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先是缩了下,但是很快的,我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跟他说:“想啊。”
怎么可能不想他呢。
想的我心肺都要炸开了似的,那么漫长的等待,他好好的。回来了,对我来说其实已经是很好的事情。更多的奢望,这一刻我不想再去想了,就这样吧,贪图那短暂的温情。
陆暻年低头吻我,很深很温柔的吻,他从来都是调情的高手,以我的道行,只能跟着他沉沦。
他说,“顾夏,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就是有些.......不自信。”
这可真是好笑,陆暻年也会有不自信啊。
我笑起来,问他,“你不自信什么呢?不信我爱你吗?”
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他的点,他疯了似的爱我。那种被性欲席卷的过程,疯狂的像是末日狂欢。
我终究是没有好的体力陪着他,有些奄奄一息的推他,“轻些啊。”
他还在狂喜,“顾夏,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
是吗?
我从前从来没有说过吗?
这么想来,倒是真的我不对。在爱情里,又有谁是天生的赢家,不会揣揣不安。没有任何的猜疑与自卑呢。
就算是优秀如陆暻年。
怕也是会胡思乱想的吧。
我从前总是喜欢想东想西的,每次都是他安慰我,甚至拿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让我明白。他对我的一切都是认真的。
就算是这一次回来,他作风狠戾,简直像是复仇者一样的。
但是我还是知道他爱我。
所谓的纵容,也不过是我在知道他爱我的前提下,对他的所作所为默默承受罢了。
我环住他精壮的腰,其实他从前腰上的有腹肌的,长年的健身习惯让他的身材无可挑剔,但是此时我却明显能感觉到他肌肉的消失。
当然不可能一夜之间变成白斩鸡,但是原本那些精壮的肌肉是真的没有了的。
想想他养伤了这么久,身上瘦了那么多,我有些心疼他。
柔柔的跟他说:“是啊,我爱你啊。”
陆暻年高兴的发了狂,整整闹了我一整夜。
太阳升上海平面的时候,他才算是彻底的偃旗息?。沉沉睡去。
我虽然困的不得了,但是还是睡不着。
就这么盯着他的睡颜发愣,他其实是很漂亮的男人,只是平时他的气场太足,所以这样稚气的一面,很难有人发觉。
长长的睫毛带着卷度。
好看的不像是真实的人。
我伸手碰碰他的睫毛,他原本是趴着睡的,被我扰了神,伸手将我抱到他怀里,重重的压在身下。
推他,“放开我呀,你这样,哪里能睡的舒服。”
“顾夏,别离开我。”
他似梦语般的呢喃道。
我心中沉沉。
睡过中午,我们是被饿醒的,外面的阳光撒在房间里。他睁眼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不喜的抱怨,“看来得让人在这间卧室里装上遮光布,要不然怎么睡。”
我笑他,“这样的海景房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偏偏就是你,还要什么遮光布。”
他抱住我赖床,“真想这么一直下去。”
我没说话。
他这样的需求实在是不怎么合乎情理,不说他作为am集团的掌舵人,要面对多少棘手的问题,不可能这样无所事事的度日,就是现在我们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那也是完全受不住他这样的想法的。
结果当然是五脏庙大获全胜。
起床吃饭。
我腿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实在是有些纵欲过度。
久别重逢,我们都有些失控。
偏陆暻年看我这样子,还洋洋得意,他抱起我,说:“看样子我宝刀未老,体力还是好得很呢。”
他提到老,我觉得刺耳。
也许是一种女人的直觉,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在提到自己年纪时的不自然。
我抱住他的脖子说:“你哪里老了,正是一个男人最精华的时候,嗯,你不知道吗?现在都流行大叔控了,更何况你还是有颜有钱有款的美大叔一枚。”
陆暻年勾勾唇,“马屁精。”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是他眼中的喜悦却是骗不了人的。
吃过午饭,别墅里的座机就可是一遍又一遍的响,这别墅已经远离的城市,信号是覆盖不了的,所以根本没有网络,能跟外面通信的也不过就是卫星电话,也就是座机。
陆暻年接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不时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其实并不轻松。
我就坐在沙发上,被他抱在怀里看着他。
终究总是有电话里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他懊恼的看着我,“顾夏,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我点点头说:“好呀。”
“你不会舍不得我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你总会回来的,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咬我的?子,“小没良心的。”
我歪歪头,也跟着他笑。
送他离开,在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中,他拉着我不放,“我去去就回来,你乖乖呆着,别闹听到了吗?”
