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儿,得儿!~”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官道上传了过来,清晰无比的传进了杜罄的耳朵里,杜罄身子猛地一阵,一下子从乱七八糟的念头中回过神来,急忙抬头朝官道上望去,却见官道上,两骑快马飞奔而来,冲到杜罄跟前,翻身下马,跪伏于地,抱拳行礼叫道:“邑守!”
“两位壮士快快请起,校尉大人现在何处?”杜罄微微躬身,扶起两个乡兵斥候说道。
“禀邑守大人,校尉大人已在三里外,特命小的前来禀报大人。”
“三里外?”杜罄微微颔首,旋即回头叫道:“来人,奏乐,迎接守备校尉凯旋归来!”
清脆嘹亮的乐声响了起来,穿过长亭外的小树林,传到了远处,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官道上终于出现了一支骑兵队伍,为首一人,三十来岁,精明强壮,眼中带着嗜血的光芒,骑在高头大马上,耀武扬威而来,正是零陵守备校尉甘豫!
甘豫身后,便是三百乡兵,虽然只是零陵邑自行招募组建的乡兵,但武器装备,却并不比正规战兵弱,而且还是清一色的骑兵,每个人还都配有刀剑弓弩,一身的行头加起来,比那些正规战兵还要土豪些!
这时候,那三百乡兵,人人脸上都带着激动兴奋的神色,红光满面的,每个人的战马上,除了武器装备,弓弩箭矢外,还都多了一个或大或小的包裹,甚至还有乡兵直接将包裹背在身后,抱在怀里的!
而在三百乡兵中间,还有几匹战马,上面驮着一个个竹箩筐,竹箩筐里,码放着一颗颗用石灰腌渍起来的,已经有些变形了的首级,这些,应该就是甘豫这次出城剿匪的斩获了!
三百乡兵簇拥着甘豫,缓缓来到十里长亭,杜罄满脸笑容的走出长亭,隔着老远,便朝甘豫拱手行礼,正要开口说话,甘豫却已经抢先跳下马来,三两步走到杜罄跟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禀告大人,末将奉命出城剿匪,幸不辱命,斩杀匪贼七十八级,得胜而归,特来复命!”
“校尉大人辛苦了,诸位壮士辛苦了,本官代表零陵数十万百姓,感谢校尉大人和诸位壮士,为保卫零陵而做出的努力和奉献,谢谢大家,没有大家,就没有零陵的一方平安,就没有零陵阖城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生活!”杜罄微笑着朝甘豫和他身后的三百乡兵拱手行礼说道。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杜罄又说道:“校尉大人,诸位壮士,本官已经在城中摆下酒宴,为校尉大人和诸位壮士庆功,迎接诸位壮士的凯旋归来!”
说着,杜罄又让到了一边,轻轻地拍了拍手,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鞭炮声中,几个零陵邑的乡绅抬着两块横匾朝甘豫走了过来,甘豫抬头望去,却见最前面一块横匾上写着“零陵护神”四个鎏金大字,后面一块横匾上却写着“保境安民”四个鎏金大字。
“校尉大人为零陵阖城百姓安危,披坚执锐,浴血奋战,方换来了零陵一邑的和平安宁,换来了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生活,我等乡绅代表零陵阖城百姓,感谢校尉大人和诸位壮士的辛苦付出,特打造了此二块横匾,聊表寸心,还望校尉大人笑纳。”一个乡绅笑容可掬地朝甘豫躬身行礼说道。
甘豫眉头一挑,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笑着说道:“本官身为零陵守备校尉,守卫零陵,本就是本官的职责所在,剿灭盗贼,保境安民,亦是分内之事,诸位乡绅父老如此盛情,本官心中,受之有愧啊!这横匾,诸位乡绅父老还是抬回去吧!”
“校尉大人一心为公,保境安民,零陵护神八个字,乃是名副其实,若是大人都受之有愧,这两块横匾,零陵何人敢受?此皆是我等乡绅父老的一番心意,还请校尉大人不要推脱,以免让百姓寒心呐!”那个乡绅急忙又说道。
“是啊校尉大人,此战之后,校尉大人在零陵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长了,校尉大人担任零陵守备校尉十余载,保零陵一方平安,零陵百姓奉上横匾,也是为了感激校尉大人,校尉大人就不要推辞了吧。”杜罄也在一旁笑着说道。
“这……那好吧,诸位乡绅父老盛情难却,那本官就暂且收下了,不过本官先说好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甘豫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
“对对对,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几个乡绅和杜罄也一起赞同地点头说道。
几个乡兵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乡绅跟前,从乡绅手上接过横匾,抬着在前面走着,两旁不停地点着一串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横匾后面,零陵守备校尉甘豫和零陵邑守杜罄并排而行,身后还跟着几个零陵有头有脸的乡绅,不停地对甘豫说着恭维话。
鞭炮声中,一行人从十里长亭,回到了零陵邑城。邑城中,零陵守备校尉府前宽阔的广场上,耸立着十来根三四丈高的旗杆,几个乡兵拉着托着竹箩筐的战马,来到广场上,将竹箩筐从战马上卸下来,然后将竹箩筐里面的首级,一个一个的悬挂在了旗杆上。
很快,广场四周便聚拢了成千上百个零陵城中的黎民百姓,围在旗杆下,朝着旗杆上的首级指指点点,不时低声议论着。
“活该,正事不做偏要去做贼,做强盗,活该被校尉大人斩首,悬首示众!”人群中,有人朝着旗杆上悬挂着的首级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地说道。
“那人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瘦不拉几的,他也是强盗吗?”还有人指着其中一个首级说道。
话音未落,身旁便又有人朝着旗杆上的首级啐了一口,接着说道:“废话,强盗脸上可不会写字,都被校尉大人斩首,悬挂在这示众了,不是强盗,还能是什么?”
“就是就是,这些年,我们零陵幸亏有甘校尉呢,不然零陵的匪患,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呢!”
“就是,甘校尉剿灭的匪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还好有他和这三百乡兵在,不然我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啊!”
“是啊,就是这些乡兵的辎重军饷,都是我们零陵邑出的,分摊到阖城乡绅父老身上,每年都要一两千大钱了,要是能便宜点,我们零陵还能招募几百乡兵呢,那时候,大家就更能睡上个安稳觉了!”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都是诸如此类的低声议论,或交头接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