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歌瞠目,看过去。
下一刻,正正对上郑芸请求的目光。
紧跟着,耳边响起静墨刻意压低的嗓音:“二小姐,求您帮帮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也是实在没了法子……”
至此,叶朝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点点头,“好。”
郑芸对她虚弱一笑。
叶朝歌紧了紧她的手。
此时,无声胜过有声。
不一会,伯恩侯进来了,神色间有些憔悴疲惫。
“红尘姑娘,你看得如何了?”
红尘的能力,在前几日他见识过。
外头那些太医束手无策,他虽失望,但也不至于绝望,将希望寄托在了红尘的身上。
毕竟,那日,那些太医也表示过,恩雪腹中子嗣保不住了。
而红尘的到来,却保住了那个孩子。
虽说最终,孩子终究没有保住,但与红尘无关,是外面那个孽子所致。
所以,他将希望,寄托到了红尘的身上,他相信,和那日一般,红尘一定会有法子的。
可红尘的回应,让他的希望幻灭。
“启禀侯爷,奴婢无用,侯夫人此乃心病,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奴婢束手无策,除非侯夫人自个儿想通,否则,别无他法。”
伯恩侯脚下踉跄了下。
“侯爷……”
伯恩侯拂开静墨,不死心地问红尘:“当真别无他法?”
红尘坚定地摇头。
闻言,伯恩侯目色复杂地看向床上依旧对外界毫无所觉地郑芸,走过去,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可手伸到一半,不知为何又收了回来。
半响起身,丢下一句:“劳二小姐在此陪她说说话。”
然后便离开了。
紧跟着,外面隐隐传来陆恒的哎哎声。
不一会,外面安静了下来,叶朝歌给刘嬷嬷和静墨使了个眼色。
二人前后出去,将内室的门关上。
“芸姨……”叶朝歌近前,“现在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红尘,外头有刘嬷嬷和静墨守着,芸姨放心。”
郑芸眨眨眼,仰头对叶朝歌笑笑,“你这孩子行事向来妥帖,芸姨自是放心的。”
叶朝歌也对她笑笑,然后让红尘重新为她把脉。
“不必了,我的身子我清楚,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气着晕了过去。”郑芸拒绝。
叶朝歌看向红尘,后者对她点头,方才作罢。
“朝歌,谢谢你帮我。”郑芸握上叶朝歌的手,轻声道谢。
“芸姨这话言重了,只是,我不懂,您为何要装……”
“是啊,我为何要装自己有病呢?”
郑芸闭了闭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的狼狈,过了一会,待她再度睁开时,已经没有了那些心痛和愤怒。
她平静地说:“我那个好儿子,已经入了叶思姝的魔障,如今,怕是即便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能唤回他的一丝神志。”
对于陆恒,她失望,也绝望,更是恨铁不成钢。
但是,那终究是她的儿子,十月怀胎,精心养育了近二十年的儿子,她这个当娘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她深知,此时的陆恒,无论旁人说什么,他都不一定听得进去。
打他自然可行,可之后呢?依旧死性不改怎么办?或者因此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怎么办?
本来,她也没想到用这个法子。
说起来也是凑巧。
她晕倒刚醒来,尚有些不太清醒,人也处于迟钝阶段。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听到陆恒的急切呼唤,及惊慌的眼睛。
那时候,她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以一副被他气到崩溃的状态,让他愧疚。
说完这些,郑芸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芸姨也不知道此法能不能行得通,但眼下,我已然想不到其他的法子。”
陆恒已然中了一种名叫做叶思姝的毒。
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叶思姝。
而且这毒,还是致命的。
“若他还一点的良心,念及我这个娘,便是我没白养他,倘若反之……我也无话好说,就,就……”说到此处,郑芸眼眶通红。
哽咽了许久,方才说道:“就权当我没养他吧。”
若是这个法子还不行,她也就……
“芸姨对陆世子一片慈母之心,朝歌相信,有朝一日,陆世子必会看到清醒的。”叶朝歌轻声宽慰道。
郑芸闻言,眼睛一亮,“朝歌,此话当真?”
叶朝歌动动嘴唇,在她出声之前,郑芸先一步说道:“罢了罢了,我是他娘,都没有把握,我逼问你做什么。”
“芸姨,相信我。”
郑芸猛地一怔,看向叶朝歌,眉间化不开的忧愁,逐渐散去。
过了一会,她笑了,说道:“好,芸姨相信你。”
没来由地相信,甚至,连她也不知为何选择相信。
很奇怪,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陪着郑芸闲聊了一会,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叶朝歌便准备回去。
离开前,郑芸突然叫住她,“朝歌,我装病一事……”
“芸姨放心,母亲那边,我亦会帮着瞒住。”
连祁氏都瞒着了,更遑论侯府中人。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郑芸对她笑笑,让静墨送她出府。
内室之中,归于静谧。
良久,叹息而起。
“当真不错,可惜,我没那福气,没有生出如此聪慧机巧的小棉袄啊。”
……
从侯府离开,叶朝歌便回了叶府。
刘嬷嬷吩咐人准备热水,伺候叶朝歌沐浴解乏。
热气腾腾地澡间里,叶朝歌整个人浸在浴桶里,刘嬷嬷和红尘一左一右地一边为她摁压,一边闲聊。
自是不能避免的说到了白日之事。
“小姐,您说,侯夫人此举有用吗?”
叶朝歌摇摇头,“不知道。”
结果如何,她也不清楚,或许是一半一半吧。
陆恒待叶思姝一片真心不假,但毕竟,郑芸是生他养他之母。
除非他真的丧心病狂到,不管他的生母。
“诶,这陆世子也真是的,竟然将侯夫人逼到了装病的份上。”红尘感慨至极。
白日,侯府管家来接她的时候,在路上便已经将郑芸的情况同她说了一遍。
当时她便隐约有个猜测,郑芸定是气怒攻心,一时给惊着了。
谁知,在她过去把脉时,郑芸捏了捏她的手指,方才知道,她并非是惊着了,而是在装病。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