“嗯。”这种地方,没有了陆暻年,我有什么好闹的呢。
他却还是不放心,“不准想着离开,你走不掉的。”
“好。”也真是笑话了,这地方周围都是海,我难道游出去啊。
“你要是无聊就给我打电话,我陪你聊天。”
我摊摊手,“你不是要去忙吗?怎么还有闲工夫陪我聊天?”
也不过就是问他一句,他却突然有些发脾气的说:“怎么就没有时间陪你了,我看你就是不想打。”
幼稚鬼。
我心里说着幼稚鬼,嘴上说着:“好好好,不过我想先睡会,昨晚好累。”
他这才表情轻松了一些,“那好吧,你睡醒给我打电话。”
“嗯。”
他吻我,然后扭头大步离开。
都上了飞机了,还不忘给我比打电话的手势。
我看着他,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直升机螺旋桨更是弄的这周围狂风大作,头发完全呈现疯子是状态。
没有等直升机彻底升起来,我就转身回了别墅。
很奇怪的,明明中午起来的时候,我困的不行,但是陆暻年走了之后,我却没有了半分的睡意。别墅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不能通信,没有网络,佣人们低眉敛目,跟我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真真儿是活死人墓。
我有些心慌。
是真的,一个人身处在这样的地方,难免的会觉得心慌意乱。
站在窗前看外面的海,原本很好看的海景,却在这时候给人一种茫然的感觉。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做陆暻年的秘密情人。
在他想起我的时候,来陪陪我。
现在我们浓情蜜意,所以他能经常来,那要是我们吵架了呢,要是我惹他生气了呢,那是不是我就会永远的被抛弃在这里。
其实也不用永远的,他只要半个月不来,我怕是就已经疯了。
我在窗前站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找点事情做,这么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不用任何人的逼迫,我自己就得先疯。
搜寻过别墅里的每一间屋子。
最后在一处角落里找到了一本《大英百科全书》全英文版的,我如获至宝。
我是法语专业没错,但是外语系毕业的,英语总是基础。我英语虽然比不上那些正儿八经英语系毕业的,但是看看《大英百科全书》还是够用的。
从a开头往后看,a的部分基本上都是英国或是法国皇室的人名,里面附带这些人的人生故事。
不知不觉的,我就看入了迷。
等在抬头时,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黑了,佣人来叫我吃晚饭。
坐在空旷的大客厅里,还是巨大的落地窗户在四周。剧烈的风声,那种伴着海的呼啸的风声。
我一顿饭都吃的不安心。
随便垫了些就跑去窗户边往外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天,外面此时风很大,海浪被抬起的很高,一下下的拍打在别墅下的悬崖上。
如风的怒吼,似浪的进攻。
我心里发慌。
我到底是个女人,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一个人留在巨大的别墅里,说不害怕是不可能。身边的佣人并不跟我说话,我问她们什么,她们也就像是听不见。
看她们的长相应该是菲律宾人,但我跟她们说英语,也是没有用的,根本不会得到回复。
我在静不下心去看《大英百科全书》,一个人快步回了卧室,缩进大床上。用被子捂住头,却还是能听到外面风的怒吼声。
我忘记了是从哪里看到过,写说平静的海如温柔的母亲,她能包容一切。但是发怒的海,却像是地狱的魔鬼,他能毁灭一切。
我从没见过怒海翻滚的模样,今天是第一次。
黑色的海,浪高足有好几米高,不断的拍打在别墅下的悬崖上,目光往远看,那深邃的,漆黑的,满是漩涡的海平面,就像是蕴藏的巨大的魔力,我一点都不怀疑他能在瞬间,将我吞噬干净。
我抱住自己坐在床上瑟瑟发抖。
到底还是怕的。
面对这样恶劣的天气,这样可怕的环境,又有谁能不怕呢。
我甚至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童话说,在风雨交加的晚上,海中冒出一个个巨大又吓人的怪物,能在顷刻间将巨大的渔船吞噬干净,更何况我这样海上的孤岛。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整个别墅都似乎成了风雨中飘摇的孤舟。
害怕,真的怕极了的。
这时听到了螺旋桨引擎的声音,我一下子跳起来往天台跑,只恨自己跑的不够快似的。
天台果然停下来一台直升飞机。
在这样的大风天里,飞机能来,绝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我欣喜若狂,满脸是泪的往飞机旁边去,却意外的看到了从飞机上跳下来的贺莲城。
看到我,他急忙伸手扯住。
“螺旋浆还没有停下来,你这样不管不顾的跑,难道不怕被吸上去。”
我哪里懂这些。
我是真的吓坏了。
确定他是真的贺莲城,而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之后,我心中稍稍安定,在这样的时候,能有个认识的人陪着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天台的风肆虐。
我拉着他进了天台上的楼梯间,“你怎么来了?”
