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种情况,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楚西凉看着眼前人,低声开口问了一句,第一次的时候,楚西凉和步绯颜可以以为,这是无心之举,若是三番两次出现这种情况。
再傻得人,也知道,这是步卫衡故意而为之的。
听到楚西凉这样说,步绯颜沉默了一下,而后转身往外走去,楚西凉见状,了然,跟在步绯颜的身后,两个人一块出了房门。
那原本伺候阿九的小丫鬟这回见到了楚西凉和步绯颜两个人都要走了,急忙着急跟着要出来。
却不想,被苏丰怀给阻止了:
“皇上和颜太医有要事要商量,你便不要跟着过去了。”
那个小丫鬟听到苏丰怀这样说,抿了抿嘴,而后低声开口说了一句:
“那我们家姑娘该如何是好呢,她的身子,本来就有些不好,这回又这样三番五次的旧病复发,就算是到后来,我们家姑娘的病除根了,身子骨恐怕也是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那个丫鬟眼眶通红的看着苏丰怀,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有些哽咽了。
“皇上和颜太医已经是在想办法了,你就不要再跟着添乱了。”
苏丰怀看着眼前的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开口说了一句。
“那如此,便就劳烦苏公公多多上心了。”那小丫鬟说着,便就将自己手腕上的手镯子退了下来,递给了苏丰怀。
苏丰怀见状,笑了笑,摇了摇头,而后开口:“不必这样,皇上既然吩咐下来了,你便放心就好了。”
说完,苏丰怀便没有再理会那个小丫鬟,转身跟上了楚西凉和步绯颜两个人离去的步伐,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人。
前方传来两个人低低的交谈的声音,苏丰怀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嘴角微微透着几分笑容。
这样的皇后娘娘和皇上两个人,当真是极为般配的。
“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的。”步绯颜看着楚西凉,沉默着走了很久,才终究是低声开口说了一句。
楚西凉听到她这样说,便就知道,步绯颜所说的办法,一定不是什么让人心里畅快的,但是,现如今,就这样坐以待毙。
着实又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什么办法呀。”
楚西凉看着步绯颜,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事情都已经是到了这种地步了,不放你就说出来看看吧。”
步绯颜见楚西凉当真是想要这个办法,叹了一口气,而后开口说道:
“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引蛇出洞,打草惊蛇。”
楚西凉点点头,应了一声,没有开口,等着步绯颜接下来的话了。
“太妃娘娘和她身边的那个姑娘身上的蛊虫,虽说是被另外一边的母蛊给控制着,但俗话也说得好,母子连心,这母蛊能够控制得了子蛊,这子蛊的反应,也一样会回应在母蛊身上的。”
楚西凉听到步绯颜这样说,点了点头,大略知道了,步绯颜是什么意思了,眉头一皱,而后低声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要从她们两个人的身上开始动手么。”
步绯颜见楚西凉果然是明白自己什么意思,点点头,应了一声,而后突然就抬着头,看着楚西凉。
楚西凉纵然是不懂得什么医术,但是,也总归是知道,这蛊术的厉害的。
若是,从阿九和步画莲两个人的身上动手,想必两个人是要遭受一番折腾了。
所以,步绯颜突然就想要看看,楚西凉到底会是选择哪一个人来承受这个痛苦呢。
楚西凉低头看了步绯颜,正好看到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心中一紧,这小妮子,当真是会考研自己的啊。
“是啊,一旦决定了要从两个人的身上动手,那么,便就没有退路了,过程中,或许会是生不如死,但是,都不能再退缩了,我们要让步卫衡那边也不好过,从而引发步卫衡的躁动。”
步绯颜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目光依旧是看着楚西凉的。
楚西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神色动容,像是听到了在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一样,他抿着嘴角,沉默了很久。
而后才终究是开口:“若是能够用这种办法将步卫衡的人给弄出来的话,那颜太医便就下手吧。”
步绯颜没有想到,楚西凉这么快便就下定决心了,一时间,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楚西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西凉见到步绯颜这么说,笑了笑,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步绯颜的额头,开口问到:
“哦,我倒是忘记了,医者仁心,颜太医是不是不忍心让她们两个人遭受这样的痛苦呢。”
步绯颜倒是没有想到,楚西凉会说这样一句话,这样一来,楚西凉直接就将问题抛给了自己,步绯颜若是下得去手。
那便是没有医者仁心了,若是下不去手,那也怪不了楚西凉了。
这样想着以后,步绯颜突然就有些生气了,她瞪了一眼楚西凉,而后笑了笑开口说道:
“医者仁心,也不能盲目仁慈,那人将蛊术这般利用,操控人心,祸害百姓,若是用小的代价换回来更多百姓们的幸福的话,那还是值得的。”
步绯颜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有些使坏的开口说了一句。
楚西凉听到步绯颜这样说,突然就笑了笑,然后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远处的天,是一片乌黑的。
就算是有月光照耀着,但是还是乌黑一片。
“你要知道,光明不可能永远都照耀在你的身边的,等到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若是如此困难的境地之下,还是要保住大部分人的性命的。”
楚西凉的话,没有来由的就让步绯颜突然就有些难过了起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又长长的吐了出来,许久,才转头看着楚西凉。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中莫名的就多了几分颤抖和说不出来的意味。
“若是那一小部分人,是皇上在意的人呢。”
