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迷迷糊糊的抖了抖眼皮,可是夜深了,他的眼皮子如何也抖不开,便是突然从床上坐起,脑袋悄然转向了窗外,眼中露出了一条缝。
隐隐约约他能见外头漫天的光亮,像是好多人举着火把的也像是对门亮起了灯来。只因方才朦胧所听之言,他首个想法,便是季玉深回来了。
可以混沌之间想起了白日里听说的,他跟太后娘娘出门游玩去了,怎么会回来在这里?总之是脑子一片混乱想不清楚的,再者周叔的嗓音轻轻的,他压根听没明白那话里说的是什么。
于是只一下他又瘫了回去。
等是外头公鸡打鸣,李千越已经是囫囵翻起了身,再不需要安儿伺候,自己伸手伸脚将衣衫穿起,等是安儿推门来瞧时,他已经是将书本子都收拾好了。
安儿欣慰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停的感叹着,季玉深竟然都不疼这么这么懂事儿的娃娃,眼前一晃就能长这么大。
就在她发着呆的时候,李千越还来不及变嗓子、而娇俏的声音就跟小姑娘一样却又淡然的响起:“还不快些准备,一会儿早读迟到了,先生会不高兴的。”
安儿一愣,连忙是应道:“好了好了,都备好了!”
说起来,李千越越是长大起来,就越是跟季玉深想象。
虽然没有这么冷然反倒是小暖的孩子,但是装着大人的老成、不同一般小孩儿的稳重,还有对事的淡然而重视,完全跟季玉深是一个模样印出来的。
就是他的嗓子,还不曾这般的老成。开始是长成的时候了,御园里头的六王爷、七王爷,那是小大人的模样了,嗓音也渐渐变得沉稳厚重。
可是面前的这个小孩子,却还没开始变声,还是跟女孩子的一些些娇俏,这便是导致了在众多孩子之间,他开始变得沉默。
若不是跟小六小七,他都不怎么开口的,只因为担心自己这还跟小孩儿一样的幼音、跟姑娘一般的俏丽会叫同窗笑上一笑。就是这样的,让他沉默下来更是与季玉深相像。
站在自家的宅院门前,李千越正是等着安儿出来,每日鸡鸣起身,日出之时变得准时走进学堂,如今天空还算昏暗,冷风也凉飕飕的,他不禁是缩了缩脖颈。
这个时候,他恍然是回忆起了昨儿夜里,他好似看到天空满是火光,不知道是不是周叔举得火把点了灯笼,还是说是自己的梦罢了。
但如若是真的,那断然是有人回来了,因此他调皮的站在门槛上扶着门框边儿,看着对门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心中又觉得或许只是幻觉。
毕竟他们谁回来了,府中都会点着灯的,可是他却看见了对门挂着的大灯笼只有一沉深灰,黯然无光,于是自己又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来回拉扯。
“哎哟,我的小祖宗呐!说了好几回了,这不能踩门槛的呐!”安儿这刚拿了棉衣出来,瞧见他调皮的在门槛上来回踩动,不禁是叫唤着。
李千越一听,这才是给停了下来,安分的站在了原地,在她瞧不见的地方吐了吐舌头埋怨自己的一时忘却。
只见她上前后,连忙是将棉衣给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说道,“小公子呀,一大清早的,外边儿日头都还没升起,寒风大的紧,您怎么总是不多穿一件的?”
“寒窗苦读就是要无冬无夏、夙兴夜寐,如若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该学习时岂不是会容易困倦?这不好、这不好。”他秉着一张小脸,义正言辞的说话着。
安儿一时失笑,都不知道是要为他让自己那般辛苦而心疼,还是要因为他好生读书而高兴。
“得,我不懂我不懂,不过呀我就知道得伺候好小公子,所以烦请您多多照顾我,赶忙将衣衫穿上,免得受寒了我还得给连累了。”
而后瞧他那样子,又是说话道,“好啦,快快穿着,到日头出来进了学堂再将棉衣褪下,否则这一路去的,马车可不顶用,风寒大着呢。”
这么一说,他才觉得是呢,若是病了安儿还得受连累照顾自己,指不定还要被季玉深一顿的瞪眼儿。当然,他也不能确定后者会不会因为担心自个儿,而责备安儿。
他自我安慰着季玉深会担心的,边是老实将棉衣穿起来。
等是车夫这一会儿的将马车给牵到了眼前,安儿才是招呼着他出来,出门之际将大门给关上的,也正是要上马车的时候,对门的宅院有了动静。
李千越立马是一个激灵,上车的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直愣愣的看着对门,这叫安儿一个不解得了。方才不是还火急火燎的?这会儿怎么一个人停下来,反倒不着急了?
正要开口催促的,对门恍然是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从里头走出来,不是周婶还能是谁?只见她一只手摸了摸额角的发鬓,另外一只手则是挎着菜篮子。
她人就站在了大门缝里,随后整了整棉衣,也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这才跨过了门槛,从里头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上街买菜去的。
他不仅是停了下来,随后还是缩回了自己已经踩上了马车的脚,反倒是下了马车不知是做什么的。果然一会儿那周婶就走了过来,一瞧见是他,不禁是诧异道:“欸?小公子!”
李千越微微一笑,以书生之礼朝她一个拱手,一张的笑脸还真是与季玉深很是相似的,只听他说道:“周婶,您这么早就出门了,去做什么呢?”
周婶听罢,彰显了一番自己手上的菜篮子,这才是说话道:“去买菜呢,能早一些的,菜品荤类才是最新鲜的咧,小公子这是要去学堂啦?”
他轻轻的点点头,而后看去了她的菜篮子又是瞧去了大门口上的灯笼,冷不丁就是一个询问:“周婶,您这怎么一大清早的起来买菜了?”
而后他悄声疑惑道,“是不是赵叔叔和芸姐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