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水先生也算是敬业,来了就开始转悠,转悠了一大圈,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话,而之后风水先生也并没有拿出罗盘或者掐指算什么的,看起来倒是一头雾水的感觉,这可急坏了刘老五,想问吧,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意思问,转遍了能转的地方,着急的刘老五显然是有话不方便说,这才让村民们都回去,他把风水先生给请回了家。
人群难免有遗憾,他娘的这跟着跑腿跑了大半天了,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倒是给个所以然啊,就这样让大家回去,不让大家白跑了半天吗?但是刘家胡死威不倒,刘老五一瞪眼,大家也没办法,只能遗憾的离去。
说实话,我心里其实也挺遗憾,我虽然不怎么信风水,也希望能找这个风水先生帮个忙,不图他破解了我家的诅咒,哪怕是说一句我不是绝后的人,孙卯是瞎扯,这个人虽然初来乍到也挺有威信,他只要帮我说一句以后我不就不被笑话了吗?但是我也知道,我家请不起开路虎的风水先生,我家跟刘家的关系也不到刘老五替我提这件事儿的份上,所以也只能抱着遗憾暂时先回家。
回到家以后,家人也在议论这个事儿,自从我考上大学之后,爷爷虽然还在那个小院子里住,但是平时终于会来我家吃饭,饭间的时候,我妈跟我爸也聊起了刘家请风水先生的事儿,我妈说那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大师,我爸跟我一样嗤之以鼻,认为当今的社会,哪里还有什么真正的风水先生,都是跑出来骗财的。
“风水先生有,但是谁有孙先生厉害?这几十年后的事情都算的准?”爷爷说道。
我们瞬间无语,家里的这个”贵人”的姗姗来迟,非但没有让我爷爷动摇对那个孙卯的信任,反而感觉那个孙先生更加的值得信任,几十年后出贵人的事儿都算的出来,不比那些只能看眼前的风水先生厉害吗?
我们家里人现在谁也不跟这个老人抬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外人嘲笑,家人不理,几十年的委屈爷爷都扛下来了,现在家里终于有了盼头,也该让这个老人扬眉吐气高兴高兴了。
吃完了饭,我又出了门,想要打听一下那个风水先生的最新消息,可是并没有,刘老五这次是认真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来了,都被拦在了门外,家里就他跟那个风水先生在商量什么。
这一商量,就是一下午,等到晚上的时候,刘老五出了门儿,带着那个风水先生,还有浩浩荡荡的村民们狗腿子们,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来的竟然是我家。
农村人都讲究一个辈分,这个刘老五虽然有钱,但是真的论起辈分来,跟我是平辈,要管我老爹叫叔。
“老五,这是来干啥呢?”来我家里了,我老爹自然是要迎客。
“三水叔,来抽烟,哎,这石墨兄弟考上大学了,一本,就是比我家婷儿强,以后你们家就靠这个肚子里喝墨水的人了。对了,石头爷呢?”刘老五问道。
“回院子去了,他睡的早。”我老爹道。
“他不在刚好,他在了我还真怕他跟我急,三水叔,这事儿我就跟你交代一下,这个可是省城来的吴先生,吴一手,一手过阴阳,一手定乾坤说的就是这个吴先生,这话我怎么跟你说呢?叔,你也知道,最近我家里这是出了不少的事儿,不消停的紧,我就寻思着请吴先生来看看,这一看不打紧,还真的找出了问题来,你说咱们这两家一直关系不错,我三个哥哥进去,一个哥哥跑路,都是您的晚辈儿,您也不愿意是不?”刘老五道。
我老爹是个老实人,点头道:”哎,最近的确是不太平了,这吴先生能找到问题,那该破土破土,赶紧让事儿过去才好。”
“我就知道三水叔您是疼我的,所以我这才来找你了不是?这吴先生说了,这风水问题啊,就出了我家旁边的那块坟头上了,得动,就是那块坟地压制住了我家的风水,占了死气,只要一动,这事儿就过去了,刘家也就时来运转。”
我老爹一听,脸色马上就变了,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家旁边的那块坟地,就是孙卯给我爷爷堪点的那一块。
刘老五一看我老爹的脸色,马上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道:”三水叔,我知道你们家呢,对这块坟地也是非常的看重,特别是我石头爷,这我都知道,可是您呢就当救救我,这钱你们拿着给石墨交学费,还有,我也托了吴先生了,把这坟给牵了之后,帮你们家呢在找一块绝对比这里风水要好的地方,这不刚好,也算破了你家的诅咒吗?也省的别人笑话石墨还是个孩子就已经注定绝后了不是?”刘老五说话还算客气,乡里乡亲的,他虽然厉害,但是毕竟还不能一开始就撕破脸压制谁。
“老五,这事儿我真做不了主,你知道你石头爷那脾气。”我老爹哪里敢接这钱?当年别人要在那里修房子的时候,我爷爷可是拿命在护着这块坟地,最重要是的,因为我的考上大学,让爷爷更认为这块坟地金贵,他哪里肯?
