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看戚不凡的时候，那眼神就让戴初空感到不舒服。
女人可真是可怕的生物，只凭几个眼神，就能洞察真相。
听到戴初空如此认真地介绍了戚不凡的年龄，童娇有些诧异，她眯了眯眼睛，审视了一眼戴初空。她在试图通过观察，弄清这两个人的身份关系。
面对童娇打量的视线，戴初空目光不躲不闪，也看着她。
两个同样年轻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杠上了。
戴初空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不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这人很难接近的感觉。但跟戚不凡说话的时候，却又给人一种她很乖巧地违和感。
童娇心底明白，疏离冷漠得那个戴初空，才是真的她。之所以会在戚不凡的面前露出不一样的一面，是因为她在乎戚不凡。
这个女人，跟戚不凡关系匪浅。
想明白这一层，童娇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们是什么关系？
童娇张开唇，想要跟戴初空说句什么，戚不凡这然插嘴，跟童娇说，“童小姐，麻烦你了。”
闻言，戴初空表情微滞，童娇却像是得到了多大的夸奖一样，目露欣喜之色。她朝戴初空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就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盆子。
童娇抱着盆子去打水，神色飞扬，像是打了一场胜仗。
戴初空目光追随童娇离开，这才回头，盯着戚不凡。
她怎会不懂戚不凡是故意的，他是在变相地拒绝她。戴初空心里明白，却也只能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她说，“我去看看粥熟了没。”
不想看到别的女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画面，戴初空只能逃走。
童娇端着一盆水回来，她将门轻掩，将水盆端到戚不凡病床旁，放在一个高脚登上。她这才俯身掀开戚不凡身上的被子，动手脱了他身上的病号服。
戚不凡的胸口有刀口，缠着绷带，绷带之下，他的身躯充满了力量感。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这幅阳刚之躯，但每一次看到，童娇都有些脸红心跳。她拧干了毛巾，正准备给戚不凡擦身，戚不凡忽然说，“我自己来吧。”
童娇愕然地看了他一眼。
“戚先生，我是护士，你不用不好意思。”
戚不凡知道童娇是个护士，但这护士有些不老实。戚不凡坚持自己动手擦身，就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童娇这才懂了戚不凡的意思。
他不是不好意思，是洁身自好，不喜欢让别的女人碰他。
童娇将毛巾递给戚不凡。
戚不凡让她将床头摇高了一些，这才自己用毛巾，艰难而又辛苦地擦了上半身。但他不能弯腰，擦下半身的时候，还得童娇帮忙。
但戚不凡也只准许童娇给他擦大腿。
擦完了，发现童娇不打算避嫌，仍打算继续擦他的私密地，戚不凡赶紧阻止了她。“好了，童小姐，辛苦你了。”
童娇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将毛巾丢到了盆里。她说，“戚先生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只擦过身子，我建议戚先生最好是仔细擦擦，再换身衣服，也舒服些。”
“麻烦童小姐，帮我去隔壁房叫一下我的朋友。”顿了顿，戚不凡又说，“那个男的。”
童娇哦了声，不情不愿地将狼战叫了过来。
狼战动手给戚不凡擦了大腿间，给他换了衣服。狼战将换下的裤子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跟戚不凡叨叨了许久，讲的都是训练基地的事，和刚蛰的事。
“刚蛰怎么样了？”戚不凡关心的只有这个。
“腿部中了弹药，腿是保住了，不过以后走路可能有些不方便。还有，遇到变天什么的，腿会有些疼。”狼战说起刚蛰的情况，就忍不住叹气。“他也不容易。”
戚不凡说，“大家都不容易。”
“对了，我见过初空那孩子了。”狼战脸上布满了惊奇之色，他问戚不凡，“你是怎么把她带大的？你可真厉害啊不凡，不动声色地就将初空给养大成人了。当初你退伍那会儿，听到你说，你打算领养那丫头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说起这些往事，狼战就觉得唏嘘。
“真的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戴老大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丫头了。戴老大这下可以安心了。”
戚不凡无奈地笑出声来。
戴初空盛了粥，用一个碗装着，她端着碗，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屋内传出来戚不凡的声音。他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微弱，是中气不足。
他说，“戴老大跟嫂子感情深，嫂子死那会儿，戴老大可伤心了，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初空。后来为了我，老大他又…”十多年过去，每每想到戴老大为救自己而牺牲的那一幕，戚不凡神色间依然悲怆一片。
“他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看见初空平安健康地成长。他说，他想要初空以后念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再找个工作稳定，与她登对，对她宠爱的老公。我们都是经历过厮杀与别离的人，生活得太不容易，就更是期盼自己的后辈，生活安稳，顺顺当当。”
“是我。”戚不凡微微抬头，见狼战正无言地注视着自己，他摇头苦笑，叹道，“是我毁了一个家庭，我害老大再也看不见女儿，害初空没了爸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带到身边，做她的爸爸，把她养大。”
他头往后一靠，眼睛一眯，遮住满眼的复杂之色。
“老大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想看着初空平安顺当地长大，要看着她得到幸福，走进婚姻殿堂，只有这样，以后到了地下，看见了老大，我才问心无愧啊…”
狼战沉默地听完了戚不凡的话，他喟叹道，“这些年，你也是不容易。你就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么？”狼战不知道戚不凡是否懂自己的意思，就又补了句，“我指的是，找个女人过一辈子这种事，你就没有想过么？”
“早些年倒是想过。”戚不凡也不否认，但他又说，“可我听说，有些当妈的对自己非亲生的孩子，态度都不好。”
“我舍不得初空受委屈。”
所以，他就一直单身着，直到戴初空同他表白，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当做亲女儿呵护着长大的丫头，竟然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
狼战啧啧两声，“当年你进队里那会儿，大队长说你这人长得邪性，看上去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哪成想，他竟然看走眼了。”
戚不凡没说话，眼神地余光却在往门口那边飘。
戴初空来的时候，戚不凡就感觉到了，他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让她听见。
他们不能在一起，首先，他是她养父。其次，他谨记着戴老大的心愿。
戴老大希望她找的是一个跟她登对的老公。
登对…
他们相差17岁，在年龄上，他们就不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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