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我亲爱的朋友。全本小说网马尔斯保佑你得胜归来!”披着红色托伽袍,头戴棕榈植的冠冕的大祭祀马尔库斯&;#8226;卡图路斯张开双手迎了上来。对于他肥大的躯体来说,这身打扮并不显得怎么赏心悦目。
“你好,尊敬的卡图路斯,”图拉真心不在焉地望着来者的身后,“为什么我没有看到皇帝陛下本人?”
“皇帝陛下他身体有恙,没有办法来亲自迎接你凯旋归来。他托我带来了他的歉意。”大祭祀说道。
“身体有恙?”图拉真皱眉道,“我去看看他。”说着,他跨下了马。
“我明白你对皇帝陛下的一片赤诚忠心,可是,亲爱的图拉真,按照罗马的规定,你还得先把这凯旋式举办完才能离开呀。”卡路图斯道。
图拉真望了望两旁的人群,尽管没有以往的热闹簇拥,但仍然有不少罗马城的公民沿途向他们致意,抛洒花环。他挺了挺胸,点了点头,甩了一下马鞭,道:“我们走吧。”
卡图路斯骑着马领在最前面,图拉真和他的两名副将紧跟其后。
按照规定,他的军队被留在了马尔斯广场上,等待他们的将军之后带领他们回到城外的军营中去。
眼前欢乐庆祝的场面令人炫目。人们欢呼着,朝他挥动着各种眼色的旗帜和手绢,而他身后的队伍中则竖着各种庆祝胜利和为胜利者欢呼的标语。在这斑斓的色彩中,图拉真笑逐颜开地朝公民们挥着手。当关押着几名巨人俘虏的铁笼被带上喧闹的街道上时,人群沸腾了。尖利的口哨声和疯狂的喊叫伴随着巨人无助而又绝望的怒吼此起彼伏。
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图拉真感觉到了一丝阴影在他的心头掠过。那是一种不祥而又不可名状的压抑感。在眼前的歌舞升平中他无法指出其中有任何暗藏的不安与悸动,但是他的确感觉到了,真真实实……他回头望了一眼,铁笼里的巨人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夹道的人群在卡庇托山脚下结束了,因为再望上是神庙的禁地。当游行的队伍来到朱庇特·卡庇托里努斯神庙前的纪念碑下时,图拉真勒住了马。
近卫军长官克伦塞茨热情地迎了上来:“欢迎你,得胜的将军!”
“见到你很高兴,克伦塞茨,皇帝他人还好吧?”图拉真道。
“卡图路斯一定已经和你说起过了吧。”克伦塞茨朝大祭祀瞥了一眼,道,“皇帝陛下前不久刚染上了热病,恐怕最近几天都无法见客。”
“无法见客?有这么严重吗?”图拉真道。
“御医认为对这种具有传染性的疾病,最好小心为妙。”克伦塞茨道。
图拉真想了想,道:“那什么时候我可以觐见皇帝陛下?”
“现在我们还无法确定具体的时间。不过等到皇帝陛下的身体一好转我会立刻通知你。”
“一定要让我第一个知道。”图拉真强调了一下。
“明白了。”克伦塞茨微笑道。
图拉真正要朝军营方向走去,克伦塞茨在他身后叫了一声:“对了,图拉真,请等一下。”说着,他快步跟了上来。
“由于皇帝无法亲自理政,朝野上下都人心惶惶。阿维尼乌斯已经几次来打探过皇帝的病情。我担心他会有什么举动。”
“阿维尼乌斯?”图拉真笑道,“不,不,或许他并不是一个可靠的同盟者,可是他对皇帝是绝对不敢有任何企图的。”
“可是我得到消息说阿维尼乌斯正秘密召集他的心腹:尼基—叙利亚的图利乌斯&;#8226;德西摩斯和达契亚的普布利乌斯&;#8226;提比略赶赴罗马。”克伦塞茨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图拉真道,“阿维尼乌斯和他的心腹们每隔两年总要聚会一次。这几乎是罗马人人皆知的事。”
“可是我敢对马尔斯发誓,你一定不知道德西摩斯和提比略带来的随从的人数。”克伦塞茨道。
图拉真停下了脚步,道:“有多少?”
