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更衣室,在那位管家的带领下,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来到了一扇门前。
“祝两位今晚愉快!”
随着管家的祝语,刺眼的灯光和春风一般的热浪便从打开的门里扑面而来,萧晋感觉到贾雨娇挽着自己的手臂紧了一下,便安慰的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抬腿走了进去。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门口附近一些人的注意,但凡转过脸来的,无论男女,全都没有在短时间再转回去。明明是从光线略暗的地方走进来,可贾雨娇的美丽依然像是带着光芒一样,让整个豪华的宴会大厅都黯然失色。
至于萧晋,则被他们给自动忽略掉了。
他并不在乎这些,或者说,他没心思在乎这些。因为,从踏进来的那一刻开始,贾雨娇的目光就开始焦急的在宴会厅人群中寻找起来,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悬在了一根针的上面,每跳动一下,都会带来一次疼痛。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甚至连脚步都不能有丝毫停顿,就那么一步步的走进了人群之中。
突然,贾雨娇停住了,准确来讲,是僵住了,眼睛睁得溜圆,里面瞬间溢满水汽,痴痴的望向前方。
萧晋向那边看去,不用她说,就找到了她的目光焦点。
那里有一个男人,正在和几名男女微笑说着什么,这在宴会厅中是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可他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人断定,他就是这场宴会的中心。
他身材中等,约莫一米七八的样子,发型梳得一丝不苟,相貌英俊且线条柔和,微笑起来露出八颗亮白的牙齿,眼睛不大,里面却像是藏着星辰,朦胧而多情,连眼角的几条鱼尾纹里都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和优雅。
苦涩的轻笑一声,萧晋说:“我们确实不一样,小爷儿可比他高多了。”
贾雨娇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听见他说什么,脸上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神态,仿佛这世界上除了那个男人之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或许是有所感应,那个男人转脸往这边看了一眼,紧接着愣了愣,然后,喜悦的笑容便犹如花开一般在他脸上绽放出来。
用花开形容男人的笑容似乎不太合适,但放在他身上却一点都不违和,甚至连娘炮感都没有。
他回头又和身边的宾客说了句什么,那些宾客便笑着离开,而他则转过身面对贾雨娇,将手里的酒杯放在路过的侍者托盘上,然后手臂下垂在身体两侧,微微张开。
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却又像是一个等待的怀抱。
萧晋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似乎开始变得疼痛起来,深吸口气,悄悄松开了贾雨娇的手臂。
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贾雨娇动了,机器人一样,脚步缓缓向前,目光痴然。
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也就不到十米的样子,可贾雨娇走的太慢了,似乎身体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又仿佛每一步都太过用力到小心翼翼。
这时,当她经过几个聚在一起谈话的宾客旁时,一个男人转身时轻轻碰了她一下。
瞬间,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呆愣片刻,扭脸看向身侧,空空如也,又忙回过身,却发现原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顿时,她感觉心脏缺了一大块,表情也慌乱起来,向回跑了两步,又猛地停住,低头,泪如雨下。
那男人见状眉头一蹙,犹豫片刻,便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萧晋正独自坐在大厅最角落的一张沙发里,目光一霎不霎的盯着眼前的酒杯,仿佛里面香槟酒的气泡是这世界上最值得研究的事物一样。
“据说今晚宴会上的龙虾是来自澳洲的岩龙虾,厨师也是米其林餐厅的大厨,而你居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快朵颐,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的吗?”
一道带着笑意的悦耳女声在面前响起,他抬起头,就看见了夏愔愔那张小麦色的精致脸庞。
淡笑了一下,他问:“是不是只要在江州境内的宴会上,都能见到你?”
一听这话,夏愔愔的第一反应是伤心和生气,但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萧晋绝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对女人恶语相向的没品男人。细细一瞧,他的眼中似乎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悲伤?
她意外极了,忙在他的身旁坐下,柔声问:“你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能有什么事?”萧晋嘴角翘起的幅度加大了一些,好看起来更像一个无事的笑容,“不过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罢了。”
夏愔愔扑哧一笑,揶揄道:“那真是巧了,我这几天也正好来那个,现在包里还装着卫生巾呢,要不要借给你一片?”
萧晋摇摇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你爸来了吗?”
“没有,”夏愔愔撇了撇嘴,说,“他对那个归国华侨要做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也只是闲得无聊,陪朋友过来凑个热闹而已。你呢?和谁一起来的?”
萧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移开目光,回答:“房韦茹。”
夏愔愔秀眉一挑,就酸溜溜道:“行啊你,这刚刚才坑了房家,就开始攻略房家内部了?”
萧晋这会儿才没有心情跟她解释什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客气道:“我想干什么,似乎还用不着向你报备吧?!”
“你……”夏愔愔瞬间就委屈的红了眼,“萧晋,是不是我喜欢了你,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萧晋面无表情的看她:“你想做我的朋友么?”
“我当……”话没能说完,很明显,夏愔愔不可能会满足两人之间仅仅只是朋友。
“你看,”萧晋摊开手,说,“不是我们朋友没得做,而是你并不想做我的朋友。”
“那你想要我怎样?”夏愔愔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喜欢和不喜欢,又不是我能随便掌控的,因为这个你就讨厌我,这……这不公平!”
“这世界上哪里有过公平?”萧晋喃喃反问一句,然后轻拍了拍女孩儿的手,起身道:“对不起!我确实心情不好,说出的话不经脑子,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