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我抢先开口,“我饿了,晚饭都做好了吗?”
“是。”女管家还是老样子,像个机器人。
坐在饭桌上,我对着依旧面对着我盯着我的管家说:“要不你就转过去。要不你就闭上眼,反正别这么看着我,要不然我吃不下!”
“顾小姐......”
我粗暴的打断她的话,“陆总让你看着我吃饭,我要是又一口都吃不下去,想必你是不好交代的,想让我吃下去也行,首先就要让我别看到你这张脸。”
就这么毫无畏惧的与她对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化。
我没打算故意刁难人,只是觉得生活都已经这么辛苦了,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的去受一个管家的气。我没有欠她什么,即便是因为的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陆暻年求来的,我并没有上赶着巴结。凭什么就要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中年女性,就委屈自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最后当然是女管家妥协了,她走出饭厅,在客厅里站着。
没有了x射线一样的目光,我吃的不错,饭后自然是走到院子里散步,其实不用陆暻年交待,我也会这样做。毕竟健康是自己的,我没必要拿自己开玩笑。
散步回来本想看会儿电视,女管家却说电视里的血腥新闻太多。不利于胎教,让我看些胎教电影,听些胎教音乐。
她的建议肯定是好的,可是我就是逆反的很。她越是这么说,我越不想这么做。
扭身就房间洗澡,站在浴室门口,我抵着门瞅着女管家,“怎么?你是打算旁观我洗澡?”
“这.....”她第一次露出除了那幅活死人样子以外的表情。
不过她还是说:“洗澡有可能滑倒。”
“那吃饭还有可能噎死呢,你怎么不帮我吃?”我言辞犀利。
她说不过我,只能被我关在外面。脱了衣服站在落地镜前,我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出了白天的神,真的很难想象,这里再过不久就会?起来,像是揣着个小西瓜。
然后很自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像是在白玉似的身体后面铺上了一片黑色的幕布,整个人看起来窈窕的很。摸了摸脸。书上说的孕妇会长痘痘,肤色变蜡黄这样的事情在我这里是一点都没有的,脸色甚至比从前还显得更好了,带着浅浅的粉红色,看起来有些珠光的样子。
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苦笑着对自己说:“你看看自己这样,哪里像个能当三儿的。”
我的五官虽然长的还算不错,但这种好看太乖巧了,与顾佳芸的那种明丽,与何栀的那种娇弱完全就不能比,无论怎么看,我都不像是个能令男人‘色令智昏’的女人。
因着怀孕,我连泡澡都不敢,匆匆的冲了澡出来上床。
女管家没在我身边守着我,我觉得是我今天的态度让她有了改变。看来无论对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只是一味的避让、示弱。结果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的伤害你。
躺在床上好久的没有睡着,可能是下午睡的太多的缘故。
翻来覆去不知道摩擦了多长时间,听到外面有动静,紧接着我的卧室门就被打开了。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到不是真的想装睡还是什么,就只是单纯的不想面对进来的人。
我闭着眼睛听觉倒是灵敏了很多。
感觉到有人靠近,然后坐在床边。
淡淡的薄荷味道是我熟悉的,我眼珠转了转,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即便是陆暻年又能怎么样呢,我跟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讲的了。
额头上软软的一热。
他吻了我的额头。
有那么一下下,内心里有种委屈的情绪,如果我是沉睡的睡美人该多好,这样他就是唤醒公主的王子,我们就会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结果往往的令人沮丧的,我不是所谓的公主,而他,更不是我的王子。
一切不过是场交易。
一场天时地利的梦境,等梦醒了,一切就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那晚的事情,而他晚上也没有在陪我吃过晚餐。每晚他都会出去。
我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心情却不似最初时候那样的起伏。
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周末的时候,陆暻年陪我去第一次产检,看到婴儿在肚子里的四维动画的时候,他倒是比我还要激动一点。
问东问西个不停,医生大概见多了这样的准爸爸,倒是笑眯眯的很有耐心。