“每人各带了两个军团。”
“两个军团?”图拉真惊道,“这已经是参加战争的规模了。他们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参加一个派系的会议应该没有必要带这么多人的。”
克伦塞茨耸耸肩道:“所以我觉得其中有让人不得不提防的地方。”
“你的近卫军有多少人?”图拉真问道。
“全员加上预备队只有两千人不到。”
“那如果阿维尼乌斯想要作乱的话,那你是绝对抵挡不了他的喽?”
克伦塞茨点点头道:“加上他自己的卫队和附近听命与他的军队,在十天之内,他的军力将达到6个军团之多。到时候,除了正规部队外,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他。”
“而这附近的正规部队……”
“除了你——图拉真,就再没有其他人了。”克伦塞茨道。
图拉真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克伦塞茨?”
“在他行动前,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免得给人落下话柄反咬一口。”克伦塞茨想了想道:“你手中有几个忠于你的军团?”
“6个。其他的都是临时征调的。”
“我的建议是:先把这些征调的解散回原籍,这样既让罗马的人民安心,也令阿维尼乌斯无机可乘。而你的直属部队可以暂时以修筑水渠为名调到卡尼撒斯山附近,那里离罗马不远。”
“卡尼撒斯山?那儿离罗马城有一天办的路程。”图拉真道。
“可那是现在可以安顿他们的最近的地方,如果万一有什么需要召唤,也能来得及赶来。”克伦塞茨顿了顿道,“当然,如果你有把握那些已经习惯了涅尔瓦民主措施的罗马市民们能够容忍你将大军留在罗马城里,那是最好的办法了。”
一阵沉默后,图拉真点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吧。”
克伦塞茨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道:“非常感谢你的合作,事后我会向皇帝陛下禀报你的忠诚的。”
图拉真点点头道:“那好,一切就拜托你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克伦塞茨热诚地点头道:“言辞真的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图拉真,皇帝陛下现在没有办法亲自处理这些事,只能靠你们了。”
“我会尽我所能。”图拉真微微一笑。
克伦塞茨行了礼,正要告辞,图拉真喊住了他:“如果我不告诉你我的军团将领的名字,你怎么找得到他们?”
克伦塞茨一拍脑袋,责怪自己道:“看来我已经忙糊涂了。”
图拉真就把他的军团将领的名字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克伦塞茨接二连三地表达了谢意,即使离开之后,仍然不时回过头递过来表示敬意的注目。
刚才离开他一段距离的副将走了上来:“有情况吗,将军?”
图拉真轻松地笑了笑,道:“一切都交给我们的近卫军长官了,我们不必担心。”
“啊,那就好,几个月的行军,我真的是疲惫地不行了。将军,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张床。啊!床真是天神恩赐的造物啊!远它永远不朽!”卢西斯&;#8226;安托尼乌斯快乐地叫道。
“啊,我随后再跟上来,卢西斯。”图拉真道,“你先和昆图斯去休息吧。”
“将军,你去哪儿?”卢西斯问道。
图拉真撅撅嘴,道:“去看望一个老朋友。”他刚想提脚离开,却又站住了,“对了,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去逛市场了。”
“好的,将军。”
图拉真会心地点点头,然后背着手,悠闲地离开了。
他挑选了一条僻静的路,一面走,一面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当走到山脚下时,他谨慎地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当他确定没有人注意他时,突然加快了脚步,迅速拐进了一条小巷。
经过几次地在几乎没有人迹的狭小街巷的穿梭,他最后来到了一户再普通不过的人家的门口。退色的门漆和锈迹斑斑的铜锁,以及门口挂着的几株供奉谷神和酒神的麦穗,都告诉人们这里住着的是一户无足轻重的平民人家。
图拉真扣了扣门。
门吱吱嘎嘎地开了一条缝,一双如鬼魅般的眼睛凑了出来。
“是你?”那双眼睛咕噜转了一圈,道,“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来。”
“让我进去,瑞尼奇!”图拉真用手一推,想要进去。
但是,瑞尼奇挡住了他:“对不起,主人他现在不在。”
“我知道他在的,该死的奴隶,快让我进去。”
“对不起,大人,他真的不在……”瑞尼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挡住他,可是他那里敌地过图拉真的力量。
图拉真用力一撞,就撞进了屋。
他一把揪住了瑞尼奇的衣领,低吼道:“你这个恶棍,快带我去见阿维尼乌斯,否则的话,他随时可能掉脑袋!”