步绯颜看着楚西凉,开口问到,她知道,自己这样问,或许是有些过分了,但是,有的时候,人苦苦追求的。
可能就是那样一句虚无缥缈的话了。
“你游历人间之后,想必是见识也多了,很多时候,感慨很多是么。”
楚西凉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回答步绯颜的问题,反而是转移了一个话题,步绯颜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的确是,她从这皇宫出去了一趟之后,再重新回来的时候,心地的确是发生了一些变化了。
很多事情,好像是都是看开了,人这一生,总归是为了活着的,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何必苦苦去追究,让自己不开心呢。
“是啊,是有些感慨的。”步绯颜垂下眼眸,低声开口说了一声。
楚西凉看着步绯颜低头,他的目光落在了步绯颜的身上,眼光温柔的包围着她,像是要将这时间所有的柔情万种都赠送给步绯颜。
“那你是有什么感慨了呢。”楚西凉继续开口问。
“人这一生,终究到底,不过是为了活着,很多事情,若是去计较,便就白白浪费了很多大好年华。”
这是步绯颜在客栈,快要被那贼人给抓走的时候,突然就感慨到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到关键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啊,就像是你说的,人这一生,终究不过是为了活着。”
楚西凉重复了一句她的话,而后淡淡的开口说了这样一句。
步绯颜点点头,没有再开口,等着楚西凉接下来的话。
“可是,若是有的时候,你自己都活不下去了,那又何必去在意天下人的死活呢。”
楚西凉的话,来的有些突然,步绯颜一时间,倒是没有明白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想要开口问。
便又听得楚西凉继续开口说了起来了:
“所以,你说的那一小部分人,若是我在意的人的话,那便不能为了天下人而牺牲她了,她是我的生命,若是我的生命没有了,我又何必去在意天下人呢。”
楚西凉这样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步绯颜,步绯颜竟没有发现,楚西凉的目光若是温柔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好看。
“皇上……”步绯颜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明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皇上当真是一个极为深情的人了。”
步绯颜垂眸,避开了楚西凉的双眸,然后低声开口说了一句。
“那皇上是决定要牺牲太妃娘娘和那个小丫鬟了吗?”
步绯颜低声开口问到,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不想要这样逼迫楚西凉去在她和阿九两个人之间去做一个选择了。
阿九是陪着楚西凉度过了那样一段黑暗的岁月,可是,阿九也仅仅是陪着楚西凉度过了那样一段岁月。
现在和以后陪在楚西凉身边的,都是她步绯颜,是她自己一个人,阿九仅仅是一个过去了。
她又何必这样去强硬的想要将楚西凉这样的过去给泯灭呢。
步绯颜刚想要开口说点缓和的话,却不想身边的楚西凉又重新开口了,只是再一开口,却猛然一下子,就让步绯颜将方才想要说出来的话,重新吞咽到了肚子里去了。
心里重新变的冰冷了起来了。
“你若是可以的话,能否留下她们两个人的性命。”
不过是一句话,可是,步绯颜听在心里,就是觉得,很是刺耳。
她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那些冰冷的话语,还未说出来,便就听到了楚西凉接下来的话:
“那两个人的命,不是我的,她们身上还欠着一个人的账,我要等到那个人回来,亲自跟她们两个人讨账。”
楚西凉这句话,猛然一下,就像是一团火,突然就将步绯颜心里的那个冰山给融化了。
她抬眼看着楚西凉,嘴唇动了很久,可是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皇上放心便好了。”
许久,步绯颜才开口,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便就再未开口说什么。
楚西凉听到步绯颜这样说,笑了笑,拍了拍步绯颜的肩膀,走到了步绯颜的身后,伸手推着步绯颜的轮椅。
两个人一块回到了院子里去了。
这一夜,似乎是过的很漫长,第二天一早上,步绯颜听到楚西凉那边又上早朝的声音的时候,步绯颜便也就跟着起床了。
昨晚上的谈话,步绯颜还是仔细的想了一下了,就算是她要下手整治阿九,那也要用她自己真的身份来动手。
所以,这阿九的性命,她暂时还是不会对她下手的。
心怡没想到,步绯颜竟然会起来的这么早,所以,等到日上三竿,她推门进来,看到步绯颜已经穿戴好,在翻看医书的时候。
猛然楞了一下。
“颜太医,你已经起来了啊。”
心怡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和不可置信,步绯颜有些讶异的抬眼看了心怡一眼,点点头,开口问到: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心怡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没什么,只是你以前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今日起这么早,奴婢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心怡说着,便就抬脚进来,将手中拿洗漱的水,递给了步绯颜。
步绯颜接过来那洗漱的水,洗好了之后,坐在铜镜面前,心怡看着镜子里面的步绯颜,就站在她的身后。
沉默着一言未发。
步绯颜看了一眼心怡,伸手将自己的头发理顺了之后,这才开口,开口的时候,语气中虽然是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但是,却字字让心怡说不出话来: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从我进来开始,心怡姑娘便就是一直在这个院子里生活的对么。”
心怡不疑有他,点点头:“是啊,这皇宫里头,也就只有这个地方,才有点人烟的味道。”
步绯颜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转身,看着心怡,挑着眉毛,又重新开口问到:“那么,心怡姑娘,我想要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以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