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林宇这松松垮垮的懒散模样。
中年人心中更是恼怒。
刚打算给林宇一点颜色瞧瞧。
耳旁,一道满含怒火的声音,传了过来。
“姓王的,做了斯彭德的狗,带了一些土著士兵来,你就觉得今天吃定我们水门了?”
只见黎老神色阴沉,双眉倒吊,瞪视着中年人。
眼神,仿佛择人而噬。
之前这中年人点的一连串的名字,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黎兆。
而其他被点名的人,虽然派系纷杂,并不是全和他站在一头。
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通点。
就是,他们对待土著的态度,都如出一辙,非常的强硬。
也是南洋当地政府最为咬牙切齿的鹰派华人。
看样子,这次土著人是打算搞点大动作。
想要乘着难得的水门人物来的齐的情况下,将和当地政府军对抗的主力——鹰派水门中人,全部铲除。
留下那些软弱可欺的温和派,以及没有骨头的狗。
然后,他们就可以继续骑在华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敢不老实,你的家人和朋友,都要受到连累。”
说完这句话,矮胖中年人高声喊道:“不在名单上的人,赶紧站到另一边,待会儿外面的士兵冲进来,当心一块跟着遭殃。”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阵骚动。
那些不在名单上的人,纷纷朝大厅另一侧跑去,唯恐受到牵连。
令人心寒的是,带头跑过去的居然是一个个水门大佬。
而那些本地华人富商,则满脸犹豫,大部分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见此情形,黎老忍不住大声疾呼:“诸位,听我一言,这摆明了是土著人分化打击的策略,大家伙儿千万不要上当,我们华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和那些凶残的土著抗争,不然的话,今天是我们,明天就会轮到你们人头落地。”
“今天是我,明天是你,难道咱们华人就甘心做待宰的羔羊吗?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未尝没有和那些土著一较雌雄的实力,千万不要中了那个汉奸走狗的奸计。”
无奈的是,任凭他如何劝阻,那些人仍旧避之不及。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很少人能做到从容应对。
他们不是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只是心存侥幸罢了。
就像是遇到危险的鸵鸟,宁愿将脑袋埋进沙子里,也不愿意直面敌人。
见状,卢正豪也挺身而出,疾声高呼:“所有水门子弟都给我们站过来,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让那些土著人尝尝我们的厉害。”
“水门子弟,就算死,也要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宁战死,勿苟活!”
话音刚落,外面的水门弟子都跟着一块高呼。
“宁战死,勿苟活!”
激荡人心的口号,喊的热血沸腾,战意高昂。
但大厅里的那些水门大佬们,却一个个将目光偏向它处,装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好像,根本没听见回荡在耳边的嘹亮喊声。
在他们眼中,站着死也是一个死字,有什么区别吗?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们宁愿跪着苟活,也不愿意挺直腰杆,面对死亡。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些人不在名单上,现在是不是能把我们都放出去。”
“黎老,你想干嘛我们管不着,但你们别连累无辜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儿女,总不能让我们跟着一块送死去吧。”
那群水门大佬,一个个大声呱噪着,唯恐连累到自己。
甚至有不少人,凑到了矮胖中年的身边,低声下气地恳求着,希望对方能让外面的土著兵闪开一条通道,让他们这些人先走。
但这个要求,遭到矮胖中年人的断然拒绝。
苦难时,方见人性之善恶。
看到这一幕,黎老仰天长叹。
老眼之中,泪花闪烁。
“哈哈,忠义水门,义气无双,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配得上忠义二字?”
枯涩刺耳的干笑声,陡然响起。
黎老的脸上,流露出一缕最为深沉的绝望。
这样的水门,这样的同胞,还值得自己等人拼死维护吗?
回想一下,林宇此前说的很对。
如今的水门早就烂透了,根本不值得留恋。
是时候,革旧维新,组建一个新水门了。
“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来,再造水门,拼死一战,让外面的那些土著猴子见识一下我炎黄男儿的血性。”
黎老振臂高呼,鼓舞众人。
话音刚落,一名水门大佬便冷笑连连。
“黎老,都到现在了,就别说大话了,就凭你们这些人,手里那点破枪,连跟人家拼命的资格都没有,看在大家都是水门子弟的份上,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王老板走吧,别让我们也跟着遭罪。”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的水门大佬也跟着应声附和。
“是啊,黎老,不管怎么样,你们别连累大家伙儿好不好,老老实实,跟着王老板一块出去吧,你们交火的话,万一误伤了我们怎么办。”
议论纷纷中,黎老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些人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指出了他们现在最大的弱点。
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没有准备,只是佩戴了简单的手枪,平均每个人不超过二十发子弹。
一旦与外面的土著兵交火,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老家伙,乖乖投降吧,外面的机枪大炮都架上了,真打起来,你们这点人,连塞牙缝都不够。”
矮胖中年一脸的趾高气昂,语气里满是轻蔑。
此刻的黎老,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
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心腹手下。
一个个目光绝然,透着不畏生死的悍勇。
这群手下,都是二十年前那场大屠杀过后的孤儿。
每一个人,都和土著猴子有着血海深仇。
难道自己要带着他们,进行一场必死的抗争?
不,绝不能这样。
这些长大成人的遗孤,是华人反抗的火种,
绝对不能,这样无谓地牺牲。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外面,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众人不由得将视线转向门外。
只见,二十多名土著士兵,手持冲锋枪,排成队列,正一步步走来。
枪口平端,对准了身前,食指勾在扳机上,随时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虽然只有二十几人,却个个都彪悍无比,身上杀气浓厚。
守在门口的水门子弟,在那股森严气势的逼迫下,不禁连连后退。
尽管那些水门弟子悍不畏死,但也只是匹夫之勇。
与不断逼近的土著士兵相比,显然缺少了一份铁与血的洗礼。
假如真的交起火来,单单是这二十几名土著兵,就足以将门口的水门子弟屠戮一空。
抛去武器装备和人员数量上的差别,即便是相同的装备,相同的人数,水门子弟也绝对不是这些土著战士的对手。
这就是正规军和帮会分子之间的区别。
一个训练有素,一个不过是乌合之众。
在战场上,不畏生死的悍勇,并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
当这些土著兵逼近到门口台阶前时,突然停了下来。
为首一名军官,用凶狠暴戾的眼神,在对面的人群中,来回地扫视着。
很快,他便锁定了目标。
“你,说的就是你这个黄皮猴子,马上过来。”
这名军官的华语,说的稍显生涩。
抬起的手,指向了门口正中间的林宇。
“你这个黄皮猴子,竟然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杀害我们的族人,今天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