“这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加图说道,“世界上真的有一个国王可以把他所有的臣民当作奴隶来驱使,而这些可怜的人居然毫无怨言?”
“这只是在以前,自从亚历山大把文明带给他们,这里的人也终于重视自己的生存起来。”狄昂道。
“可能在波斯人征服的时代,他们就已经脱离了愚昧。”塔西佗朝狄昂一笑道,“希腊人已经是后来者了。”
狄昂瞪了他一眼道:“别忘记了,希腊人可要比罗马人早来了两百年。毫不夸张地说,从亚历山大港到孟菲斯,埃及文明现在大部分都是来自希腊。罗马人除了带来战争和粮食、贡品的剥削外还带来了什么呢?”
“规则,秩序,和平。”
狄昂不屑一顾地嗤笑了一声,道:“但愿雅典娜不要让你咬着舌头,颠倒是非的罗马人。”
“可是,这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呀。”加图不愿意看他们再继续争执无谓的问题,说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法老们能够像神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统治这块土地几千年?”
“要我看,这是因为埃及的原始宗教在王室的刻意强化下被用作吓唬人民的工具,来钳制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在长期的愚民的习惯下,这种精神力量被培养地非常强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狄昂话头一转,又道,“反观希腊人,对于他们来说,神明就像自己的邻居一样,可以和自己友好共处,也相互需要。没有绝对的服从和强迫,这培养了希腊人的民主氛围。从这点上讲,罗马人是完全学习了希腊人的。”
“不。”塔西佗道,“宗教当然可以解释一部分事实,但是,即使是希腊人,最早的宗教也脱离不料凶暴残忍、目中无人、主宰世界的神的形象,可是到了后来,也不是转变成现在和人差不多的神了?”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呢,塔西佗?”狄昂不甘示弱地问道。
“地形。”
“地形?”
“对,就希腊的三面被大海包围而言,埃及三面被沙漠包围的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她不可能拥有和希腊一样的文明。”塔西佗环视着周围的人,好像在注意他们的反应,接着,他又道,“海洋文明给予他的人民以乐观的性格和开阔的眼界,教会他们去追求现世的美好生活;而一个被荒凉的沙漠围绕着,依靠着一条主宰着命运的河流来维持生机的国度,则会孳生出一种逆来顺受和恐惧难以琢磨的自然界的心态。”
“的确,地理环境会影响人们的心态和性格,但是仅仅是地貌的不同,真的能造就那样大的不同吗?”狄昂道。
“我也不这样认为。”加图道。
“那你们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塔西佗耸耸肩道。
“其中的原因可能超出了我们的认识能力。”狄昂道。
“是啊。”加图点点头。
离罗马人人不远处,塞里斯人也坐在一起。
“甘将军,给。”阿琪递给甘英一块饼,“你饿了吧,你一早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班云突然站了起来,顺势把阿琪手中的饼打落在了地上。
“啊呀,对不起啊,妹妹,我不是有意的。”她向阿琪道歉了一句。看也不看甘英,就自顾走开了。
“甘将军,是我不好,我没有拿稳,不怪姐姐。”阿琪俯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饼。
“我来吧,阿琪姑娘。”甘英敏捷地抢在她前面把饼捡了起来。
“甘将军,班云姑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和阿琪姑娘过不去?”阿泉在一边问道。
“可能她还在惦记我打她的那记耳光吧。”甘英叹了口气道。
“那也不能怪到阿琪姑娘的身上啊。我是说,那本来就是她的不是,如果不是你及时阻止她,她一定把……”阿泉看到甘英投来的严厉的眼神,急忙住口。
他朝阿琪望去,阿琪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班云姑娘是班将军的千金,从小就娇贵惯了,我们都依着她一点吧。毕竟,她不远千里来给我们报信,是件大恩。”甘英道。
“这个我明白。”阿琪道,“我以前也非常任性的。”
“这点我们在你的家乡已经领教过了。”甘英笑道,“可是,现在的你,完全不同了。你已经张大了。”
“其实我本来就长大了的,只是在我娘身边,娘和其他人总是把我当作小姑娘对待,我也不知不觉地隐藏起了我的大人的一面。而现在一个人了,我就完全释放了那隐藏的一面。”阿琪朝甘英嫣然一笑道,“能够被当作大人看待,感觉真是不错。”
“我们很高兴看到你快来。”甘英也抱以微笑。
阿琪又转过头去,望着大海,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只是不晓得我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在惦记我吗?”
