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山寨里面还有一些老弱病残,将军让我问你,说是这种事情由你决定怎么处理?”暴熊营的一名军官跑来请示李靖,军师的这个职位也是李玄霸随口定的。
李靖略一思索,便说道:“给两天的吃食,然后全部放了,让他们去投李密!”
“遵命。”那军官答应一声,便跑着离开了。
这一路上行军,还有今天这次首战,李靖通过他高明的谋略和手段,已经初步得到了暴熊营上下的认可。
李靖又叫来一名士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士兵嘿嘿一笑,便跑向那边帮着给山寨中老弱病残分发粮食,然后驱赶他们离去。
“为什么将他们不杀了,放了也就算了,还给粮食,要知道这年头粮食可是精贵的很。”这名士兵给另外一名士兵低声说了几句,两个人便大声的对起话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远东军和瓦岗军其实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什么仇怨,而且瓦岗军也不像那张金称,很少滥杀无辜,咱王爷本来也没想着派大军来打瓦岗军的,可是那张须陀老将军一生英雄,战场上被瓦岗军杀了也就杀了,可是连尸体都不归还给张老将军的家人,咱王爷顿时生气了,所以才派咱暴熊营来打瓦岗军,否则又何必大老远地打到这河南来!”
“原来如此,我就如说嘛!咱王爷刚刚灭了王金称,怎么就又打瓦岗寨了。原来是这样原因。”
“所以,我们这次主要是找瓦岗军讨还张老将军尸首的,与其他人无关,说实话要不是这个山寨投靠了瓦岗寨,咱远东军也不会打的。”
“若是这样,将这些妇孺老幼放了也是情理之中。”
“没错,不但放了,而且还要给他们两三天的粮食,否则饿死在外面,也算是咱们杀死的。”
这些话清晰的传到这些老弱病残的俘虏耳朵中,顿时引来一片低声议论和一些咒骂声,当然也引起了一
片阵阵嚎啕之声。
与前些天刚刚投效远东军,如今正在蛇岛上集训的厉山飞一伙山贼一样,真正有封侯拜将和开国功臣野心的人毕竟是极少数,都是那些贼头子。
下面的贼兵其实都是一些被朝廷逼得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很多人之前都是爬在地里面刨食吃的农民,他们追随各个贼首上了山,当了贼,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能够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已。
本来山寨中的日子虽然过得很艰难,很没有尊严,经常有上顿,没有下顿,但至少还活着,特别是如今随着瓦岗寨的力量越来越大,只有瓦岗寨打官兵的份,官兵再也不敢来剿匪之后,他们的日子便更好了一些,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可以下山去种田了。
谁料老天无眼,有人居然把那凶名赫赫的毒王的军队给引来了。
老天爷啊!毒王是什么人,咱中原人,特别是河南诸郡的人可是深有体会。
三年前,毒王他老人家带领五千人便将整个河南搅得天翻地覆,杀贼二三十万,十几个作恶多端的贼省都被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千刀万剐,甚至这个山寨中就有几个贼兵还是普通百姓时,当年亲眼目睹了那些贼首被千刀万剐的场面。
总之,河南贼首和一些大贼固然对王君临又怕又恨,但是普通百姓和不少普通贼兵却是对王君临有着独特的感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河南的百姓心中很清楚,若是没有三年前毒王所为,让各路贼兵贼首们劫掠之余,尽可能的不要滥杀无辜,收敛了太多太多,这三年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死在贼兵手中,哪还有如今瓦岗寨如此迅速的扩大势力,已经有了三四十万的人马可用。
所以,这些山寨中的妇孺老幼立刻就相信了那两名李玄霸亲兵所说的话。
没错,若不是瓦岗寨上的几位主事人不将那张老将军的尸体还给人家,让人家入土为安,做了这种缺德事,也不
会招惹来毒王的大军啊!
有时候,人的想法真的很奇妙,两名士兵演技很烂的几句对话,便巧妙的将这些人本来对远东军破了他们山寨的恨意给转移了大半。
结果,如今这些侥幸被释放的喽啰和老弱妇孺们最恨的已经不是暴熊营,而是把远东军引来的瓦岗主寨上的那几个王八蛋主事人。
“如果翟让和李密把张老将军的尸首还了人家,咱们也不用被杀破了山寨,落到眼下这种地步。”山寨中妇孺老弱们一边领取了粮食,一边悄悄地骂了起来。
“唉,我本来也是山东那边的人,那张须陀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官,咱瓦岗军将他杀了也就杀了,还非要将人家尸体带上瓦岗寨不还给张须陀的家人,这件事情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确做的不对。”一些个受了伤的喽啰兵也一并被李靖吩咐暗中给放了,此时这些人也在暗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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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被暴熊营攻破的第一山寨中逃兵和俘虏去往瓦岗寨地盘上各地,特别是盘踞在外黄、陈留、济阴等地的周巅、房献伯等瓦岗将领来说,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或者说他们很快就领教到了李靖手段的厉害。
现在大伙名义上都奉蒲山公李密的号令,所以和被暴熊营攻破的山寨中贼人算是同伙,这些逃难而来的残兵和妇孺他们也没有道理不收留。
所以,当这些残兵们带来的那些消息在各自山寨中传开,各个山寨的贼首们察觉到不对时,却是已经迟了,下面人还没有与远东军打,便已经失了军心和士气。
下面人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就影响到了各个贼首们的想法,所以各个贼首们便通过各种方式向瓦岗山主寨表达了一个意思——将张须陀的尸首赶紧送给远东军。
有脾气暴躁的贼首表达的意思更直接——这事大当家和二当家做得不仗义,还不赶紧将那张须陀的尸首还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