“救命要紧啊三水叔,这钱你拿着,算是我的心意。这事儿就这么说了。”刘老五说道,说完直接把钱塞进了我老爹的手里,转头就走,临走的时候嘟囔了一句:”考上个JB大学,算个毛的贵人。”
他这句话让我老爹脸色一变,我也是一下子怒极,刘老五来说的好听,但是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说给我们听的,表面恭敬,心理其实完全不把我家放在眼里,他最后一句话也算是个警告,意思就是:就一个大学生,我还真不放在眼里,你们家算什么东西?
刘老五他们走后,人群有人跟他们去了,也有人指着我们窃窃私语,我跟我爸站在门口,异常的尴尬。过了一会儿,我老爹对我说道:”走把,在这里站着干嘛,回去说。”
回到了屋子里,老爹也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看起来一筹莫展,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道:”石墨,你有啥看法?”
我张了张嘴巴道:”我能有啥看法,只是感觉这样有点欺负人。”——事实上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刘老五临走前的那句话,能动了那坟地,我还真的无所谓,我认为我的学业有成是别人在玩的时候我在学习,别人在睡懒觉的时候我还在做卷子换来的,而不是风水之力,更何况这个所谓的风水之力还把我给诅咒了。
“刘家虽然败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没看方圆几个村子的混子,都跟着刘老五来了,这是示威呢?”我老爹叹气道。
刘老五在村子里,就是村霸,这一点就算是刘家忽然的没落也改变不了,他有很多混子朋友,这一点真占不了光,所以其实我跟我老爹都明白,在这个村子,如果刘老五真的想动坟地,我们拦不住,他的确是可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真的要干架,也沾不了光,我三叔四叔都在外面打工,我哥在初中毕业之后也出去南方打工了,家里的男人就我们爷俩还有我爷爷,不可能像那一年那么多人跟要盖房子的那家战斗那样了。
但是我俩都心照不宣的是,这一切,我们俩说了不算,我爷爷绝对不可能同意的,那是绝对,哪怕是我们俩同意,我爷爷也绝对不肯,而我爷爷则是那种平时看起来老实,一旦牵扯到那块坟地,就会疯狂的人。
“去把你爷爷叫来吧。”到最后,老爹还是只能说出这句话,事情还得我爷爷定夺。
“我给三叔四叔,还有我哥他们打电话吧,回来一趟?”我试探性的问我老爹道,我爷爷不肯,刘老五现在一心要要复兴刘家,也绝对不会退让,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太好。把他们都叫回来,也算是有点底气。
“再说吧,先跟你爷爷商量商量再说。”我老爹道。——爷爷就算在前些年里几乎众叛亲离,可是因为爷爷的脾气在那里,他在家中的地位无可撼动,不然也不会我二叔跪上三天三夜都不敢私自动坟地了。
还没等我出门,爷爷就已经来了,一进屋看到桌子上的那一沓钱,气的本来就不白的脸更加的黑了,他二话没说,直接抓着那一把钱就走,看样子是要去找刘老五。
我爷爷的脾气,我老爹比我自然是要知道的多,他对我说道:”石墨,你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准去,现在给你三叔四叔打电话,马上回来,能多快多快!”
说完,他去厨房,提了一把菜刀就去了,石河子村民风剽悍,一般不惹事,但是真出了事儿,没有一个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