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魏天豹的故事,萧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许久都没有说话。
虽然他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无法切身体会魏天豹家乡那些村民如此恶毒的原因,但他了解人性,知道魏天豹家的不幸遭遇或许只是必然。
有人说过:上层社会是人捧人,因为人脉在那里最重要;中层社会是人挤人,因为人人都想往高处爬;而底层社会却是人踩人、人拉人,我不好,也不能让你好。
这一点,捕捞螃蟹的渔民应该最有体会。如果他们的鱼篓里只有一只螃蟹,他们就会用盖子盖上,防止螃蟹爬出来跑掉;但若是里面有七八只,那敞着口也没关系,因为其它螃蟹会帮他们将想要奋力往上爬的那只给拉下去,最终一只也出不来。
这就是现实,残酷的、血淋淋的现实,也就只有囚龙村那种与世隔绝、完全没有受到道德崩坏最厉害的那几年摧残的小山村,才能保留住村民们内心那份可贵的淳朴。
值得一提的是,魏天豹的家乡如今依然还是个只靠土地产出的穷村落,如果当年他们能够不那么恶毒,在魏家的带领下,或许早就是全国闻名的富裕之乡了。
就像鱼篓里的那些螃蟹,只要你伸钳子拽了,就一只都别想出来。
捻灭第四根烟头,萧晋长出口气,起身看着低头坐在那里的魏天豹,冷声问:“你还想赚钱吗?”
“当然想!”魏天豹抬起头,红着眼睛说,“俺要当有钱人,非常非常有钱的有钱人!只有这样,俺才能一辈子都压住那个村子,让他们生生世世都穷苦下去。”
“别白日做梦了。”萧晋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就算你变得有钱有势了,最多也只能在你这一辈子压住他们,除非你将那个村子给屠了,否则的话,你死之后,他们总有一天会富裕起来的,这是这个时代的大势,你一个小人物根本左右不了。”
“只能一辈子俺也认了!”魏天豹咬着牙,一字字地说道。
萧晋深深的看了会儿他的眼睛,然后淡淡一笑,说:“既然你已经有了觉悟,那就跟着我吧!一个月给你开三万块钱。”
魏天豹猛地瞪大了眼,好一会儿才说:“俺不干杀人放火贩毒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放心,小爷儿也不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萧晋转身走向房门,“以后你就暂时先住在这里,之前跟你打架的家伙会教你怎么做事,好好学,小爷儿啥都不多就是钱多,三万只是底薪,奖金更多而且另算。”
魏天豹思忖片刻,用力在地板上拍了一巴掌,大声道:“好!俺跟你干了!只要你说话算数,让俺玩儿命都行!”
萧晋闻言笑笑,开门走了出去。
找到贺兰鲛将魏天豹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下,他来到三楼的一间卧室门前,伸手敲了敲。
“谁呀?睡了,有事儿明天再说。”里面传出陆熙柔的声音。
萧晋挑挑眉,扭头就走,可还没走出几步,那房门就开了,头发湿漉漉的陆熙柔撅着嘴站在那里,幽怨道:“人家都改了,你还是不肯对人家好。”
萧晋有些头疼的捏捏鼻梁,走过去说:“姑娘,你身上一共有几颗痣我都知道,我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你也清楚,就没必要再这么演了吧?!你不觉得累,我看着还累呢!”
瞬间,陆熙柔脸上的幽怨一扫而空,嘻嘻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身上有几颗痣呢,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你就满足了人家这个小小的心愿呗!”
萧晋翻个白眼,“你到底要不要我进去?不要的话,我可走了。”
“哎哎,大爷你别走!”陆熙柔抱住他的胳膊就往屋里拽,还娇滴滴的说,“人家闺房布置的可舒服了,你不看看怎么行?”
萧晋一阵无语,心说这姑娘要真是个林黛玉的性子,或许也不错,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个小妖精似的。
走进陆熙柔的“闺房”,只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想吐槽。
没有粉色、黄色、天蓝色这种少女系的点缀也就罢了,除了床上的一只长耳朵兔子玩偶之外,房间里竟然再找不出一点“闺房”的感觉。
银灰色的金属柜子,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手办,旁边是一台连着三个显示器的硕大电脑,各种线路在电脑桌后面密密麻麻聚了一大堆,桌子上还有一袋开了口的薯片和两听可乐。
说这里是一个宅男的房间,到更加的贴切一些,闺房?采花大盗们会含恨而死的。
“我现在有点后悔坚持要你露出本来面目了。”在床沿坐下,萧晋哭笑不得的说。
陆熙柔眨巴眨巴眼,问:“怎么,觉得我不可爱了?”
“有点儿。”萧晋点点头,说,“原本,我脑海中有那么多为你针灸时的画面存储打底,内心里对你时常还是能生出一些想法的,但是一走进你的这个‘闺房’,我发现我可能会得勃qi方面的功能障碍症。”
“去你的!”陆熙柔笑着推了他一把,张开双臂环顾四周,开心的说:“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寸都是按照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所打造的,半年前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很难实现了,所以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当我睡在这里的时候,心里会有多么的高兴和满足。”
萧晋也笑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你现在的状态还不错,我觉得我好像又能硬的起来了。”
陆熙柔赏了他一对白眼,然后拉过电脑椅坐在他的对面。“说吧!专门到我房间里找我,有什么事?”
“先不说这个,什么时候你爸允许你在外面过夜了?”
“我没有跟你说过么?自从我的病好之后,爸爸对我的限制就放宽了许多,几乎到了我想做什么都答应的地步,尤其是在出门的时候提你的名字,最管用了。对了,我妈好几次都要我把你带回家吃饭,说还没有当面好好的感谢你呢!”
萧晋一呆,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