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不同,让他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姐姐对格鲁哥哥从来不会是那样的眼神,分明那样充满爱意的眼神,姐姐应该给格鲁哥哥,明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而此时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是昨天方才认识的,她们甚至不知晓这个男人的身份,也不了解他的喜好,怎么能够那般坦率的将自己一颗真心交付?
可口中说着姐姐,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看见杜子丰的时候,心里便百转千回,看见他彬彬有礼的模样,便忍不住想要靠近,听他说诗词歌赋,便是一种享受,听他声音之中的凄凄切切,便会觉得心痛难忍。
可她也清楚,自己和姐姐是断然不可能和这两个男人在一起的。
时光不知不觉间便已然流逝,夜色朦胧之下,灯火却并未燃起,那小伙计送了油灯进来,也用黑瓷壶装了灯油放在边上,等着夜幕降临,便燃上灯火。
但其木格一直愣愣的坐在凳子上,脑海之中不知是何种思绪,也已然忘记了要将油灯燃上。
另一边,其其格一路将马赶得飞快,平素里将近一个半时辰的车,硬生生被她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牧场,这个时辰,也并非是牛羊回家的时辰。
在自家的牧场找到了乌日露格,“阿爹,两位哥哥此时还在镇上的医馆,大夫说不便移动,此时妹妹正留在医馆之中照料,我回来与阿爹商议,阿爹可能与我一同去镇上?”
其其格的坦诚让乌日露格有点懵,“他们两个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面对自家阿爹的提问,其其格自然是如实相告,并且还将大夫的叮嘱尽数相告,说完便将一双眼睛放在了阿爹的身上,“阿爹,你和我一同去吧,不然让人传出闲话来,我和妹妹还怎么活呀!”见乌日露格还在犹豫,其其格终是忍不住拉着乌日露格的胳膊撒起娇来。
“知道名声不好还将男人往家里带!知道名声不好还将妹妹独自一人留在那边?”女儿撒娇绝对是他没有办法抵抗的威力,只一个瞬息的功夫,便败下阵来,一只大手蜷起食指,在其其格的头上弹了一下。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再说了让妹妹一个人赶车回来,我不是也不放心。”这个女儿平素里就是活泛的性子,如今撒起娇来,才当真让人无法消瘦,尤其他这个当爹的,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两个女儿,未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自然对两个女儿都是宠在心尖儿上的。
大女儿性子活泼,为人也比较爽朗,到是二女儿,像了她娘,恬静温和不争不抢,整日里也柔柔弱弱的模样,但是骨子里却带着刚强。都是自己家的女儿,当然是同样的心疼。
本就挂心杜子言两兄弟的安危,如今更是牵扯到了自家女儿的名声,他当然不会继续耽搁,当即将自家的牛羊拜托给了隔壁大哥,自己则是驾着马车带着女儿又一次走上了去镇上的路。
老将出马,马车竟然比先前其其格赶车的时候还要快了不少,不足一个时辰,便已经到了镇上的医馆。
利落的将自家老爹引进去,轻车熟路的走进了被黑暗笼罩的里间。
见着室内没有光亮,本以为其木格是已经睡着了,却不想那姑娘正直直的坐在凳子上,时不时的伸手探一下杜立的额头,又转过身去试试陈丰的鼻息。
借着昏黄的月光,其其格见着其木格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妹妹是担心子丰哥哥死了吗?”
“死”这个字,在宫里是绝对不能说的,但是在寻常百姓家中,自然是没有这样的顾忌,甚至在其其格口无遮拦的时候,乌日露格也只是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暗怪自家女儿没有分寸,但却并未多说,到是其木格楞了一下,抬头便看见自家爹爹和姐姐正站在门口,当即站起身子,“姐姐怎么才来。”
语气之中是娇嗔而不是责怪,其其格也不在意,自家妹妹的性子,自己还能不了解吗?素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如今竟用上了这样的语气,那边说明是真的吓坏了,确实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不是太靠谱的决定,毕竟自家妹妹胆小,如今两个人都昏迷不醒,她哪里能够安得下心?
“好了,是姐姐的错,不该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其其格一边说,一边借着月色将放在桌上的油灯点燃,室内顿时便亮了起来,自然不可能犹如白昼,但是终究是能够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了。
“子言哥哥没有发烧,子丰哥哥没有反应。”其木格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委屈,好似方才其其格的话并未能够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让他更加难过了。
“乖,不怕了,两个哥哥都会没事的。”其其格将其木格揽入怀中,手轻轻的在其木格的身后安抚着,“不怕,不怕。”
陈丰还没睁开眼睛,便已经听见两个小姑娘谈话的声音,不过他只是意识清醒,眼睛却睁不开,想要开口说话同样做不到。
知道此时,其木格已经安抚下来,心绪也好似平静下来了一般,陈丰终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了双眼。
“劳烦,我这是怎么了?”陈丰艰难的开口,声音有点沙哑,其木格下意识的去桌边倒了水,转过身的时候,其其格已经上前将陈丰扶着坐了起来,之后其木格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陈丰的手上,陈丰下意识的接过。
“先喝点水吧,你昏迷了一个下午了。”其其格的声音之中同样带着点担忧,这男人已经够惨了,若是让他的嗓子再变成哑巴,那可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闻言,陈丰也确实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当即将手中的茶盏递到了嘴边,小口啜饮着,而一边的其其格已经将他的情况说与他听了,随后似是知晓他担心杜立,也将杜立的情况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