贺莲城上上下下的看着我,然后目光停留在我手腕上的疤,我当然不想让他看,但是现在想抽回手,根本就不可能。
他说:“你已经失踪五天了,夏亦寒跟我都急死了,好容易才查到这么个地方。”
我抿抿唇。
其实说起来,我也是够可悲的了。我失踪,真正找我的人,并不是我的家人,而是这些其实说起来跟我不怎么相干的人。
“谢谢你们关心我。”我特别真诚的说。
贺莲城拉起我的手,“快点跟我走,我找办法绊住阿暻?,但是以他的精明,困不住他很久的,趁着天气不好,咱们快点走。”
说完他就真的大步往外走。
我却站着不动。
“顾夏!”他吼我。
我知道他是好心的,对此我很感激,但是,“我不能走。”
贺莲城气坏了,脸色都变的通红,“你疯了还是傻了,你是动物园的动物吗?宁可被他关在这里,等他有空的时候来看看你!你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岛是什么地方吗?疯人院!只有精神出了问题的人才会被送到这里来,你不走是在等什么!”
原本因为害怕而流的泪,现场成了伤痛。
我怎么会不想离开这里!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没什么比自由更加重要的东西,但是到底我还没有傻到什么都不顾的时候。土丽名巴。
“我要是这么跟你走了,陆暻年不会善罢甘休的。别说夏亦寒,他不会放过,就是你,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贺莲城简直气的要跳起来。
“就为了怕他出手,所以我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这样折磨对吗?顾夏,你跟我走吧,你知道夏亦寒不会在乎的,我更加不会在乎这些。不就是份工作吗?到时候陆暻年跟我撕破脸,大不了我辞职就是了。”
我摇头,眼泪珠子跟着一起四处撒。
哪里有那么简单,之前陆暻年做的事情,说来也只是撒气,但是如果我现在跟着贺莲城离开,那么接下来陆暻年会做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我不敢去赌。
而且,我跟陆暻年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多的了,如果我现在就这么走了,我们之间还能有多少爱让我去这么蹉跎,到最后,也不过是成了彼此怨恨的罢了。
我坚定的说:“我不能走。”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们两个大男人还护不住你?你一个人待在这么一个孤岛上,你就真的不怕有除了我之外别的人上岛来要了你的命!”
这里已经是公海了,来来往往的,也不是没有船的。
虽说现在没有什么海盗了,但是各国的黑道设赌场都还是设在公海上的,要说安全还真是不怎么有保障。
可见所谓的海岛别墅,也就图片上看着好看,真要是住在这里,隐患多多。
“你走吧。”我劝贺莲城,“你的心意我全部领下,但是我真的不能走。反倒是你,这岛上除了我还有其他的佣人的,你来了,她们一定会第一时间跟陆暻年报告,快走吧,别为了我在闹起来。”
贺莲城看了我好久,特别失望的说:“顾夏你没救了你!”
我说不出话来。
“为了他,你竟然甘心留在这个孤岛上,你知道这暴风雨要是来了,未来几天供给送不上来,你连喝淡水都有问题,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谁说我不怕,我当然怕,要怕死了。
但是我更加知道,如果此时不管不顾的跟着贺莲城走了,后果又会是什么。
我推着贺莲城,“你也知道暴风雨要来了,那你还不快点走。”
贺莲城很认真的看我,“你真的不跟我走?”
我坚定的摇头。
“别说那些赌气的话,你跟陆暻年的关系那么亲近,别为了我都败坏了。”我说。
贺莲城咬牙说:“顾夏,总有一天我会成为能护住你的人。”
这话说的有些孩子气。
我点头答应。
知道他的执拗病又犯了,便随着他说。
“快点走吧。”
贺莲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说来也是奇怪,贺莲城来了一趟,我心中原本那澎湃的恐惧,竟然消失了不少,我想可能是见到了熟悉的人吧。
再回到房间,听着比刚才还肆虐的风声,我恐惧的情感少了,担心的心情多了。
也不知道贺莲城这么大的风飞回去,会不会有危险。
尽管担心,我却也觉得心安。
总归还是有人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不在是一个无人知道的游魂,消失在这风雨交加的海上。
总还有人知道我的去向,了解我的存在。
这么想想,我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眼皮子发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是被人直接挖起来的。
睡眼惺忪的看过去,陆暻年一身的风雨,头发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有些害怕,他的手湿漉漉的,将我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衣服上的雨啧侵透了我的睡裙,又湿又冷。
“他人呢?”他问,带着一种遇神杀神,见魔嗜魔的泼天怒意。
我被他的话惊的全身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