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蚂蚱离场,全村人都见识到了尹桃的彪悍不输徐氏。
甚至,比徐氏还凶残。
徐氏平常啥事儿都能跳出来闹腾,可是尹桃她平常不咋出门,村里人能见到她的机会不多。
可是但凡见到她她都是非常有礼貌的,从未如今日这般像把刀似的,非得见血才罢手。
其实吧,没有村学的时候,大家都供不起孩子上学,就都没那个心思。
认命呗。
可如今老尹家给了大家一个希望,不要钱的村学,家里的子侄都能进去学认字,学算数,将来大点儿了就能去镇上去县里找活儿干。
那可比在地里刨食儿要强多了。
这个时候村里所有的适龄后生都能念书,唯独自己的不能念,没人受得了。
可以说尹桃这招简直是见血封喉,直击要害。
欧阳长风看完了整个场面,他心里琢磨着尹家,尹桃,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
一场闹剧完事了,这头菜上桌,大家就被大鱼大肉给吸引了注意力,徐香椿和方桂兰就成了大家嘴里的笑话。
听尹桃的意思,徐香椿和方桂兰是上杆子冲上去的。
她们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几乎没有村民理解徐香椿和方桂兰的操作。
有人就去问董月英和陆月红,这两姑娘好像是跟着她们进的后院儿。
有了之前哪一出,两个姑娘那里还敢说尹桃的坏话,不但不能说尹桃的坏话,还要讨好尹桃反过来去说徐香椿的坏话。
比如徐香椿上去就被把自己当外人,要闯尹桃的闺房,方桂兰又说尹桃说给克两妻的沈啸,结果沈啸又被抓了兵丁,说明尹桃是个克夫的。
其实呢,要说她们跟徐香椿有多好也不现实,从小一起去打猪草的情分。
至于说对尹桃的妒意……以前尹翠花过得再好也要去干活儿,打猪草啥的也要去。
可是尹桃自打回村之后过的就是小姐的日子,特别是她们看见尹桃躺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看书的画面,那一刻妒意差点儿就突破了天灵盖。
可惜。
尹桃分分钟教会她们什么叫做差距。
她在尹家想怎么样就这么样,就连不让人上村学这种事儿她爹都由着她。
她们比尹桃差的一个是家世,二个便是无条件护着自己的父兄。
可就是这两个条件,除非她们重新投一次胎,否则真没机会超越。
听了她们两人的说法村里人就开骂徐香椿和方桂兰。
她们这么说话是欠揍。
家家都有去服兵役的人,谁能听得这样的话?
哪怕知晓去服兵役生死难料,但终归都是希望自家人没事儿的。
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字。
该!
外头的流水席开整了,欧阳长风等人却没有着急入席,尹贵带着三个人在尹有田的房间。
有田和有地被三人轮流把脉。
尹贵和尹大江十分紧张地看着三人。
瞧着三个人都皱着眉头,脸色也是一言难尽,尹贵父子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两个孩子也提起了心。
三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
怎么会这样?
“咋样啊?”尹贵紧张地额头冒了不少汗。
“是啊两位大夫,我儿子到底咋样?是不是有啥不好的……”欧阳长风这烧包样子,尹大江下意识就认为他是跟着来瞎玩儿的。
“不是不好。”段大夫道。
“是太好了!”巩大夫又接了一句。
太好了?
几个意思?
“有田这孩子的腿骨已经愈合好了,可以拆板儿下床走动了。只是刚开始走别太累,要慢慢来。
有地这孩子恢复得也很好,可以停药了。”段大夫解释道。
说完,他就动手帮有田拆腿上的夹板。
有田激动地发抖。
他的腿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他这两条腿是断了的。
“多谢段大夫!”尹大江一高兴就掉眼泪,尹贵也跟着红了眼眶,他的大孙子好了!
“多谢段大夫!”有田和有地同时出声感谢段大夫,尹贵也是攥着段大夫的手一直道谢。
“我如今算是服气了,你这个神医当之无愧!”巩大夫笑着对段大夫拱手。
段大夫忙闪开:“我医术如何你还不清楚,这两个孩子能好得这么快是他们自己的福气。
说实在的,就让我现在来说,再来个跟有田和有地当初一般无二的病人,我可以能也是救不回来的。”
他说的是实话,并不是自谦。
巩大夫闻言也就不再强行恭维了,欧阳长风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们手里是不是有啥救命的灵药?”
尹贵笑了笑:“是有,但是用完了呀,当初给公子用了一半儿,如今给我两个儿子又分了剩下的一半儿。”
他不蠢,听他娘说过这公子哥儿威胁过她们别去庵堂找他娘,就晓得是个白眼儿狼。
“劳烦问一嘴,那灵药是从何处所得?”欧阳长风也是这么想的,若是没有灵药,当初他就是要死的命,再加上尹家的这两崽子也是必死的伤……
除了这个解释便说不过去。
“是个游方道人没吃的了,给了我们两粒药说是能保命跟我换两馒头,我以为他是骗子,没想到那药是真有用。”尹贵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废话,老徐太太的儿子能孬?
不能。
孬只能在老婆老娘和闺女面前。
把他的谎话听进去的三个人:……
脑海中只有‘两馒头’!
啥鬼?
两馒头换两颗活命的灵丹妙药……
这是啥运气?
嫉妒!
眼红!
为啥就不让他们遇见?他们遇见搞不好还能拜个师!
(尹桃:你到底有几个好师父?
段大夫: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欧阳长风心说他就知道那个恶毒的女人当时在说谎,啥老山参,他当时嘴里一点儿人参味儿都没有。
如今得到这个答案,一切谜团就解开了。
板子都拆下来了之后,有田就下床走,大江和尹贵忙搀扶着他。
两个大夫也都盯着他的腿,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之后脸上便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爹,我的腿好了!”
“爷爷……我的腿真的好了!”
“哎……好了就成,好了就成!”父子爷孙兄弟抱成团哭地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