当然,这也与这里的环境有关,这是一家私立的妇科医院。之前我从不知道,我们这座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专门为那些有钱人开设的,妇产科医院。
服务态度不用说,就连相应的设施都是最好的。
走过粉红色的走廊,周边一切的布置都显得温馨又放松,与那惨白惨白的公立医院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到这时候我才不得不感叹一声,有钱真的是好。
从前到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我家虽不富裕,但是缺衣少食这样的日子我还真没过过。再者说我对物质的要求真的非常低,不像顾佳芸那样追求只有更贵没有最贵。
至于有钱人的生活,仅是陆暻年这人,我就是不羡慕的。
每天看着他我都累得慌,没完没了的开会、文件、提案,简直恨不能一个人分成八个用,半点享受的机会都没有。
还真不如我这个小老百姓过的日子舒坦。
从医院出来陆暻年特别兴奋,他的兴奋其实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可行为举止却还是出卖了他。兴冲冲的拉着我去了万象城,发疯似的买小孩的东西。
我看他左一件右一件的买,免不了拦他,“你手上拿着的都已经是三岁孩子的衣服了,哪里穿的到呢?”
“怎么穿不到?”他反问。
我翻白眼,“那你也不能全部买成粉红色吧。”
私心里说,他们之前说多了要生儿子,要生儿子,我似乎对孩子的性别也早早的有了心理暗示,觉得他就是个儿子。
“刚才医生说有可能是女儿,你没听到吗?”
我无语。
刚才那医生估计是碰多了只想生儿子的家长,所以检查完的时候,很慎重的说了句,“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女儿,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其实女儿也是很不错的。”
简直说的女儿跟那减价商品一样。
这样的话,陆暻年也信,我现在的月份根本就不可能看出性别来。
我不说话,他就继续开买,连芭比娃娃都买了好几个。
看着他一脸沉稳的挑选着粉嫩嫩的玩具,我有那么一刹的恍惚。他不是应该盼望着生个儿子吗?照理说儿子才是对他最有利的才对。
而且,他跟我不同。
他已经有一个女儿了。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会爱的要死,可他不一样,他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为什么现在还是表现的无比期待这个孩子是个女儿的样子呢。
真是让人猜不透、看不懂。
周末过后重新开始上班,一切似乎都变的平静了下来,袁圆还是每天都会送来早餐,只是陆暻年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再也不敢放她进来。
只是会将她送来的饭盒递进来。
每每看到那饭盒,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下班我跟陆暻年一起下电梯,他的响,我看他迟疑的神情就知道是谁。
这几天他的明显繁忙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那个叫‘安安’的小朋友打来的,每次都会跟陆暻年说很久的话。
陆暻年在面对女儿的时候,语气会刻意的变柔,甚至带着孩童特有的语气。土女吉号。
我看他那样子,就主动自发的说:“我先出去等你,你打完再出来。”
我出了电梯在车库里等他,他留在电梯里打完电话再出来。
他每次与女儿通话的时候声音都太温柔,我听起来实在有些难过。
车库里的光线差,我无聊没事干,就低着头挪步子。
意外往往发生在一瞬间,真的只是很短的一瞬间。我觉得有粘稠的液体从我头上倒下来,刺进眼睛里,疼的完全睁不开。
然后就是拳打脚踢的攻击。
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连简单的防守我都无法完成。
鼻腔里的气味刺鼻极了,头发也在下一刻被人撕了起来。
“贱人!要不是你江医生不会不要我!为什么你会有孩子的!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何栀的声音,虽然疯狂肆意,可是我认得她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他都已经回来找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他!他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你居然让他丢那样的人!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她疯了!
我感觉到她的脚生猛的往我肚子上揣。
什么都顾不上了,我顾不得眼睛的疼痛,顾不得身上的液体是什么东西,只死死的护住肚子。
我的孩子!别伤害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