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超过三石的硬弓,很快便被送到了陈渠面前,陈渠接过硬弓,伸手拉了拉弓弦,咧嘴一笑,说道:“这力道,刚好!”
赵国军中,制式军弓,弹力多为一石,这也是普通赵军都能够拉得开的弓,而赵国月华楼军售,卖给其他国家的军弓,弹力则为八斗,而这也是其他中原列国绝大多数军中采用的硬弓的弹力!而鞠康国、阈氏国和其他西域诸国的弓,大多数也在七八斗的样子,普遍都比赵国军中制式军弓要轻。
陈渠作为赵国新军第三军军长,身体各方面的素质,都远远的超过于其他赵国军士,否则也不可能从赵国新军栾樨大营第一期一万多新兵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一军的旅长,然后又被任命为第三军军长,成为第一批被授予少将军衔的将官了!
伊华在栾樨大营第一期的赵国新军训练中,选拔任命的那些旅长、营长、都头什么的,当时虽然都只是代理,但想要成为代理营长、旅长,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军事技能考核,排名不是名列前茅,那肯定是不可能!
因而,对于陈渠来说,一石多的制式军弓,实在是太轻了些,陈渠能够开的最大的弓,是四石五斗,现在手上拿着的这把硬弓,最多也就三石多点,对于陈渠来说,也只能算是勉强够用!
陈渠之前用的弓,是军中特制的四石弓,只不过已经在前两天的战斗中,因为陈渠用力过猛,也由于射的次数太多,达到了弓身承受的极限,因而在战斗中,竟然直接被陈渠在开弓的时候,直接将弓身都给拉断了!而陈渠现在手上拿着的这张三石弓,多半是第三军中某个旅长或者其他某个军官的自用弓。
试了一下弓的弹力,陈渠这才又张弓搭箭,瞄准着城头下远在城上普通守军弓箭射程之外集结列阵的其中一个军阵中高高竖起的一面军旗,双眼微微一缩,手中弓箭箭头往下稍微压了一点,陈渠厉声喝道:“看箭!~”
“嗖”的一声轻响,羽箭如闪电一般疾射而出,飞向城外的娑罗亚德人军阵。随后,在城头上的所有守军,便全都听到城外娑罗亚德人军阵中,传来一阵惊呼,惊呼声中,只见娑罗亚德人军阵中那面高高飘扬的军旗应声落下!而刚刚射落军旗的那支羽箭,去势未减,瞬间之后,再次射中军旗后面的一个娑罗亚德人的咽喉中,将那个骑在马背上的娑罗亚德人,直接射落马下!
“好啊!~”
“好啊!~”
“将军神勇!将军神勇!~”
城头上的守军发出一阵阵惊呼声,整个军心士气,也随之提升了许多,之前的那种低沉沉迷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而城外的娑罗亚德人,特别是那个被射落了军旗和士卒的军阵,却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
几支羽箭再次被士卒传到了陈渠手中,陈渠接过羽箭,反手将之插在脚跟前的地面上上,抽起一支,张弓搭箭,瞄准城外的娑罗亚德人,正要再次射出手中的羽箭。城外的娑罗亚德人军阵中,却传来了一阵悠长的牛角号声。
“呜昂!~”
“呜昂!~”
一阵阵悠长的牛角号声连天响起。牛角号声中,城外的娑罗亚德人军阵,一个接着一个,缓步往前,一步一步的朝着赫赤城压了过来。
城外的娑罗亚德人实在是太多了,足足有三四十万人,而整个西域一百二十多个城邦,却并没有几个大的牧马场,因此,城外那三四十万人中,拥有战马的骑兵,并不是很多,能够骑得上战马的,多半还是那些最早跟随大祭司安卡纳多安迦从安娜帕大岛一路走来的真正的娑罗亚德人,其他那些被征服的城邦部落,更多的还是步卒!
好再现在娑罗亚德人是处于攻击一方,也不需要太多的骑兵,骑兵在攻城战中的作用,也不见得就比步兵更好用,攻城战嘛,还是得靠步兵!
而且,经过之前两天的持续不断的高强度的攻城战后,整个赫赤城的城防手段都已经所剩无几了,甚至于在前一天白天的攻城战中,到后来,城上的守军连箭矢都已经没有了,弓兵都不得不拿起刀剑长枪,跟步兵站在一起,共同对付靠着人梯爬上赫赤城的娑罗亚德人!
西域诸国城邦的军队不善于防守,城防几乎为零,而同样的,娑罗亚德人也并不善于攻城战,甚至于眼前这些娑罗亚德人中,真正跟随大祭司安卡纳多安迦从安娜帕大岛走出来的真正的娑罗亚德人,在走出安娜帕大岛之前,甚至连城池是什么都没见过,就更别说攻城战了!
现在的安娜帕大岛,生活在上面的,其实就是一群部落社会,没有城镇,没有君主,更没有建立起任何行之有效的,从上到下的统治秩序,生活在安娜帕大岛上的,就是一群群以血缘关系联系起来的一个又一个的大村落!
在走出安娜帕大岛之前,岛上的居民,甚至连城镇都没见过,自然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攻城战的经验。
不过,战场就是最好的学习环境,从安娜帕大岛走出后,娑罗亚德人一路东进,一路攻城拔寨,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到现在,却也已经积累起了一定的攻城战经验,至少,在缺少必要的城防手段的西域,要攻克一座城池,对于娑罗亚德人来说,已经算不上什么难事了。
只不过,统领娑罗亚德人大军的大祭司安卡纳多安迦也没想到,整个西域万里疆域都已经被他踩在脚底下了,可没想到在赫赤城这个弹丸小城下,娑罗亚德人却遭遇到了最大,也是最彻底的一场抵抗!
小小的弹丸小城,在二三十万娑罗亚德人大军的围攻之下,竟然坚持了两天两夜,给攻城的娑罗亚德教教徒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伤亡人数甚至超过了三万人!
之前在攻打他们所遇到的最大的一座城池,阈氏国的国都阈阗城和玉枢城的时候,攻城的娑罗亚德教教徒的伤亡人数,也没有超过三千人呢,现在攻打一座小小的赫赤城,伤亡人数竟然就超过了三万人!
好在这些死伤的教徒,都是刚刚才皈依娑罗亚德教不久的新教徒,其中好多人甚至连教义都还没背熟,牺牲了,大祭司安卡纳多安迦也并不是很心痛!但是,在三四十万大军的围攻下,小小的赫赤城竟然还敢闭城不降,抗拒自己的百万神兵,这才是让安卡纳多安迦最为愤怒和气恼的!
高高耸立的大纛下,大祭司安卡纳多安迦手执代表着他的身份和地位的权杖,眼神冰冷地盯着几里外那座已经血迹斑驳,在初升的阳光下,被浸染成了金黄色的赫赤小城,手中权杖缓缓的举了起来,然后猛地加速,朝着几里外的赫赤城猛地一指!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随之响起,响彻整个天地。喊杀声中,一个又一个的军阵,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而又猛烈地朝着几里外的赫赤城猛冲了过去。小小的周长亦不过二十里的赫赤小城,就如同狂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有被狂风巨浪所吞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