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事件发生后的次日八点,媒体曝出了相关报道。
方理想在娘家养胎,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了。
“咚!”
手机砸在茶几上,滚了半圈,掉到地上了。
“老方。”
她慌了:“老方!”
老方从厨房跑过来:“怎么了?”
方理想抖着手,把手机捡起来,递给老方:“我好像眼花了,你帮我看看。”
“神神叨叨个啥。”
老方把手机拿过去瞧瞧,然后愣住了。
“那上面说的不是周徐纺对吧?”方理想坐着,放在膝盖上的手直打哆嗦。
热搜上的一篇报道这么写道:江姓导演的女友周某,被绑架撕票抛尸新海。
老方把手机摁掉:“当然不是了,姓江的导演那么多。”
姓江的导演不多。
不包括江织,方理想只听过三个,女友也都不姓周。
她赶紧给周徐纺打电话,拨了几次都打不通,打给江织也不接。她放下手机,起身去换衣服:“我去一趟周徐纺家,你给薛宝怡打个电话问问。”
等她换衣服出来,老方还杵在原地。
“爸。”
他拿着个手机,在愣神。
“爸。”
“啊?”
方理想去拿手机:“是不是又出什么新闻了?”
老方立马把手机往身后藏:“没有!”
方理想看他这个反应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抢了手机,把相关的报道全部看了一遍,看完,手机一扔。
“这个江导只是长得像江织,肯定不是他。”
老方也点头:“嗯,肯定不是。”
“而且这种热搜,十有八九不是真的。”
“肯定是假的。”
父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说完,方理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眼泪就冒出来了。
老方急得手足无措:“别哭别哭,会动了胎气。”
她忍不住,嗷嗷痛哭:“徐纺、徐纺没了,呜呜呜……”
老方也忍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
父女俩正哭得伤心,门铃响了。
老方一边抹泪一边去开门,视线被眼泪糊了,他只看得清个轮廓:“你是?”
“方伯伯,”周徐纺把包脸的丝巾拿下来,“是我。”
“呃!”
老方打了个嗝,揉一把眼睛,这下终于看清了,吓得他往后一跳,目瞪口呆了好久:“理、理想,徐纺的鬼魂来跟我们告别来了。”
周徐纺:“……”
她怕把人吓到,就没有立刻进去:“方伯伯,我不是鬼魂,你看地上,我有影子。”
老方已经呆滞。
屋里嗷嗷哭声停了,方理想走出来,泪眼婆娑地往地上瞅:“真的有影子。”
还好方理想家门口照得到阳光。
“我没死。”周徐纺往屋里走一步,把鼻子仰起来,“摸摸,有气儿。”
方理想伸了根手指过去,一摸,真有气儿,她一口气松下去,腿也跟着软了:“徐纺,我差点吓死了。”她一把抱住周徐纺,哭成狗,“呜呜呜呜……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
老方:“呜呜呜呜……”
周徐纺:“……”
等老方和小方都平复下来,周徐纺才大致跟他们讲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大致,很多事情不好详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害你,为了打消对方继续害你的念头,就要装死?”
周徐纺:“嗯。”
方理想理解了七八分吧:“谁想害你?”
“江织的仇家。”
江织的仇家?
江织那个人有点小坏,脾气是十分得不好,仇家不少不好猜啊,方理想就不猜了:“那要装到什么时候?”
“江织说最多一个月。”周徐纺看她眼眶通红,很感动,也很自责,“我怕你会哭,就跑来告诉你了,你不要告诉别人。”
小方点头:“我懂我懂。”
老方也点头:“我也懂。”
这样周徐纺就放心了。
然后,方理想拉她去了房间,有悄悄话问她。
“你去过医院了吗?”
她怕验孕棒不准,嘱咐了周徐纺要去医院做检查。
周徐纺说:“去了。”
“没错吧?”
“没错。”
方理想开心地嗷嗷叫了一声,跑去翻柜子:“徐纺,你要粉色还是蓝色?”她翻出来两个购物袋子。
“衣服吗?”
她拿出来,是一蓝一粉两套纯棉的裙子,印花很可爱,一个印狗头,一个印猪头:“昨天逛街看到的,姐妹孕妇装。”
开心的小孕妇:“我要粉色。”她是粉色控。
方理想把粉色那套拿出来装好:“对了,你回去的时候提两罐奶粉回去,薛宝怡妈妈托人买的,专门给孕妇喝。”
乖巧的小孕妇:“好。”
“还有这个饼干。”方理想拆了一袋,喂了她一块,“好吃吗?”
满足的小孕妇:“嗯嗯。”
“你开车来了吗?”
“开了。”
“那你带两箱回去,怀孕了很容易饿,这个是无糖的,孕妇可以吃。”
幸福的小孕妇:“嗯嗯。”
中午,老方给两个孕妇炖了补汤,方理想孕妇把周徐纺孕妇的车塞满了,全是孕妇专用的食品和物品,方理想孕妇让周徐纺孕妇感受到了母爱般的温暖。
第五医院。
薛宝怡已经在病房坐了一个多小时了,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江织开着笔记本,不知道在看什么,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你很闲?”
太平静了。
不正常。
薛宝怡说话没平时那么吊儿郎当了,语气温柔地像在跟他媳妇说话:“要不要我给你削个苹果?”
江织没看他:“别杵这儿,该干嘛干嘛。”
薛宝怡不走,把椅子往前拉一点:“不行,万一你想不开——”
这种有暗示性的话不能说,尤其不能对求生意志不强的人说。
他打住,换了个语气,就是他书读得渣,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把他所能想到的毒鸡汤都一股脑倒出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咱们都要往前看。”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些痛苦早晚都会过去。”
“只要坚强的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和时间都会跟你在一起。”
江织看他,像在看智障。
他还在‘安慰’:“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为了寻找重要的东西,有人先走了,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分担你的忧伤与彷徨。”
薛宝怡要被他自己感动死了,他对他媳妇儿都没说过这么‘走心’的话,可他说了这么多,江织居然还无动于衷,从头到尾目光凉凉,对他不理不睬。
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薛宝怡很担心他会跟着周徐纺‘去’,心急得不行:“你想想周徐纺,她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她自暴自弃,你要过得幸福,她才会安心。”
江织把电脑合上:“说完了?”
没有。
他表情凝重:“织哥儿,你要保重啊,害周徐纺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不做傻事,”江织挥手,“你可以滚了。”
他不滚,他怕江织自杀!
“织哥儿,你要是难过你就哭出来,别这样憋——”
乔南楚进来了。
“南楚,把他弄出去,”江织捏捏眉心,头疼,“他太吵了。”
乔南楚踢了踢薛宝怡的椅子:“你跟我来。”
薛宝怡拽住江织的被子,一副‘同生共死兄弟情深’的表情:“我不,我要陪着我兄弟。”
乔南楚真被他的智商秀到了:“傻缺。”
薛宝怡猛地站起来,像只要干架的二哈:“你有没有心啊!都这时候了,还说得出这种话!”
江织都不知道暗示他多少次了。
这傻缺,硬是没看出来。
乔南楚懒得解释了,直接上手,把他拖出去。
薛宝怡死活不肯走,要留下来陪着兄弟‘渡过难关’,他扒着门,冲乔南楚咆哮:“你松手,我有老婆,少跟我拉拉扯扯!”他扭头,悲伤地说,“织哥儿,你要节哀顺变啊——”
这智障。
乔南楚把他拽出去了。
门外,江维尔和薛冰雪正好也来了。
“我有话跟维尔说,”江织说,“冰雪,你先回避一下。”
薛冰雪没有进去。
江维尔进去后,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