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看着那流出血泪的青铜神像,心里充满了愤怒。
眼前的铜像流血和梦中血肉横飞的场景虽然让我有些惊惧,但却完全无法掩盖住我此刻心里所产生的愤怒之情。
那块白石是我的东西,是我陈家祖先谋划了三百多年只为让我得到的东西,但它却是已经被人夺走了,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一个青衣男子给抢走了,他甚至还以假换真,掉包了一个假的白石放在青铜树上。
我狠狠的一拳打在面前的青铜树上,手很疼,但心里更疼,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暴怒,但我能感觉到那颗白石对我十分的重要,似乎它是我生命中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我看了一眼已近腐朽的铜像,转身离开。当我走出古堡的大门时,心里多了一丝失落和惶恐。
是了,我陈家三百年的谋划已经失败了,甚至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条死路。我不知道陈胜之当初为什么会布下这个局,如果在皮鼓前那场梦幻的相遇是真实的,那他应该是一个道法高深、智慧不凡的人,怎么会让他的后人花费三百年的时间去完成这种根本无用的事情。
或者他也不知道里面的白石早已不见?亦或者他是另有算计?山下的蛇君庙,庙下的白棺,棺材里的赤身女子,还有那怪异的青铜面具……
我感觉头都快爆了,不敢再去想。低着头快步离去,我心里有些惶恐,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外面的爷爷。
走下了不知多少节的石阶,我回头看了看那被迷雾所包裹住的山顶,我感觉这上面还埋藏着更多的秘密。
我刚转身准备离开,但却是陡然间一惊,只感觉一股凉气从五脏六腑之中升腾而起。
我草他大爷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说脏话,但我此刻还是忍不住的咒骂起来,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原本我进来看到的那些状如鬼魂的青衣人影全都消失不见,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破败、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建筑群。
我走在纵横交错的街巷之中,脚步的迈动带起阵阵灰尘,我的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看上去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因为我看到旁边的一幢民居的屋檐下正挂着一具干枯的尸体,这尸体也不知在这里挂了多少年,被风吹的就像晒干的腊肉一样,一层皮包裹着里面的肋骨,他的身上某些部位还挂着青黑色的布条,那是他曾经的衣服,在时间的腐蚀下已变的支离破碎。而他干瘦的脸颊上两只鼓凸的眼球状物体正死死的盯着我。
我吓得大叫,连连后退,但紧接着我感觉到我的后脑勺撞到了一个摇摆的物体,我惊恐的回过头,看到是一只干枯的正被我撞得摇晃的脚。顺着那只脚看上去,一张已经萎缩干枯道极致的脸正对着我,她的嘴巴大张,里面的舌头已经被风刮成了飞灰,几颗焦黄的牙齿挂在上颌,看上去一碰就会掉下来似的。
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往下流,我迈开双腿拼命地往出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路旁每一幢房屋的屋檐下都挂着一具或是几具干枯的尸体,他们在风中摇曳,就像是农村里挂在房檐下等待风干的腊肉香肠,焦黄而干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跑出了那两栋碉楼组成的大门,我一下子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时候我才察觉到我裤裆里竟是湿漉漉的一片,摸了摸,原来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尿了。
我心有余悸往回看了眼,太阳即将落山,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成片的古屋上,显得暮气沉沉。而原本绿意盎然的大山再次变得光秃秃一片,奔涌而下的河流也化作了一条满是黄沙的沟壑。
我从地上爬起来就往一线天方向跑去,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这地方实在是太过诡异,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了,我怕一旦太阳落山,光是面对黑暗的恐惧都能把我活生生的吓死。
当我千辛万苦再次踏入那条一线天小道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这小道里到处都是爬行的蛇虫之类,或许是我身上还残留有雄黄粉的缘故,它们见到我过来全都惊慌的爬到一边,给我让出了一条通往出口的道路。
也不知道这么多蛇到底吃什么?
我心里一边乱想一边往出口走,当我看到前方隐隐透出的明亮时,就知道已经快到出口了。这时候我却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外面却是没有传来一点声音。
难道那头白虺被我爷爷他们干掉了?还是白虺干掉了……
我有些惶恐,但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一线天小道里,只能蹑着手脚小心翼翼的往出口走去。
当我刚刚从小道里踏出去,夕阳残落的余光照在我的眼睛上,我一时间不适应,感到有些刺眼,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揉一揉眼睛。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吼:“轩娃子,快跑!”
我一愣,这好像是我爸的声音,他不是去成都了吗,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叫我?紧接着我听到我妈的哭泣声和爷爷的怒吼声。
我睁开眼,看到我爸和我妈正一脸惊恐的向我奔来,而我爷爷却在另一个方向,他此刻也是又惊又怒,双脚点着地面,如风一般向我冲来。
但此刻已经晚了,我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吼叫,似蛇非蛇、似兽非兽,巨大的声浪震得我一阵头晕,我勉强睁开眼,看到我身侧十米左右的地方正有一头白鳞怪兽,它一双暗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里面闪过一抹欣喜。
紧接着,我就看到它粗壮的四肢在地上一跃,化作一道白色闪电向我袭来,腥风阵阵,我已经被吓得瘫在地上,不敢动弹。
啊!
我发出一声凄惨的大叫,这猛然出现的白虺再一次击破我的心理防线,这一刹那,我只觉四肢发软,原本快要吹干的裤裆再一次被打湿。
就在这最危险的时刻,我预感到自己似乎要成为白虺嘴中美食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彷如天籁之音。
然后只见一道白光袭向对我扑来的白虺,那白虺似乎对这白光有些忌惮,它挥爪击打白光,将其打的倒飞而去,但同时白虺也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一下子落在地上,丧失了向我攻击的机会。
我看到那被白虺击打的倒飞回去的白光在空中化做一把拂尘,接着一只白皙的小手一把将其接住,身影一动,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住了,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她年岁看上去像是比我大上一两岁的样子,一身干净的道袍,头上扎了一个道髻,手中一把拂尘,显得很是出尘脱俗。
那头白虺似乎对我面前的这个道袍少女很是忌惮,它怒吼一声,连连后退,竟然放弃了继续向我进攻。
道袍女子逼退了白虺,她抖了抖手中的拂尘,低头向我看来。
我看到她肌肤胜雪,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俊俏的小脸上双眉修长如画,瑶鼻娇俏玲珑,正所谓是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灵秀而出尘的气息,彷如落入凡尘的谪仙。
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全身上下竟被她看得紧张起来。这时候我看到这少女突然间柳眉微皱,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里竟闪过一抹厌恶。
我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里,正是我湿漉漉的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