“你娘一定会日夜想念你的,阿琪姑娘。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记挂的人了。”阿泉道。
“哎,真想早点结束这次旅行回家去啊。”阿琪站了起来,道,“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娘和基纳他们怎么样了?”
她注意到甘英他们的脸色沉了下来,急忙说道:“我是开玩笑的,甘将军,我怎么会打退堂鼓呢?没有为我的族人找到落脚的地方,我怎么有脸回去?怎么向我娘和各位父老交待呢?”她说着,就脚步轻快地朝船舷的栏杆走去,她要去看海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甘英和阿泉低下的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亚历山大港!”船长一声大叫。船慢慢地驶进了港口。所有的人都惊异于那巨大无比,直插云霄的灯塔,都仰头观望着。
“我的天!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造物。”加图喃喃道。
“在海上看的时候,没有那么大的,走到面前才发现……”狄昂嘀咕着。
甘英他们都站了起来,为这举世无双的奇观赞叹:“奇迹呀奇迹!没想到人力也能造出这样宏伟的建筑。”
“可是据说先朝始皇帝的陵墓可要比这大多了。”阿泉不满地说道。
“那只是传说,阿泉,可这是活生生在我们面前的东西。那样的近,又那样地遥远……”甘英伸出手,仿佛要去触摸那灯塔。
“在埃及,如果说又什么东西缺少的话,那决不是会让你们吃惊的建筑。”塔西佗微笑着靠在船栏上,背对着灯塔,朝这些头一回见到灯塔的人说道,“把你们的惊叹留一点吧,在孟菲斯,还有的是让你们叹为观止的东西。”
当他们靠近岸边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有集中到了城里错落有致,美的让人以为来到仙境的建筑群。
“真是太漂亮了。”加图叹道。
“你们没有在日出的时候见到这景象,那可真是难以形容的绝妙风景啊。”塔西佗道。
“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来过这里。”狄昂嘀咕着。
望着用洁白的大理石堆砌的台阶和同样如雪一般纯洁的由巨大的石柱支撑起的宏伟神庙,塞里斯人屏住了呼吸。
当船停靠住的时候,甘英他们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神庙。
“那是什么建筑?”他问道。
“那是祭祀海神波赛冬的神庙。是为了平息他的愤怒,祈求他佑护海上航行的人而建。”塔西佗道。
“我有一种感觉,却难以表达出来。”甘英道。
“我明白,我明白。每一个头一次注视它的人都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既充满了崇敬又满心荡漾的感觉。”
“是呀。”甘英叹道,“没想到一座建筑竟然会给人这样强大的震撼。”
“我已经说过了,在埃及,接下来你会震撼个不停的。好了,我的朋友们,该下船了。”塔西佗清了清嗓子道,“欢迎,欢迎各位来罗马世界的明珠,埃及的文明之花——亚历山大港!”
他们一边观望着两边的景色,一边悠悠地走下了船。
看到克娄帕特拉为他的情人马克&;#8226;安东尼所建的港口纪念碑,塔西佗不禁又想做起介绍来:“诸位……”
突然,一道银光闪光。塔西佗头一偏,一支飞箭“当”一声牢牢地插在离他的脑袋只有一指的距离的纪念碑上。由于力量太大,箭头已经埋在石头中间很深,可尾羽依然震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