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怎样?”对于萧晋的反应,夏凝海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那块地是房家以二十四亿的价格拍下来的,这一点夏叔叔肯定知道。”萧晋回答道,“它未来的升值潜力有多大,想必夏叔叔也一定清楚的很,所以,二十五亿……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是您的女婿,您出这个价格也太欺负人了。”
夏凝海冷冷一笑:“如果我了解的情况没错,你得到那块地只花了二十亿的成本,还没到手就净赚五亿,若这也算是欺负的话,那要不你反过来欺负欺负我得了,我保证不会有丝毫怨言。”
“叔,您可别告诉我您做生意从来都是只看成本不看市价的。”萧晋撇嘴道,“到手随便捂两年就能卖出二十七八亿的东西,您跟我掰扯二十亿的成本,这要还不算欺负人,那什么才算?”
夏凝海眼角不易引人察觉的抖动一下,问:“那你是想让我出二十七亿呢?还是二十八亿?”
“都不是!”伸出两根手指,萧晋咧嘴笑出两排大白牙,“您只需要出二十个亿就可以了。”
夏凝海怔了怔,接着便缓缓眯起了眼:“剩下的呢?”
“剩下的自然不用您再出一分钱,嘿嘿,不过,不管您要拿那块地做什么,我都要拥有它百分之二十五的份额。”
“什么?”夏凝海瞪大了眼,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区区几个亿,你就想换走我项目的四分之一?这不可能!”
萧晋摊开手:“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就地论地嘛!”
“你……”
“怎么了?怎么了?”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打断了夏凝海要说的话,夏愔愔跑下来,紧张地问,“好好的,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萧晋扭头看去,顿时感觉眼前一亮,小心脏也不由自主的漏跳了一拍。
只见此时的夏愔愔已经重新化了淡妆,马尾辫散开,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后,只有一缕调皮的落在前面,轻轻地搭在锁骨上。
她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一条月白色的棉质居家连衣裙,下面露出两条光洁的小腿,双脚则踩了一双粉色棉拖鞋,再搭配上紧锁的眉心,一改白日里的靓丽干练,显得既清纯又可爱,就像一个多愁善感的邻家女孩儿一般。
好在萧晋的初恋是混社会的小太妹,否则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因为她现在的打扮而动心。
“喂!你傻啦?问你话呢!”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吭声,夏愔愔就有些心虚,低头瞅瞅自己,又红着脸凶巴巴地说:“我、我知道这裙子看上去挺土的,但这样的衣服穿着舒服,我在家一向都是这么随便的,不准你说难看!”
萧晋就笑:“好看让说么?”
“也不……嗯?”夏愔愔的眼睛睁圆了,不敢置信道:“你真觉得好看?”
萧晋点头:“起码比你白天穿的那身名牌好看。那时候你是凝海实业创始人的千金,现在你只是夏愔愔。”
女孩儿的目光立刻就变得温柔起来,嘴巴却撇得很歪:“切!什么审美品味嘛?low爆了。”
萧晋微微一笑,目光又转回到夏凝海的脸上,说:“百分之二十四。”
夏凝海眼中光芒一闪:“百分之二十。”
萧晋摇头:“百分之二十三,不能再少了。”
夏凝海也跟着摇头:“百分之二十一,再多,那地老子就不要了。”
萧晋想了想,说:“百分之二十二点五,另外,那二十亿可以分两期两年付清。”
“成交!”夏凝海非常干脆的伸出了手。
萧晋一呆,随即才恍然醒悟,摇头苦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夜路走的太多,终于还是碰到了鬼!他本以为自己谈生意时玩感情干扰来掌握主动的战术已经炉火纯青,谁知今天夏凝海却真真切切的给他表演了一把什么叫“天外有天”。
从一开始借着夏愔愔与他在门口打闹的事情冷嘲热讽,到似乎无意间提及闺女的爱车,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感情牌打的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痕迹。
更甚至,萧晋敢百分百的确定,夏凝海没有在吃饭时谈生意,而是选择了吃饭前,绝对是为了等夏愔愔换好衣服之后的出场。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女儿在家里的样子和在外面反差有多么巨大,更清楚萧晋这种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渣男的心态,所以,第一次以清纯面貌出现在萧晋面前的夏愔愔,就是他的最后杀招。
效果显而易见,愧疚和心动让萧晋开始主动降价,最终生生放弃掉了不低于两个亿的利益。
是的,在萧晋看来,一块夏凝海愿意花二十五亿买的地皮,如果不能换来三到四倍的利润,他就没资格再在富豪榜第五的位子上呆着了。
润物细无声,无招胜有招,不管他心里有多么的郁闷,都不得不服气,前辈就是前辈,高手就是高手。
“爸,”吃完晚饭,待萧晋离开,夏愔愔给父亲倒了杯淡茶,开口问道,“您在吃饭前跟萧晋都说了些什么,怎么他吃饭时全程都跟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闷闷不乐呀?”
夏凝海斜乜了闺女一眼,抿口茶水,没好气道:“那你老爹我吃撑了,这会儿腰都弯不下去,你看到没有?”
夏愔愔小脸一红,就撅着嘴从他手中把茶杯夺过来,转身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嘟囔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一直在那儿乐呵呵的吃,还有脸说自己吃撑了,自己多大岁数了、身体都有啥毛病也不知道吗?”
夏凝海闻言脸色一阵青红变换,最终却也只能无奈苦笑。
不多时,夏愔愔就从厨房端出一碗泛着红颜色的液体来,放在他的面前,道:“很早之前,萧晋就跟我说过您的消化方面有点问题,如果不小心吃多了,就熬些山楂水喝,但也不能常喝,尽量还是得少食多餐,尤其不要过多的摄入肉食。”
夏凝海一怔,奇怪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身体状况的?”
夏愔愔眼中泛起回忆的光芒,微微笑着说:“那家伙有个职业病,就喜欢在跟人握手的时候偷偷把人家的脉,从认识他到现在,您可不止一次跟他握过手了。”