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面对苏文脸上那无比和煦的笑容,释信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荒唐。
劫狱?
还让自己行个方便?
这个苏文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里可是长天圣庙!
他可是如今长天圣庙的代主持!
这世上竟然有人敢站在长天圣庙的大门口声称自己要劫狱?
还让圣庙主持给个方便?
释信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
所以他也跟着苏文笑了起来。
“圣才大人真是说笑了。”
苏文的确是在笑,而且笑得很认真,但在他的笑容里面,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说笑?怎么会是说笑呢?我这个人,从来不跟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
说完这句话,苏文的右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座金光璀璨的小塔,而他的左手则握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
圣塔,圣剑。
释信大师也是文人,所以他参与了数日之前的天弃山之战,所以他认得这两件东西。
一时间,彻骨的寒意直蹿到他的后颈,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苏文竟然是动真格的!
见状,释信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两步,身上的紫色才气不由自主地激散而出,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声音中充斥着恐惧:“大胆!你知道擅闯圣庙是什么罪吗!”
苏文看着释信那外厉内荏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大师,说真的,您觉得,我会在乎这个吗?”
顿了顿。苏文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无比认真地说道:“曾几何时的时候,我也以为圣律大于天。不论是黎明百姓,还是将相王侯。甚至于圣阶强者,都应该无条件遵守,但事实上,当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圣律这种东西,不过是用来摆摆样子的。”
“半年前的时候,我在葬花岭被污蔑为魔人奸细,举世为敌。后来事实证明,我是清白的,那么,请您来告诉我,诬陷一位人族圣才,又该当何罪?”
“为什么事后没有人把帝师关进长天圣庙严加审问?”
“原因很简单,他是圣阶。”
释信惊疑不定地看着苏文,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但趁着这个机会,他已经悄悄地向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于是很快,就有几个行色匆匆的小沙弥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苏文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抓了殷大哥,是因为他在临川城的时候杀了释悲大师。但事情的起源,却是因为唐吉,但你们为什么不敢去抓他?”
“因为你们怕把唐吉逼到魔族的阵营里面,你们更怕我会为了唐吉而真正叛出人族,而我的态度,对如今的天下大势,甚至于大河之盟,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最关键的是,唐吉在我身边。所以你们动不了他。”
说到这里,苏文双手一翻。突然收起了黄鹤楼和忘川剑,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到了释信的身前。
“所以。您看,就算我什么也不做,您也不敢动我分毫,否则的话,等我被关押长天圣庙的消息传出去,天下将会大乱。”
“在走出林花居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只要我的立场不变,那么在整个圣言大陆上,除了魔族人,就没有任何人敢对我不利!”
“为此,我要感谢众圣,更要感谢帝师,甚至应该感谢那些卷土重来的魔族将士,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可能有今日之威望。”
“但既然如此,既然现在全天下都将我视为人族未来的希望,那么,我首先要做的,便是保证我的亲人,我的朋友,绝对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文的脸庞已经贴到了释信的身前两寸,他就这么笑意盎然地看着对方。
“今天来救殷大哥,我完全可以按照正常程序走,让众圣首肯放人,但我等不到那么久,也担心殷大哥等不到那么久,所以我亲自来了,您应该为此而感到荣幸,或者说,是庆幸。”
“您或许并不了解我,但我可以告诉您,如果殷大哥真的遭遇了不测,那么我一定会拉你们整个长天圣庙的人垫背,甚至到时候我什么也不做,也自然会有人给我一个交代,您猜猜看,谁最有可能被当做替罪羊,以平息我的怒火?”
释信突然间感到了一种无比强烈的威压向自己排山倒海而来,让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若非亲眼所见,他哪里敢相信,对方同为大学士,竟然能给自己如此可怕的压力!
而苏文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柄大锤,不断敲打着释信的心脏,让他的恐惧之意越来越强烈。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文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慢步走进了长天圣庙的大门。
“我说过,我从来不会跟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所以如果你们不放人的话,我就只能硬闯了,请相信我,就凭你们这些人……”
苏文又一次摇了摇头,但眼中却没有刻意而为之的轻蔑,只是述说了一个事实:“真的拦不住我。”
对此,没有人会怀疑,也没有人敢怀疑,就连释信大师也必须接受。
如果苏文想要硬闯,在空相大师不在的情况下,在场没有一个人是苏文的对手!
释信非常明白,如果双方撕破脸皮的话,那么绝不会是鱼死网破这么简单,换句话说,想要与苏文鱼死网破,他们还没这个资格!
那么,就这么把殷无伤给放了?
释信同样没这个权利!
如果日后责怪下来,他同样付不起这样的责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拖一下时间。
在刚才苏文还没走进长天圣庙的时候,释信已经让人去通知空相大师了,同时对殷无伤所在的牢房严加看管,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苏文稳住。
“圣才大人,我想您是不是误会了,我知道您今天是为了殷城主而来的,但其实早在三天前,卫国的圣裁院就把他给领走了啊!”
苏文闻言,脸上笑容越发明朗了一些,说道:“噢?是吗?那么,那又是谁?”
说着,苏文轻轻抬起了手指。
循着苏文的目光,释信看到一个穿着火爆的女子,正搀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向着他们慢步走来。
那个女子释信不认识,但那个看起来已经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男人,不正是殷无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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