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了两三次箭,却发现连一个人都没伤着后,小溪对岸的流寇头目,可能也发觉再射箭也只是白费力气,索性便不再射了,只是隔着小溪,冲着陈文等人嗷嗷叫着,一副想要将陈文等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陈文皱着眉头瞧了好一会儿,才失望地摇了摇头,回过头来,对身旁的郑阕说道:“郑阕,你怎么回事?就这么一群乌合之众,都多少天了,还没弹压下来?你这守备游击是怎么当的?”
郑阕被陈文说得羞愧满面,无地自容,唯唯诺诺地说道:“丞,丞相,对面那群流寇中,还,还有些悍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着实难以对付。”
“悍匪?”陈文皱眉瞧着郑阕反问道。
郑阕急忙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的,丞相。”话音未落,却听陈文又问道:“有多少人?”
“约莫,约莫有七八百人。”郑阕只得又硬着头皮答道。
“七八百人?七八百人你就对付不了了?你手下的数千戍卒都是吃干饭的么?”陈文瞪大眼睛斥骂道。
郑阕顿时羞愧地低下头去。
瞪着郑阕骂了两句,见郑阕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陈文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一郡守备,又在下属面前,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他留些的!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郑阕留,以后他这守备游击也就没法再当下去了,一个毫无威信的将军,又如何镇得住手下那群骄兵悍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陈文又摆手说道:“罢了,先回营吧。”说着,拨转马头,顺着原路,重新回到了郑军大营。
回到军营后,陈文径直去了中军帐,坐在了原本属于郑阕的帅位上,而郑阕和军中其他将弁,则只有侍立跟前的份,没有陈文的允许,他们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淡淡的扫视了郑阕等人一眼,陈文又转头对陈逡说道:“陈逡,传令泽西、湖东、东莱三路援军,命其加快速度,明天晚上,我要看到他们出现在青谷峪外!”
陈逡微微一愣,旋即抱拳应道:“喏!”话音未落,却听陈文又转过头去,对郑阕说道:“郑阕,传令三军,明日休整一日,修缮兵甲器械,养精蓄锐,后日一早,与寇决战!”
郑阕闻言,不由得精神一震,急忙抱拳躬身,朗声应道:“喏!”
又简单的交代了几句,陈文便挥手让陈逡郑阕等人退下,合衣躺在木榻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便沉睡了过去!接连几日星夜兼程,从阳高赶往海西郡,一路上,陈文几乎连眼睛都没闭一下,这几日,他也着实困乏至极了,如今赶到郑军营中,身心不自觉的便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自然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从下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凌晨,直到饥肠辘辘,被饿得受不了了,才醒了过来,翻身从木榻上坐了起来,借着中军帐中昏暗的油灯,陈文转头四下瞧了一眼,旋即才朗声叫道:“来人!”
“丞相!”守在中军帐外的陈文从府中带来的一个亲随,疾步走了进来,走到陈文近前,躬身行礼说道。
“吾饿了,去拿些吃食过来!”
“喏!”亲随躬身应道,倒退着出了中军帐,没过上一小会儿,便又用木盘托着一个食鼎,一个酒瓮,一樽酒爵,重新走了进来,将盛着肉脯的食鼎放在案几上,又将酒爵取出,放在案几上,然后提起酒瓮,往酒爵里倒上了大半杯酒,亲随这才又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陈文用小刀切下一小块肉脯,用刀叉着,送到嘴里,嚼了几下,吃了几口肉,然后才又拿起酒爵,豪饮了一口,拿起酒瓮,重新倒上酒后,又切了一小块肉脯吃。
风卷残云般,三五两下,陈文便将一大块肉脯,一酒瓮酒,几乎全都吃尽喝完,这才酒足饭饱地摸了摸肚子,重新躺上了木榻。在木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陈文才重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却已经临近中午了。
这一日,按照陈文的命令,三千海西郡戍卒几乎全都窝在营中,修缮兵甲器械,或是养精蓄锐,以待明日之战!
而从泽西、湖东和东莱三郡赶来的援军,也在陈文的命令下,加快了速度,昼夜兼程,赶往海西,来得最快的湖东郡的一千援军,午后便已经派了信使前来禀报,已经到了海澄邑了,距离青谷峪,也就一两个时辰的路程了,天黑之前,怎么也能赶到青谷峪了!
而泽西郡和东莱郡的援军,距离青谷峪也已经不到七十里了,加把劲,前半夜的时候,也足以赶到青谷峪了!
得到三支援军的准确信息后,陈文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中军帐中研究了几下青谷峪的地舆图,心中很快便已经有了决断!
对于陈文来说,他执掌郑国军政大权几近二十年,而在二十年前,他就曾经指挥过郑国大军,打败过獲国数十万游牧大军,之后的十几年里,郑国大的战事虽然没有,但平定地方叛乱,安定边境什么的,却也时有发生!
即便不是每一次战事,都需要陈文亲自坐镇指挥,但其中绝大多数战事,他都有参与,那些没参与的,受命出征的将领,战前也会向陈文请示,战后禀报,也跟陈文亲自参与其中,没多大的区别了!
更何况,就在年前,陈文还再次受命出征,率领郑国大军,西征伐薛,跟天下第一强国,霸主薛国的精锐武卒,硬碰硬的正面对决了一次!
而那一次,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打过大仗硬战的郑军,在面对着天下第一强军薛武卒时,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差,相反,在陈文看来,其中还不乏可圈可点之处!至少,在面对薛武卒时,无论是智计谋略,还是排军布阵,两军对垒,郑军都没有落半点下风!
因此,对于陈文来说,弹压区区数千盐奴农奴组成的流寇,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战事罢了,陈文甚至都不需要如何谋划,就已经想到了破敌之策——两面合围,夹击破敌,一举而将所有流寇聚而全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