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英宫中的宫娥内宦,甚至连宫军禁兵,全都退出了玉英宫大殿之外,这让玉英宫外的王僖,心中更加的焦躁不安起来,也不知道君父和公孙先生在宫中谈些什么,竟然连身边的近侍都全部赶了出来!王僖心中虽然焦躁,但是未奉君父谕令,他也不敢踏进玉英宫大门半步!
焦躁不安的在大殿外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王僖心中越发的不耐烦起来,终于忍不住在宫殿外,大声叫道:“君父,儿臣僖,求见君父,请君父开恩,允儿臣入见!”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王僖便又大声叫道:“君父,儿臣僖,求见君父,请……”话还没说完,玉英宫内便传来了王信的声音:“僖儿,进来吧。”
听见王信的声音,王僖心中顿时一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急忙提着衣裾,小跑着冲进了玉英宫。一进玉英宫,王僖便看见君父和公孙炳两人面对面的跪坐在大殿中间,似乎还在说着什么,神态甚是亲密。
王僖见状,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放慢脚步,走到王信跟前,躬身行礼叫道:“儿臣僖,拜见君父。”说着,又转过身去,对着公孙炳说道:“公孙先生。”
“太子。”公孙炳长身而起,朝王僖躬身一礼说道。
“僖儿,你来得正好,君父恰好有一事,需要交与你和公孙先生去办。”王信转过头来,瞧着王僖说道。
听了王信的话,王僖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疑惑地望着王信,说道:“君父,什么事?儿臣,儿臣能行吗?”
“有公孙先生在一旁相助,僖儿还有何可担心的?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为父只是想要让僖儿前去劳军罢了。”王信轻笑着说道。
“劳,劳军?”王僖微微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瞧了瞧王信,又转头瞧了瞧公孙炳。却听王信又说道:“没错,时值隆冬,年岁将近,我两万大军远离故土邦国,劳师远征,年节时日,必定思乡情切。”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王信才又说道:“故而,寡人决意,派你与公孙先生,前去隆城郡劳军。”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王信才又瞧着王僖说道:“僖儿,你可愿意?”
听了王信的话,王僖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抬头望着王信,又转头瞧着公孙炳,心中满是疑惑不解之情。
“僖儿,你可愿意?”王信再次问道。
王僖一下回过神来,低头朝王信行礼说道:“君父,儿臣不解,此次联盟伐卫,与我新阳本无裨益,我新阳劳师远征,粮草辎重,本就已经周转困难,所耗繁多,为何还要劳军?薛莒身为盟主,他们就不能劳军吗?”
“僖儿,我新阳两万精兵劳师远征,远离故土邦国,本就思乡情切,若年节之时,能得到亲人的问候,听到乡音乡语,岂不振奋?”王信厉声说道,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摆手转过身去,背对着王僖,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若不愿,君父另派人去便是了!”
“君侯,太子忠孝仁厚,爱国爱民,与臣闲谈之时,常有为君侯分忧之心表露,如今能为君侯分忧,太子岂有不愿之理?”公孙炳在一旁朝王信拱手行礼说道。
听了公孙炳的话,王僖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抬眼朝公孙炳望去,却见公孙炳也正偷眼朝自己瞧来,还用眼神朝自己微微示意了一下。
王僖一怔,旋即回过神来,急忙朝王信躬身行礼说道:“君父,儿臣愿往,儿臣愿去前线劳军。”
“哼。”王信冷哼了一声,过了一小会儿,才又转过身来,放缓了语气,对王僖说道:“僖儿,前线大帅,乃是公子微,你的叔父,见了公子微,切记要谨守礼仪,好生与公子微说话,切莫冲撞了叔父,明白吗?”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王信又说道:“有什么不懂的,多向公孙先生请教,知道吗?”
王僖微微愣了一下,直觉感觉,这最后一句话,才是君父想要跟自己说的,最重要的一句话,而且也是最合他心意的一句。当即,王僖便又躬身朝王信行礼,说道:“君父,儿臣记下了。”
“行,去吧,早些准备,过些时日,准备妥当了,便出发前往隆城。”
“是,君父,儿臣告退。”王僖急忙又躬身行礼说道,话音未落,却听公孙炳也朝王信行礼说道:“臣告退。”
王信回礼,将公孙炳送出玉英宫大门,这才停了下来。
出了宫门,登上轺车之后,王僖这才又忍不住对公孙炳说道:“先生,僖不明白,先生之意,本是联郑伐薛,如今薛莒联军,势如破竹,三月连下卫国两郡,大小邑城十七,大军直抵隆城郡邑,威胁卫都!若非已入冬季,一场大雪,阻了联军攻势,如今隆城郡邑,都已失守!”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王僖又怒气冲冲地说道:“僖实不明白,先生何意,还要劳军?”
“太子稍安勿躁,劳军,乃是劳新阳之军,并非薛军,薛军若是见我劳军,薛王却未劳军,心中岂能不忿?此,亦是瓦解薛军斗志之一策耳。”公孙炳轻笑着说道,但是,真正的原因,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只不过,公孙炳现在也没必要跟王僖说得太明白。
听了公孙炳的话,王僖不由得又愣了一下,皱眉说道:“劳军,便能瓦解薛军斗志?这,可能吗?”
“能与不能,太子到时自然也就知道了。”公孙炳轻笑着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太子,君侯命太子筹备劳军之物,太子还需尽心尽力,早日筹备齐全了,也好早日起行,此去隆城,一千余里,冬日道路不便,路上耗费时日颇多,没有三五十日,可到不了隆城呢。”
听了公孙炳的话,王僖不由得又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先生亦是劳军副使,筹备劳军之物,还需先生多多费心才是!”
“太子,炳虽为副使,然炳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人员物资,如何调配得动?劳军之物,还需太子出面才行。”公孙炳笑着说道,说着,停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若非太子强留,炳如今早已逍遥快活,游历姑射女国去了,又何须在此耽搁呢?”
听了公孙炳的话,王僖顿时哑口无言,无话可说了,生气地别过头去,看都不再多看公孙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