒了,求皇上请个太医给她看看吧。”
咝……
乔尚书第一个急了。
乔美人……那不是他的女儿吗?怎么会晕的?
“进来,把事情说清楚。”楚宇晨沉声道。
红凌这才颤巍巍的进来,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不敢直视上面的九五之尊。
“乔美人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何不舒服?”乔尚书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听乔美人出事,脸色煞白,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莫不是自家女儿,为了叶鸿,再度寻死?要是那样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红凌有些害怕的看向镇北大将军,欲言又止。
大将军心里咯噔一下。条件性觉得,此事与贤妃娘娘有关。
“说。”楚宇晨冷冷道。
“是……是……”红凌害怕的又看了一眼以头抵地,伏首而跪的杨楚若,这才瑟瑟发抖的惶恐道,“贤妃娘娘早前命乔美人抄写女戒一百遍,责令两天之内交出,乔美人不眠不休,赶了两天两夜,终于挑了出来,昨日里,贤妃娘娘说,天凤国与楚国结亲,乃是天大的喜事,而乔美人素来绣工工精湛,所以贤妃娘娘要乔美人在三天之内,赶出百鸟朝凤图,作为贺礼,否则……否则……所以乔美人连夜赶工,如今……如今身子吃不消,倒下了,可是贤妃娘娘不肯下人们请大医,说……说乔美人乃是装的,百鸟朝凤图没有赶出来,便不许请。”
什么……
在场众位大臣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两天之内抄出百遍女戒,这如何能够做得到?这不是为难人吗?
还有百鸟朝凤图,那何其难绣,三天时间,又怎么可能绣得出来?就算能绣得出来,也不需要乔美绣啊,尚工局自然会准备的,再说了,如今人选不是还没出来吗?贤妃娘娘这分明就是找茬。
乔尚书身子踉跄几下,阵阵心疼。她这个女儿,在宫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都不跟他说一声?她在宫里到底受了多少的委屈啊……
“乔美人怕乔尚书与镇北大将军起矛盾,从而不利于国家百姓,所以一直隐忍着不肯说,可是这次,这次乔美人是真的快不行了,乔美人不许下人来求皇上请大医,书棋宫的人无人敢来,奴婢曾经受过乔美人恩惠,乔美人也数度解了苏贵人的围……便……便自作主张来求皇上了,求皇上降罪,皇上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皇上请个太医给乔美人看看。”红凌惶恐的磕头,不敢直视镇北大将军,也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乔尚书感激的看了红凌一眼,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皇上请个太医给乔美人看看,求皇上替乔美人做主啊。”
“来人,传朕命令,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传到书棋宫,若是乔美人出了什么事,朕要你们的脑袋。”
“是。”下个人们惶恐的退下。
轩辕皇子却是讽刺一笑,“看吧,这就是贤妃,不止欺负美人姐姐,她连乔美人也欺负,后宫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她欺负的呢。”
镇北大将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还想说话,抬头便看到楚宇晨冷着一张脸瞪着他,瞪得他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怪自家的女儿不争气。如今正是紧张关头,怎么为了这么几个无关紧要的妃子,而做出如此糊涂的事,甚至还传到这个小皇帝的耳里。“都起来吧。”楚宇晨冷冷道,眼神紧盯着伏首而跪的杨楚若身上。
“楚国皇帝,请你再考虑一下,能不能把美人姐姐赏赐给我,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轩辕皇子不肯放弃,再一次道。
然而,他话还没讲完,楚宇晨便冷冷吼道,“朕最后告诉你,苏贵人是朕的女人了,朕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若是你们天凤国想要开战,那就来吧,随时奉陪。”
楚宇晨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止在警告轩辕皇子,也在警告所有大臣们,冷冷扫向众人,忽然觉得杨楚若踉踉跄跄,身子即将要栽倒的时候,身子一动,闪电般飘到杨楚若身边,扶住她倒下的身子,触手一片滚热,再摸向她的额头,烫得如火山一般,而她的眼神涣散无神,如同风中飘絮,随时可能消失,楚宇晨大惊,拦腰将她抱起,怒吼道,“太医,太医在哪里,马上把太医都给朕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